186.第186章 不是你的錯
帝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小女人喝醉酒竟是這樣麻煩,竟然叫他流|氓?
他似乎能感覺到身後投射過來的各異的目光,卻仍舊是硬著頭皮朝樓上走,將那些怪異的目光拋到腦後。
回到房間后,帝辛將爛醉如泥的顧瀟然輕輕放在床上,當她的背脊接觸到柔軟的床鋪時,下意識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含糊不清的話語似是無意識的從那兩片唇瓣中溢了出來:「子受……還要……多少個十天……你才會想清楚……」
帝辛一怔,神情複雜的看著她紅彤彤的小臉兒,她始終緊闔著鳳目,根本沒有看向他。
因為酒精的關係,她身體發燙,臉頰緋紅,心跳狂亂,甚至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眼前的女子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可這樣一個問題仍舊把帝辛問愣了。
他在申寨見到尤渾的一刻,突然想起那日夜裡顧瀟然對尤渾說的一番話。
她雖是有可能再也不會為他誕下子嗣,她對他的真心卻是毋庸置疑的,他知道今晚她只身前往雲良閣定是因為他,也是因為他,她才險些付出無法彌補的代價。
這樣一個處處設身處地為他著想的女子,他若辜負了,只怕天理也難容吧?
他再次輕嘆一聲,他是天子,定要尋遍世間良藥醫好她的頑疾!
「唔……子受……我剛才好像看到子受了……是不是我眼睛花了……」
身下再次傳來輕柔的呢喃聲,帝辛看著她緊闔的鳳目,泛紅的小臉兒,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他說:「你沒有看錯。」
「沒有……看錯嗎?」她在努力睜開眼睛,可那雙清亮的鳳目似乎過於沉重了,每次睜開一點兒的時候卻又不得不闔上,她說,「我……我什麼也看不到……好模糊……」
他又是勾唇一笑,大掌撫上她的額頭,將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向頭頂捋了捋,說道:「睡吧,睡醒就能看到了。」
這一晚,顧瀟然滾燙的身體始終窩在帝辛的懷裡,開始她總是含糊不清的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後來又吵著難受。
帝辛始終陪在她身邊,噓寒問暖,只要她說難受他就會一臉緊張的問這問那。
侍女們送來的醒酒湯她根本就沒有喝下,一直折騰到後半夜,身體中的酒精濃度似乎減弱了些,身體舒服了一點她才沉沉的睡去。
見她睡著,帝辛起身,為她掖好被角,那張冷酷俊逸的面龐上已有幾分倦意,他揉揉眉心便出了房間。
他要第一時間了解今晚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秋日的晌午,陽光正好,透過巨大的窗欞灑向室內,直直地照射在床上,那張圓形的柔軟床鋪上正躺著一個瘦弱小巧的身子。
顧瀟然只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以至渾身酸痛,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幻燈片似的在她腦海中播映著,想了半天才把記憶的碎片拼貼完全。
她猛然瞠大眼睛,躍入眼帘的是漂亮的珠簾與粉色的紗幔,她回到了陶然居!
下意識看看身邊的位置,發現超大的雙人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她明明記得昨晚在雲良閣里見到了帝辛的,難道是她做了一個夢?那她又是怎麼回來的?
顧瀟然嘟著嘴巴,滿頭的大問號!
就在這時,她似乎聽到了極淺極淺的呼吸聲,遂即側頭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窗前,一襲黑袍加身的男子坐在陽光下,一條長腿蜷在檯子上,手肘撐著下巴置於腿上,正輕輕闔著眼眸,那張鬼斧神工般俊美深刻的面龐除了帝辛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他真的回來了,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
這句話是當顧瀟然回過神來時,唯一出現在大腦中的話,她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
她看看天色,現在應該是晌午了,他總是日理萬機,很少在這個時間闔目小憩的,想必,這些天里他一定是累壞了。
顧瀟然淡淡地抿起嘴唇,緩緩起身,下床時珠簾發出細碎悅耳的聲響,驚動了窗邊小憩的男人,他緩緩睜開眼,原本深諳銳利的鷹眸此刻竟充溢著紅紅的血絲,充滿了疲憊。
「你醒了。」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吵醒你……」他一定累壞了,她無意吵醒他覺得很抱歉,她抿抿唇又說,「你……還是到床上來睡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與他之間彷彿隔著某種看不到也摸不到的東西,她開始不知所措。
帝辛起身,欣長的身型緩緩站起,朝床邊踱來。
他靠近的每一步都令她沒來由一陣緊張,她發現他們之間好像一下子變成了陌生人,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無法自然的與他講話,不敢看他的眼睛,甚至,當他一步步朝她走來時,她慌亂不已,心臟險些衝破喉嚨。
他發現了她的緊張,看到了她置於腿上攥成拳的小手兒,那張俊美深刻的面龐上,兩彎濃淡適中的劍眉微微蹙了一下,除此之外,便沒有太多的情緒。
直到他坐在她身邊,她終於抬起頭,目光只落在了他若削的下顎,她神情緊張的說道:「我……好像睡了很久,今天答應了廚師長教他做兩樣新鮮菜式,我先去了!」
就在她剛剛起身,準備離開之際,手臂突然落入一隻溫熱的大掌中,她呼吸驀然一窒,下意識垂眸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看著一臉疲憊的他,她心中揪痛了一下。
帝辛沒有說話,大掌順著她的藕臂緩緩滑至她纖細的手腕,最終將她白皙的小手兒攥在大掌中,看向她略帶躲閃的眼睛。
他眼中依舊是溫柔深情的目光,原來他一直都沒有變,只有她自己在一廂情願的以為他變了,變得不再需要她。
顧瀟然紅腫的眼睛看了帝辛好一會兒,他突然說道:「頭還疼么?」
她搖頭。
「胃還難受么?」
她又是搖搖頭。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依舊搖頭,淚水也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帝辛深深蹙緊了眉頭,攥著她的手稍稍用力,將她瘦弱的身軀拉入懷裡。
「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太危險了。」
輕柔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顧瀟然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她只是靜靜地以為在他懷裡,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襟。
「對不起。」
帝辛知道這三個字對顧瀟然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她一直都覺得自己虧欠了他,他卻要狠心的丟下她獨自去申寨,讓她一人在這裡譴責著自己。
他撫上她的後腦,將她的小臉兒再次往懷裡摟了摟:「不是你的錯。」
除了這句話,他還能說些什麼?他不知道面對這件事情時,他應該做出怎樣的反映才是對他們兩個都同樣公平的。
但他知道,即便她擁有這樣的頑疾,即便再也無法治癒,在他的心裡她仍舊是無人能及的一個。
郊外,贏焱在姬庄的安身之所。
「王子殿下。」侍女見贏焱來到禹易的房間時,均齊齊地行禮。
贏焱稍一揚手,眾人便退出了房間。
倚靠在床頭的禹易見是贏焱來了,只稍稍的看了他一眼便又轉開視線,彷彿極不情願見到他。
禹易的態度絲毫沒有令贏焱氣惱,相反的,一向被如雲的美女環繞著的贏焱在面對如此剛烈的禹易時,難免對她生出十分濃厚的興趣。
他看看放在案几上的葯碗,裡面的葯還在冒著騰騰的熱氣,他遂即拿起葯碗坐在床邊,說道:「這葯要趁熱喝,冷了藥效就不濃郁了。」
禹易轉開話題,一臉正色的看著贏焱問道:「你為什麼要讓惡來發現你,你不知道這樣做會壞了二公子的大事么!」
贏焱深深凝眉,舉著葯碗的手緩緩一僵,禹易一心還在為姬發考慮,根本不在意他昨晚是不是為了救她才暴露了行蹤!
贏焱目光一冷,須臾說道:「你以為帝辛不知道我與姬髮結盟的事情么?」
「你什麼意思?」禹易蹙緊了秀眉。
贏焱遂即勾了勾唇角,笑著說道:「喝了這碗葯,我就告訴你。」
禹易一怔,清澈的眼眸直直的注視著贏焱那雙深棕色的戾眸,她說:「你不想說就算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帝辛接下來會如何對付姬發么?」贏焱一臉玩味的看著禹易倔強的臉龐,雖因重傷而面色煞白,卻仍舊無法掩蓋她渾然天成的美貌。
禹易狐疑看著贏焱,又問:「你真猜得到帝辛會做什麼?」
「喝了這碗葯,你自然知道真假了。」贏焱不緊不慢地說道。
禹易接過他手中的葯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須臾將空了的碗交到贏焱手上說:「現在你可以說了!」
贏焱看看手裡的空碗,俊秀薄涼的面龐上霎時溢出一抹邪肆的笑容,須臾淺笑轉為大笑:「哈哈哈……」
禹易惱怒的看著他:「你笑什麼?」
贏焱好不容易止住笑聲,在她防不勝防之際輕颳了下她的小鼻子:「笑你太天真,我又不是帝辛肚子里的蛔蟲,怎會知道他的想法,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