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第212章 慌了
辰巳走了一|夜一天才勉強到達姬庄,輾轉問了幾個人終於在傍晚時分找到了陶然居的所在。
他頭暈眼花的看著門庭若市的陶然居,不禁長長的吁了口氣,心底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這會兒累的氣喘吁吁兩腿發軟,餓的眼冒金星,險些一頭栽倒昏死過去。
「幾位客官裡邊兒請!」
領班剛迎進陶然居里幾名衣著光鮮的達官貴人,猛一打眼突然見到了站在門邊搖搖欲墜的辰巳,見他破衣襤褸便忍不住蹙了下眉頭。
辰巳見到領班裝束便知道這定是陶然居里的人,不禁上前,欲準備與之搭訕。
領班眉頭蹙的越發緊了,他趕忙後退兩步,嫌棄的看著髒兮兮的辰巳說道:「小叫花一邊兒待著去,這裡豈是你能來的地方,識相的快點兒離開,不然待會我抄傢伙伺候了!」
辰巳一怔,顯然面前的小二將他認作叫花子了,他垂眸看看自己的這身裝束,來不及多做解釋,乾涸的嘴唇微微蠕動了下,直接說道:「我是找人的!」
「找人?這種地方有你認識的人嗎?」領班凝著眉頭,一臉的鄙夷。
他正要說些更難聽的話,這時,惡來從裡面走了出來,見門口熱鬧不禁問道:「出什麼事了?」
領班趕忙說道:「這小子說是來找人,我怕他影響了客人的食慾,所以準備打發了。」
惡來見領班一副狗腿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怕是所有人在他的眼裡都不及那蕭公子的一個小指頭了,他揶揄道:「你如此市儈,小心蕭公子回來責怪你!」
領班聽到這話心裡一酸,蕭公子可是有些時日沒回來了,不免憂心忡忡,他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小的這就給他拿些吃的去?」
「去吧。」惡來說道。
待他回眸睨了眼那髒兮兮的孩子時不禁一怔,因為他發現那孩子的眼睛正盯著他看,張著嘴巴卻激動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說道:「你不必謝我,這陶然居里的人都不是惡人。」
說完,惡來就要離開。
辰巳卻突然淚流滿面的吼道:「惡……惡……惡來將……」
他的話還沒說完,惡來眉頭深鎖,不禁凝著他問道:「你是誰?」
辰巳哭的越發厲害,淚水止不住的湧出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小的……小的辰巳,是……蕭公子讓小的來這裡的……」
「什麼?你說誰叫你來的?」惡來一驚。
「是蕭公子!」辰巳又道。
只聽陶然居門內咣當一聲響,領班手裡的銅碗因此掉在了地上,裡面的飯菜灑了一地,他同樣一臉驚詫的看著辰巳道:「蕭公子?真的是蕭公子叫你來的?」
惡來趕緊攙扶起辰巳,說道:「進來說話!」
一刻鐘后,辰巳坐在二樓的某一個包間里,一邊大口大口的吃著東西一邊對惡來說道:「小的也不知道娘娘身邊的男子是誰,更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帶著娘娘去哪,害怕也被捉住,所以就按著娘娘說的地址找到了這裡,不想真的尋到了陶然居,還見到了惡來將軍!」
惡來根據辰巳對那男子的描述分析了一遍,他只覺得辰巳描述的男人外表竟與贏焱出奇的相似。
他不禁憂心起顧瀟然的安危來,而更加令他憂心的還屬接下來的戰事。
畢竟贏焱捉住顧瀟然的目的很可能是用來要挾帝辛,她暫時不會有任何危險,只是,若是帝辛知道了他心愛的女人就在贏焱的手上時,這場戰役又會如何進行呢?
惡來陷入了深深地思緒中,他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消息告知給帝辛,究竟該不該告知?
辰巳咽下一大口飯菜,趕忙又抬眸看向惡來,不禁問道:「惡來將軍,陛下呢?陛下沒有在這裡么?」
「陛下大前天一早已經離開這裡,趕去申寨了。」惡來說道。
「什麼?」辰巳滿眼的驚詫,「陛下竟然已經不在這裡了!」
「怎麼,你還有事?」惡來問道。
辰巳喝了口水,鄭重其事的又道:「貴妃娘娘讓我轉告陛下一句話。」
惡來擰眉,不禁問道:「是什麼話?」
「娘娘讓小的告知陛下,無論如何,一定要擊敗東夷!」
聽到這話,惡來不禁對顧瀟然升起一絲敬佩之心,看來,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還好有藍漓姐姐陪著,不然小的真的擔憂貴妃娘娘的處境了。」
「藍漓?」惡來眉心的褶皺越發深邃。
「嗯,藍漓姐姐那日也被捉住了……」辰巳抿抿唇,說道。
惡來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他擰眉說道:「你暫時先留在陶然居內。」
「哦,小的知道了。」辰巳回答道,見惡來起身要離開,辰巳不禁起身看著惡來又問,「惡來將軍……不知何時能把娘娘和藍漓姐姐救出來?」
惡來深深凝了眼辰巳,沒有說話,徑自開門出了房間,實際上他也說不好究竟何時才能把她們兩個救出來,只怕這會兒去追也為時已晚。
離開包間,惡來很快擬出了一封書信,交到了晁雷的手上,他說道:「把這個飛鴿傳書至申寨,一刻也不要耽擱!」
「是,屬下這就去辦!」晁雷接過絹帛便頭也不回的去送信。
見晁雷離開,惡來緊緊地擰了下眉頭,他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知飛廉,究竟如何做還是由飛廉與丞相大人商議的好。
只是,他的整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擔憂著一個人的安危,當他聽說藍漓也被贏焱捉住的時候,心中的感覺竟然比聽到貴妃被捉住時還要強烈。
他說不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心裡莫名的揪了一下。
翌日,天色蒙蒙亮時,飛廉便接到了飛鴿傳書,他簡單看了下內容就一刻也未曾耽擱的趕至箕子所在的軍帳中。
「丞相大人,您看看這個!」幾乎是一進了軍帳,連軍禮都沒來得及行,便來至案幾前,將絹帛交到了箕子的手上。
飛廉幾乎沒有過如此失禮的時候,箕子似乎也預料到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接過絹帛看了一眼。
只一眼,眉頭便深深的蹙起,他問道:「此事當真?」
飛廉薄唇抿成一線,神情複雜地點點頭,說道:「惡來不會弄錯的。」
飛廉話音落,箕子只覺得兩眼發昏,雙手無力,窩在掌心的絹帛驀然掉落在案几上,整個人竟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倒。
飛廉一驚,趕緊上前,欲攙扶箕子:「丞相大人!」
箕子擺擺手,飛廉頓住上前的腳步。
箕子勉強站穩腳,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他腦海中炸響,他險些無法承受,試問,世間最殘酷的事情只怕莫過於此吧。
那抹嬌小的倩影不斷在眼前浮現,他依舊無法相信她此刻已經被贏焱所擄。
無可厚非,他慌了,慌亂地心情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這個時候,箕子是極為糾結的,他不知道帝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究竟會如何處理此事。
他若是明君,自然不會因著一個女子安危放棄成湯天下,可這樣,阿然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同時,他又是害怕帝辛會因為女色而放棄殷商霸業的,一系列的糾結於無奈在他腦海中猶如激起狂風巨浪,久久都無法得到安寧。
「丞相大人?」飛廉見箕子情緒不太穩定,眉頭深鎖,不禁喚道。
箕子深吸了一口氣,收回思緒,轉眸看向飛廉,緩緩問道:「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
「這的確是個十分棘手的問題,如今開戰在即,這件事對陛下來說,確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很可能會關乎到這場戰役的成敗……與殷商的興衰!」飛廉睨向箕子,說著自己對此事的看法。
軍帳內光線很暗,未燼的燭火搖曳著,散發著微弱的光亮,他仔細看著箕子的神情,似乎極力想要聽聽他的看法。
箕子點點頭,說道:「你的分析不無道理,只是,若不如實告知陛下的話,怕是你我都難辭其咎。」
飛廉一怔,伴君無伴虎,若他們極力隱瞞此事的話,待帝辛知道真相的一刻,只怕會遷怒於所有知情|人。
雖是如此說,可箕子更希望這件事的抉擇權在帝辛的手上,他是一國之君,這件事直接關乎著他的決策,他有權決定這場戰役究竟要如何進行。
「那丞相大人的意思是……」飛廉看向箕子,欲言又止。
「如實稟告陛下。」箕子說的無比平靜。
飛廉深吸一口氣,將箕子的話仔細斟酌了一遍,須臾眸色一正,說道:「就依丞相大人所言。」
「那好,我這就擬出一份書信,命人飛鴿傳書至朝歌,只怕這會兒陛下也快要抵達朝歌了。」
說著,箕子已經繞到案幾前,就要重新擬一封書信,不料此刻帳外傳來一道士卒的通稟聲,語氣急促。
「報!」話音未落,士卒已跑進帳內,氣喘吁吁的說道,「稟丞相大人,陛……陛下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