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第222章 蘇醒
姬發一雙醉眼冷凝著禹易,說出的話無比絕情。
禹易頓覺胸口像是被利刃刺穿,心裡的疼比背上傳來的痛感更加強烈。
她眼尾的淚痕還未乾涸,呆愣愣的看著姬發,或許,無論她為他做多少事情,為他付出多少,他卻從來不會領情,因為在他的眼裡,她就僅僅是這樣一個擇木而棲的女人。
「為何……不說話?」姬發冷冷的注視著她的眼睛,聲音依舊有些許吐字不清。
禹易沉浸在悲痛的心情當中,她不知道該如何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他,她更也不想告訴他,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懂過。
見她不語,姬發冷嗤一聲,他道:「默認了?你的真心……原來僅是如此么?」
禹易一怔,卻見姬發的臉霎時壓了下來,夾雜著濃重的酒氣一併襲來,薄軟的唇瓣倏然附上她的唇,她驚呆了,忘記了任何的回應,整個人如同木偶一般任他欲與欲求。
他粗重的喘著氣,炙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臉上,近乎狂亂的吻著她,激烈的吻讓她嘴唇發疼,她卻從來不會拒絕這個男人的一切要求,哪怕她此刻並不快樂。
大掌落在她膝蓋,隔著布料一寸寸向上遊走,探入她衣服下擺時,她的身體驀然一僵。
「嘁,哈哈哈……」
禹易正沉浸在他給予的並不溫柔的吻與愛撫中,他卻突然停下動作,一聲譏誚的輕嗤過後開始張狂的笑著,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斥著滿滿的輕視。
禹易深深擰緊了眉頭,卻聽那道冰冷的聲音充滿譏諷的說道:「你是不是……很期待我接下來將要做的事情?」
「什麼?」禹易被他的問題問蒙了。
姬發不以為然的又道:「先是我……再是贏焱……下一個會是誰?或許,你也會愛上帝辛吧?那樣的權傾天下的男人是不是最吸引你?」
強烈的羞辱感一瞬間湧上禹易的心頭,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竟然可以說出這樣過分的話來。
姬發完全忽視掉禹易的表情變化,他舔了舔性感的嘴唇,又說道:「像你這種女人,一兩個男人肯定不夠,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跟你……」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與面頰上劇烈的疼痛打斷了姬發的話,淚水在那一巴掌落下時決堤般湧出來,禹易看著自己的手,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動手打了姬發,還是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
她僅僅愣了一下,便用力推開爛醉的姬發,起身沖向門邊,幾乎沒有一絲停頓地衝出了房間。
「禹易小姐?」
禹易驀然頓住腳步,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悲憤,對家丁說道:「去看看二公子吧,他的手受傷了。」
說完,不等家丁再說什麼,她便一股腦回到自己的房間,大力的關上門,倚靠在門邊久久都無法回神,儼然忘了她自己也在傷著。
翌日,李常村。
這裡是沫河支流以西,雖屬殷商國土,卻沒有在護城河之內,與鷹狗城隔著一條湍急的淇河主幹道。
雖說這裡與東夷還有段距離,可聽說東夷已經發兵殷商,難免連累這附近村落的人們都心裡惶惶的。
殷府。
殷破敗回到家中時,見丫鬟從客房出來,連忙問道:「那姑娘醒了么?」
丫鬟搖搖頭,恭聲回道:「回公子,還沒有。」
「巫醫怎麼說?」殷破敗問道。
「巫醫號了脈,應該是受到驚嚇所以這會兒才沒醒。」丫鬟答道。
「嗯,隨我去瞧瞧。」
「公子跟我來。」
走進房間,殷破敗站在床邊看著昏睡不醒的女子,她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臉上的污垢也已經洗掉,雖未睜開眼,卻仍舊能看出她天生麗質的容顏,只是一雙粉腮已經瘦的塌了下去,使人心生憐惜。
「她怎麼這樣瘦?」殷破敗看向丫鬟,救她回來時他還沒有仔細瞧瞧她,這會兒著實被她如柴的樣子驚了一下。
丫鬟點點頭,說道:「奴婢也覺著這位姑娘瘦的嚇人,可這會兒她昏睡不起,做好的湯也喂不下,這可如何是好啊?」
殷破敗深深凝了下眉頭,他也有些為難了。
許是床上的人聽到了主僕倆的談話,她微微蹙了下眉頭,站在傳遍的二人突然目不轉睛的看向她。
「血……血……」
顧瀟然聲若遊絲穿針,微弱的彷彿一陣風吹過就會消失不見,她滿腦子都是自己親手殺死那名士卒的畫面,她雖沒多少體力,卻還在拚命的搖著頭,彷彿在極力的將那恐怖的畫面驅趕出自己的大腦一般,神情里儘是驚恐。
殷破敗見她有了直覺,趕忙吩咐丫鬟道:「去,請巫醫來,對了,再去庖屋熬上一碗濃湯,她現在需要好好補補身子。」
「是,奴婢這就去辦!」
丫鬟走後,殷破敗靜靜的看著床上渾渾噩噩的女子,他沒見的褶皺越發深邃了。
現在殷商與東夷開戰在即,而他不確定她是不是東夷人,他是擔心自己救了不該救之人的。
可他想到兩日前他看到她的時候,她雙手沾滿了血,就連衣服和臉上也濺了數滴血漬,或許她是從東夷兵手中逃脫的戰俘?
他暗自琢磨著顧瀟然的身份,只見床上的女子再次面露驚恐。
「血……我殺了人……我殺了人……」
殷破敗來到跟前,她發乾的嘴唇再次張合:「水……」
殷破敗吁了口氣,他來到案幾前斟了一杯清水,將顧瀟然扶起,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她卻有氣無力的依舊闔著眼眸,直到喝下大半杯水彩勉強睜開一條縫隙。
顧瀟然對著面前模糊的影子看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將影像變得清晰,眼前是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他麥色的皮膚不似文弱書生,可他精緻的長相又不似習武之人,她唯一肯定的是,她不認識眼前的人。
「你醒了?」殷破敗問道。
她有些吃驚,須臾轉眸看看周圍,房間布置簡單,乾淨整潔,她不禁凝著眉頭問道:「這是哪裡?是你……救了我么?」
正說著,房門被推開。
殷破敗說道:「先別說了,你現在太虛弱。」
說著,他緩緩從床上起身,巫醫很快來到跟前,開始為顧瀟然號脈,須臾起身對殷破敗說道:「殷公子,這位姑娘已無大礙,只是身子還虛得很,現在要好生調養才是。」
「嗯,用不用再喝上幾副湯藥?」殷破敗問道。
「這位姑娘現在的身體太虛,吃藥只怕會適得其反,最好的方法是食補,待會兒小人開幾副食補的方子。」巫醫說道。
「好。」
「若沒有其他事,小人就先告退了。」巫醫恭敬地施了一禮。
殷破敗緩緩點頭,算是還禮。
顧瀟然應道這個殷字不禁想起了帝辛,帝辛為子姓,可他每次微服出巡都會以殷商的殷字為自己姓氏,可見,他是心繫殷商的。
思於此,她驀然瞠大雙眼,問道:「我睡了多久?」
「兩日了?」殷破敗答道。
「兩日?」
顧瀟然一驚,就要下床,可兩腿一軟險些摔倒,殷破敗趕忙扶住她,說道:「你現在身體不好,不宜走動,有什麼事還需養好身體再說。」
「不……我等不了那麼久……」
見殷破敗眉頭一緊,顧瀟然趕忙噤了聲,她連他是哪裡人都還不知道,她絕不能說出來。
「這裡是李常村,在淇河以西,屬殷商國土,不知姑娘你是哪裡人?」
「我回了殷商?」顧瀟然有些欣喜若狂,可她又回想起他說這裡是淇河以西,她不禁一怔,這樣說來,她豈不是已經過了目的地?
「我……我要去申寨!」顧瀟然抓起殷破敗的衣袖,後者一怔。
她知道這裡是殷商,便不再害怕,因此又道:「我要立刻去申寨,請你幫我!」
面對顧瀟然篤定的眼神,殷破敗瞬間凝眉,他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竟然要去申寨?
他見顧瀟然去意已決,不禁安撫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無法去任何地方,你且安生養身體,我後天正好去那附近,不如捎你一程。」
顧瀟然現在喘息都顯得吃力,無論心裡有多麼焦急似火,她卻仍舊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時間又過了一日,顧瀟然已經可以下床走動,當她不經意看見自己身上乾淨整潔的衣裳時,突然一驚,她找遍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都不見之前的那身衣裳。
丫鬟走進來,見顧瀟然一臉焦急,便問道:「蕭姑娘,您在找什麼?」
顧瀟然趕忙說道:「我在找我來時所穿的衣物。」
「哦,那件衣裳我已經洗乾淨了。」說著,丫鬟便打開衣櫥,從裡面拿出那套摺疊工整的衣裳,遞給顧瀟然說:「在這裡。」
顧瀟然趕忙把衣裳打開,她看看衣服下擺用絲線綉著的那個字的時候頓時吁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弄掉,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贏焱有沒有遷怒於她們?
她昏迷了兩三日,這麼說來,贏焱他們已經將要抵達殷商邊境了,她真的要等著明天再與這殷姓的公子一同去申寨么?
他又是去申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