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第245章 陛下請自便
昨天夜裡伺候爛醉的帝辛直到深夜,還要擔心他是否會蹬被子,畢竟現在是深冬時節,他又喝了酒,若是著涼肯定不好。
她便總是時不時的起來看看他,每次都要確定他睡的很好才緩緩躺下,因此,顧瀟然這一晚幾乎沒睡。
她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成了白痴,他之前那麼無理取鬧,這種時候她就應該不管他才對,可看著他不省人事的樣子她卻無法控制自己從心底里對他的擔憂。
顧瀟然,你還能不能有點兒骨氣了!
她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每次醒來查看他時就一遍遍的問自己,可她仍舊不厭其煩的照顧他。
最終,她得到了一個答案,她對這個男人已經愛到近乎痴迷的狀態了,無葯可醫,除了這一種答案,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一切行為。
當顧瀟然醒來時已經臨近中午了,壽仙宮裡早已不見了帝辛的影子。
他即便前一晚有著各種各樣的事情睡得再晚,也不會耽誤第二天的正事。
她總是會佩服他對政務的用心程度,他從來不會因為個人原因而荒廢了朝中事務,若是擱到現代,他一定是個工作狂。
顧瀟然悶悶的想。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寢宮的房門突然緩緩開啟,藍漓端著一碗補品羹從外面走進來,輕輕放在了案几上。
「這是什麼?」顧瀟然並不記得自己要過湯羹,難免有點兒疑惑。
「姐姐,這是國師吩咐人送來的溫補湯羹。」藍漓燦燦地回道,見顧瀟然一臉的狐疑,她又道,「姐姐不必琢磨了,是陛下今早上吩咐國師開的方子,據說是專治姐姐體寒的,姐姐趕緊趁熱喝下吧!」
「哦。」
顧瀟然看看碗中的湯羹,卻突然想到了前幾日帝辛與她說過的話,那時他正在跟她慪氣想必已經把這件事給忘了,今天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想起這件事了?
「陛下對姐姐真是太好了,簡直要羨煞旁人了!」藍漓一臉興奮的說著,眉眼間的悅色表露無遺。
顧瀟然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對她好么?
他簡直就是個小孩子,幼稚的可笑,要總是這種好法只怕她會減壽十年。
她不以為然的說道:「我現在不想喝,況且這湯看上去就不好喝。」
剛吃過午飯,她可沒有那麼大的胃口再喝下一碗湯,況且,他因著箕子成家火氣漸漸消了,她可還在氣著呢。
一碗湯就準備抵消之前的所有不愉快么,這未免太便宜了點兒!
這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吃的做法她才不領情!
藍漓眉頭皺了起來,她垂眸看看案几上的湯羹,又低頭聞了聞,須臾說道:「很香啊,姐姐不信嘗嘗看,真的很香的!」
「很香?」顧瀟然突然問道。
「嗯嗯,香的很,不信姐姐嘗嘗就知道了!」藍漓連連點頭。
「你覺得香,你喝吧!」顧瀟然清麗的臉上溢出一抹和藹可親的笑容。
藍漓頓時嘟起了嘴巴,她悶悶的說道:「這可是陛下特地為姐姐準備的,藍漓怎麼好意思喝,姐姐還是不要難為我了。」
「陛下吩咐人給我做的那就是我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有什麼不可以?」顧瀟然微頓,又說道,「好的食物就該被喜歡它的人品嘗,這才是它應有的使命,我不喜歡喝若是硬著頭皮喝下去反倒糟踐了它,你說呢,小藍漓?」
藍漓瞥瞥嘴,只怕再給她按上一張嘴她也說不過面前這位貴妃娘娘了,她只得嘟著嘴巴一通唉聲嘆氣。
可顧瀟然心裡有她自己的一番想法。
她可不是個這樣好打發的女人,帝辛簡直太小看她了,一碗湯羹就能讓她與他冰釋前嫌嗎?
笑話!
突然,顧瀟然看到藏品架上擺放著一個精緻的錦盒,她便踱了過去。
打開錦盒后,裡面靜靜地躺著兩支白玉高腳杯,這兩支被子做工十分精細,杯壁上更也沒有一絲瑕疵,透過陽光的照射,散發著晶亮的光澤。
「姐姐,這杯子好漂亮!」藍漓見顧瀟然手中的白玉杯不禁驚呼起來,那雙晶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是我上次從陶然居拿回來的白玉高腳杯,還想著回宮後送給嬣嬪娘娘的,前幾日事情太多一時也沒顧得上。」顧瀟然說道。
藍漓看看外面的天氣,驕陽高照的,還是比較暖和的,不禁說道:「自打姐姐回宮后除去參加丞相大人的婚禮之外,就沒有走出壽仙宮半步,整天在屋裡坐著難免悶得慌,下午陽光正好,不如去外面走走,剛好把這白玉杯給嬣嬪娘娘送過去。」
「還是你最了解我!」顧瀟然笑著將白玉杯重新放回到錦盒內。
今天天氣很暖,宮內的積雪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有牆角的陰暗處還有頑固的積雪不願化開。
顧瀟然在臨風軒里陪著楊祿嬣坐了一會兒,順便用她特地帶回來的白玉杯品嘗了一些之前教楊祿嬣釀的葡萄酒。
從臨風軒出來后她便沒頭沒腦的走著,不知不覺,她與藍漓便來到了分宮樓,當看到自己身處的位置時,她霎時蹙起了眉頭,她怎麼會走到這裡來?
適時,她見到不遠處一抹高挑偉岸的身型緩步走過來。
正要裝作沒看見轉身就走,藍漓突然拽住她的衣袖說道:「娘娘,是陛下!」
藍漓的聲音很大,讓顧瀟然裝作聽不見也比較牽強,她面色有些尷尬地頓住腳步,轉眸看向帝辛的方向,眨眼間他就已經來到跟前。
「陛下。」顧瀟然緩緩作揖。
這裡是分宮樓,不比壽仙宮,該有的禮數自然是不能少的。
可她眼中的尷尬與淡淡的疏離卻還是被帝辛捕捉在目,帝辛對奉御官擺了擺手,奉御官便恭敬地退到遠遠的位置。
藍漓也很識趣的離開顧瀟然老遠,顧瀟然正要叫她,耳邊卻傳來帝辛的聲音。
「阿然,想不到你會來這裡等我。」帝辛言語中儘是掩不住的欣喜。
顧瀟然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自大的男人,這讓她都不好意思跟他說實話,她明明就是無意識走到這裡的,真心不想傷害他那顆芝麻粒兒大小的玻璃心,索性就保持沉默。
他高大的身軀緩緩朝她湊了過來,垂眸,在她耳邊說道:「我吩咐人給你做了補湯,你有喝么?」
「沒有。」顧瀟然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帝辛劍眉微微蹙了一下,問道:「怎麼沒喝?是不喜歡那個口味么?要是不喜歡我再讓國師開些別的方子?不然就多做幾樣好了,你來選?」
這次換顧瀟然蹙緊眉頭了,帝辛今天怎麼突然變了一個人似得,前幾日那囂張跋扈的樣子都哪去了?
終於害了一對新人的終身幸福,他果然就開心了?
可是現在箕子畢竟已經與贏嬌成婚,她並不想再與帝辛討論這件事情了,她只盼著箕子和贏嬌都能得到幸福,這是她最希望見到的結果。
她淡淡的說道:「我可沒有那麼嬌貴,也沒那麼世故,只是單純的不想喝而已,你想多了。」
說著,顧瀟然緩緩轉身,將一個背留給帝辛。
帝辛知道她肯定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他再次上前,整個胸膛幾乎貼在了她的背上,若削的下顎緩緩抵在她肩膀上,也因著這一動作他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香。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就是在陶然居品嘗過一次的葡萄酒的味道,他不進擰起了眉宇,沒想到宮中也有這酒。
「你喝酒了?」他輕聲問道。
「喝了一點。」她漠然答著。
對她的冷漠視而不見,帝辛再次湊近她,在她耳邊吐著熱氣:「怎麼,還在生我氣?」
這樣的姿勢在分宮樓這種場合明顯過於曖|昧了,顧瀟然頓覺脊背一僵,陰陽怪氣的說道:「你猜錯了,我可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就生氣吃醋的人,若說是生氣那肯定不是我,只怕是另有其人。」
害怕被人撞見,顧瀟然話音落便下意識向前邁了一步,試圖與帝辛拉開距離。
而帝辛卻很自然的也向前一步,而這一次,索性就拉住了她的手臂,讓她沒辦法再掙脫開這一曖|昧的姿勢。
她總是這樣,喜歡得理不饒人,若是想與她狡辯他只怕要敗得一塌糊塗了,然而這一次,確實是他有錯在先,因此,當他聽到顧瀟然一番意有所指的話時並不生氣,而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怎知這個人現在不是滿心的內疚?」
「有么?我怎麼沒有看出來?」顧瀟然不以為然,即刻掙開帝辛的懷抱,轉過身又道,「方才喝了幾杯酒,這會兒有些醉意,只怕不能陪陛下在這裡聊天了,陛下請自便,臣妾告退。」
說完,她緩緩作揖,叫著藍漓離開了分宮樓。
看著顧瀟然離開的背影,帝辛瞬間凝眉,他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這小女人竟然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他不禁輕嘆,暗自琢磨著究竟怎樣能挽回她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