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第269章 矛盾,沉默
兩天的時間,眨眼即逝。
算算時間,軒轅德也差不多抵達戰場最前線了。這次開戰的地點處在明嵐帝國和蒼瀾帝國之間,跨度並不是非常大,再加上軒轅德是快馬加鞭未下鞍,死命往戰場上狂奔,其間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千里馬,所以凌笑的估算時間倒也沒有誇大。
炎輝帝國那邊並不用凌笑去操心,只要看到弒天出現在戰場上,玄天合等人自會安排好一切,自動休戰。明嵐帝國是被動迎戰,倉促之下自然是沒有準備好,此刻停戰對他們來說是利大於弊,而且有青珺聖女在那裡坐鎮,凌笑根本就不擔心會出什麼幺蛾子。
現在唯一要讓凌笑親自出馬去做的,便是殷人釋等人身上的蠱毒了。蠱毒這種玩意兒雖然邪乎,但至少也是一種生命體,只要是生命體的東西,就會害怕魔氣。
魔氣,是一切生物的剋星,能夠剝奪任何生物的生機、摧毀它們的意志,使之墮落、腐敗,進而覆滅。
普通魔族人釋放出來的魔氣,尚且有這種威力,更別說是堂堂魔尊大人的了!
因為嫌棄一個一個地解除蠱毒太過麻煩了,凌笑乾脆將所有人都聚集起來,一股腦兒釋放出大量的魔氣將他們籠罩起來,嚇得所有人臉色鐵青,魂不附體。
「乖乖坐著別動!深呼吸……身體放輕鬆……保持平常心就好。這股黑霧本尊會控制好的,一旦解除了你們體內的蠱毒之後,便會全部回收,保證不會殘留一丁點兒在你們體內的,放心吧!」
看著一堆嚇得如坐針氈的老幼婦孺,凌笑難得善心大發給予了一點安慰。也不知是她的口吻太過篤定了,還是她過於自信的表現打動了眾人,大家都在她認真的眼神之下棄械投降,乖乖坐著不動了。只是不知道為何,心情似乎平復了很多,也不似剛剛那般提心弔膽了。
被紫黑色霧氣繚繞起來的眾人,只感覺這股冷森森的霧氣慢慢地穿過他們的皮膚,從體表滲透進去,鑽進他們的體內慢慢地遊走著。
奇怪,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有些調皮的孩子還伸出手主動去抓了一把空中的紫黑色霧氣,看著這股霧氣像個古靈精怪的小孩一般在他們手中靈活地躥來躥去,孩子們時不時地發出類似「嘻嘻」「哈哈哈」的聲音,清脆的笑聲讓站在黑霧結界外頭為他們擔心的人們鬆了一口氣。
雖然凌笑沒有明說,但是那天她操控魔劍的情景歷歷在目,不少心思縝密的人還是猜到了點什麼。大家雖然驚愕於自己的猜測,但是看著凌九並沒有作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反倒是好脾氣地為皇室暗衛解除束縛他們幾百年的無解蠱毒,大伙兒心裡對她的畏懼和戒備也消退了不少。
雖然心底還殘留著一些介懷,也沒法像看待一個正常人一般去對待凌九,不過像這樣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倒也不失為一件壞事兒。
相比起普通的老百姓,安澤等人對凌笑的感情就要複雜得多。凌笑不僅是一個魔族人,而且還是魔族人中的王!身為魔尊,她被視為惡人之中的大惡人,是所有正道人士最為忌憚的存在。
如果這個大魔王不是凌笑,或許大家會毫無顧忌地對她進行攻擊。可當知道這樣一個大魔王是他們的朋友的時候,所有人都遲疑了。
凌笑不是個惡人,這個事實大家都清楚了解。魔即是惡,這個根深蒂固的理念大家也都知道,可當凌笑=魔王這個公式成立的時候,駐紮在所有人腦子裡的過往經驗便被徹底推翻,一時間大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唯一一個能毫無保留地繼續相信凌笑的人,就只有閻小小了。
幽冥之瞳被收回之後,她再也不會看見那些妖魔鬼怪了,身邊也不會再被重重死氣縈繞,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連對氣息、善惡極為敏感的閻小小,都說在凌笑身上沒有察覺到半點惡意,那他們又有什麼可猶豫的?
能夠被稱之為惡,必定是帶有不容於世的惡意。既然凌笑身上沒有任何惡意,那即便她的身份是魔,又有什麼需要介懷的呢?
「如何區分善惡,憑藉的不應該是種族、身份,而應該是一個物種自身的秉性和對待生命的態度吧。」
閻小小的一番話,讓所有對凌笑產生質疑的人都鬧了個大紅臉。他們自詡聰明、閱歷豐富,可到頭來反倒不如閻小小這個患有自閉症的人看得透徹。亦或許,只有像她這樣心思純凈的人,才能真正分辨出世間的善惡與黑白,而不受外界條條框框的桎梏吧。
丟下這樣的觀點之後,閻小小就跑去找凌笑說話了。不管她的身份是人是魔,她始終都是幫助過自己、在自己困難的時候拉她一把的朋友。朋友貴在交心,至於身份啊、種族啊,這些東西太過複雜,閻小小乾脆就不去想,順著自己的本心去做就好了。
「阿笑,你真的要走嗎?一定要走嗎?」閻小小蹲坐在凌笑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側臉瞧,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舍。
「嗯……」凌笑沉沉地應了一聲,「要去找那些被我丟到給個天界里的東西呢。」
「不走不行嗎」這樣的話閻小小說不出口,因為她明白,凌笑始終都不屬於這個位面。就像玉珩公子曾經說過的,下天界太小了,不夠讓她施展拳腳,勉強留下她也只是束縛了她的自由。
天高任鳥飛,雄鷹的歸宿,是廣闊無邊的蒼穹。
「那你以後會回來嗎?」閻小小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她要個承諾。
看穿她的用意的凌笑,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最後卻什麼也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此時無聲勝有聲,不僅僅是因為當時的心情無法用言語表達,更是因為承諾太重,怕前途渺茫,給了承諾最後卻無法兌現,白白辜負了他人一生的期盼。
所以,她只能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