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懷爾對司膳的回憶
晚飯前，來買麵包的子民依然很多，但是長工們對工作已經得心應手，維特已經感到放心，於是便獨自回到城堡。
此時已到黃昏，正是城堡裏的仆人們忙上忙下的時分。湯姆在城堡外麵，坐在大石頭上，認真地做著新的精靈房，斜陽照在湯姆靈巧的雙手上，那雙手在精靈房的骨架上麻利地纏繞著細繩，步驟雖然複雜，但看起來毫不費力。
“湯姆大叔的手藝真是熟練，我隻是看著就感到舒適。”維特誇讚道。
“殿下回來了。”湯姆將精靈房的骨架放在地上，站起來向維特行禮。
“感覺最近大家都很忙碌，會不會是城堡的人手不夠了。”
“隻是這兩天我要做精靈房，原本我的一些活兒分給了其他人，所以大家才看起來辛苦些，其實平時城堡裏的活兒並不算多。”湯姆保持著溫和的笑容，“殿下，我聽懷爾說，麵包作坊的生意好極了，這下子民們的生活質量也可以提高了。”
“是啊，麵包作坊的事情還算順利，我感到很欣慰。對了，湯姆大叔，你對司膳了解的多嗎？比如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有什麽喜好，還有在達克家族是什麽樣的地位。”維特問道。
“我隻知道司膳大人是達克公爵的侄子，對其他的事情並不知曉。殿下怎麽突然問起他來，莫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湯姆關心地問道。
“他來破曉鎮了，在作坊外麵向我打聽了關於作坊的事情，我感覺他來者不善。”維特看向遠處的天空，眼神變得深邃，“我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殿下想的是對的，司膳來到破曉鎮，卻不急著來城堡找他的女兒瑪格麗小姐，可能他的目標是您。”湯姆想了想後又說道，“不過殿下從小在王宮裏長大，怎麽會不知道關於司膳大人的事情？”
維特看得出來，湯姆現在並沒有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隻是好奇而已。他隻要想個謊言把這件事掩飾過去就好了。
“唔，我以前對這些事都漠不關心，現在當了領主才開始想的多了些。”
“既然這樣，那麽殿下不如去問問懷爾吧。他這個人那麽喜歡打聽別人的事情，可能會對這類事情有所了解。”湯姆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不過懷爾在水井邊打水，可能您一會兒才能見到他。”
“唔，有道理，我等著他忙好後再問他吧。”
維特走進城堡後直接倒在沙發上，雙手枕在後腦勺下麵，身體平躺著，褐色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上不動的吊燈，可是他的心情卻仿佛在波濤洶湧，腦子裏不停想著下午在麵包作坊發生的事情。
大廳裏此時空無一人，女仆們都在二樓打掃，波特在廚房準備晚餐，伊萬在新農場給身體不舒服的長工治病，琳娜和瑪格麗分別在自己的臥室裏，約克則在瑪格麗的臥室外麵守著。這樣安靜的大廳正好能讓維特陷入思索，不過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司膳來這裏想要幹什麽。
“司膳來破曉鎮到底是有什麽目的？”維特眉頭微蹙，自言自語道。
“殿下，您在這裏說什麽呢？
”懷爾打好水後走過來，袖子擼在手肘處，將雙手背在身後，彎著腰好奇地看著維特，“下午我沒去麵包作坊，是不是發生什麽了？”
維特從沙發上坐起來，目光凝聚在麵前的懷爾臉上，認真地說道：“今天司膳來麵包作坊了，態度很不好，像是來打探我情況的。”
“什麽！”懷爾驚訝地叫道，“司膳大人是達克家族的人，常年與達克公爵、您繼母狼狽為奸。這次他來破曉鎮，顯然是要來對付你呀！”
“我也這樣懷疑，現在我逐漸坐穩了破曉鎮領主的位子，達克公爵肯定想要派人來把我從這個位子上趕下來，而艾格麗絲夫人那邊遲遲不見結果，於是他就讓自己的侄子過來對付我。我想問你，司膳這個人怎麽樣？”
懷爾伸出手摸摸下巴，眼睛朝斜上方看著，想了想後說道：“除了毒辣，我想不出任何更恰當的詞匯了。”
“你給我講講他吧。”
“殿下，你連他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啊。”懷爾無奈地歎了口氣，“宮廷有名的毒蠍子。”
“等等，司膳畢竟是瑪格麗的父親，我們去書房裏說這些事情吧，以免被她聽見。”
維特和懷爾進了書房後，懷爾想了想說道：
“先從司膳年輕的時候說起吧，不過他年輕時候的事情都是我聽王宮裏的老仆人們議論的。
那時他還不曾進王宮工作，隻是達克家族的一個少爺，因為擅長烹飪而在貴族裏麵有些名氣。
達克家族是個大貴族，達克公爵是這個家族裏最有權勢的人，家族的成員如果想要獲得一官半職就要通過達克公爵的同意。
不是每個成員都能得到達克公爵的重視，有一部分家族成員分不到官職，也得不到封地，雖然衣食無憂卻一輩子隻能當個無所事事的貴族。
當時還隻是少爺的司膳大人本來並沒有得到達克公爵的重視，他不滿足於當一輩子的少爺，於是討好達克公爵，想讓達克公爵把他帶進王宮。
達克家族裏想要進宮的成員多的是，達克公爵沒有理由選擇他。他看上了王宮裏司膳這個職位，為了讓達克公爵知道自己可以做一把利刃從而推薦自己去做司膳，他竟然把王宮裏和達克公爵不和的老司膳給毒死了，還有能力讓自己全身而退。
由此他受到了達克公爵的賞識，但仍然坐不上司膳的位子，因為那時達克公爵打算把這個位子留給自己的女兒艾格麗絲。
後來的事情您也知道了，艾格麗絲和男仆私奔後，他就成為新司膳了。”
“這些都隻是傳聞嗎？”維特問道。
“是的，殿下，那時咱們兩個都尚未出生，並沒有親身經曆這些事情。”
“那你有沒有親身經曆過他的狠毒呢？”
“當然有啦！”懷爾睜大眼睛，“我正要和您講呢。”
“唔，那告訴我吧。”
“您在王宮裏的時候，司膳大人為了討好王後，偶爾會在您的食物裏放些損傷身體的食物或慢性毒藥。這夠毒辣了吧”懷爾邊回憶邊說道，“不
過，由於您練習魔法的緣故，這些都傷害不到您。”
“竟然有這些事情。”維特細細思索著，“艾格麗絲夫人在破曉鎮隻是個沒有官職的貴族而已，司膳來這裏不可能是和她商討朝廷上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來商量怎麽把我趕下領主位子的。”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殿下。”
“先給我上餐吧，我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和他們爭鬥。”
就在這時，瑪格麗從二樓跑下來，她踩著鑲金的高跟鞋跑到維特身邊，搖著維特的胳膊，撲閃著好看的琥珀色大眼睛問道：“你要和誰爭鬥呀，也和我說說嘛”
“這些事情你不能知道。”維特輕輕地將胳膊從瑪格麗的手裏抽出來，淡淡地笑了笑，“快坐到餐桌前準備用餐吧。”
瑪格麗愣愣地看著維特，說道：“你今天的態度好冷淡，好像在刻意躲避我似的。你到底是要和誰爭鬥，快告訴我，是不是達克家族的人？”
維特有些驚訝地看著瑪格麗，盡管他盡量克製著自己的心情，但眼神仍然出賣了他。
瑪格麗臉色變得陰沉，冷笑著說道：“看你的樣子，果然我猜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生氣嗎，是因為，你將你與達克家族的恩怨遷怒在了我身上。”
“我從未將達克家族與你聯係在一起。”維特解釋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可是你的眼神明明在躲閃，說明你內心對我有偏見！”瑪格麗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將手放在胸口上，眼裏有淚光閃爍，“或者如你所說，你對我沒有偏見的想法，而是對我隱瞞了什麽，你有苦衷從而無法麵對我。”
維特的眼睛稍微睜大，他能感覺到，瑪格麗似乎猜到了什麽。
瑪格麗深吸一口氣，輕輕閉上了雙眼：“你之所以麵對我這樣不自然，是因為我父親吧。約克早就在鎮上發現了我父親的馬車，趕來告訴我。我原本以為父親是要接我回家，但是他沒有來找我，所以我猜他是去找艾格麗絲姑媽商量如何除掉你。”
“瑪格麗，原來你知道這件事。”不知為何，維特此時感到有點緊張，他不知道瑪格麗會保持什麽樣的態度。
“放心吧，維特哥哥。”瑪格麗睜開眼睛，認真看著維特，“剛才我隻是擔心你不再理我，所以才那樣激動。我既然是你的朋友和愛慕者，我就不會背叛你。”
維特目光堅定地看著瑪格麗，說道：“達克家族作惡多端，我不能坐視不管，而且他們處處和我作對甚至想要置我於死地，我更不能束手待斃，希望你能理解。”
瑪格麗眼裏綴著淚水，表情有些苦澀，隨後又閉上眼睛拚命甩了甩頭，試圖把悲傷的情緒甩掉。隨後她慢慢睜開眼，目光裏帶著柔情：“我明白你的心情，也不會阻止你的任何計劃。隻是希望你在必要的時候能夠手下留情，如果做不到，我會狠狠地報複你哦”
空氣寂靜了一會兒後，維特突然露出開心的樣子，說道：“沒問題，我們吃飯吧。”
“嗯！”瑪格麗擦了擦眼淚，開心地坐到了餐桌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