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湖畔酒樓
蘇州城,太守府內。
郭太守走入書房,剛坐到書桌前,一柄冷得刺骨的長劍便抵在他的脖子上。
旁邊屏風處慢步走出一人。
這人體型消瘦,身著一身黑色勁裝,面容清秀,年紀看上去不是很大,但身上有一股尋常少年沒有的自信。
郭太守皺眉道:「是你?」
張顯微微一愣,「怎麼?郭大人識得我?」
勁上有利刃,生死全在別人一念之間。
這位一城最高長官並沒有太過慌張,他沒有正面回答張顯的話,打開壓在書桌上的一張諾大白紙。
微黃的白紙最上面有三個大字:通緝令
字的下面用濃淡筆墨,畫了一個年青人的頭像,這畫像的水平比一般通緝令上的畫高了很多,面部勾勒清楚,畫中頭像與張顯有八分像。
畫像的下面還有一行文字:
近日有江湖妖人張顯擾亂朝綱,如有見者,報告官府獎勵紋銀一千兩,誅殺此妖人者獎勵紋銀三千兩。
郭太守道:「這份通緝令今天酉時才送到,我還沒有讓人張貼出去。」
怎麼回事,用三屍腦神丹控制官員的事,暴露了?
郭太守看到張顯臉上的錯卾,冷笑:「怎麼?你還不知道吧。」
「你妄圖用邪魅藥物控制官府的事,朝庭已經知曉,洛陽、平陽、福州等九地,被你用藥物控制的官員已經盡數拿下。」
果然,還是小瞧了朝庭。
「年輕人,朝庭往各州府都發布通緝令,又派出了六扇門的高手,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本官勸你還是不要再做傻事,投降自首為好。」
「啰哩啰嗦,真恨不得一劍捅死你。」張顯伸手點暈郭太守,然後從窗口遛了出去。
張顯沒想過,事情會暴露,本以為這些當官的被三屍腦神丹折磨過一次后,會變得老實聽話,不會泄露秘密。
誰知,還是有人將事情給上報,難道報信的人指望朝庭能幫他解毒?
真是想得天真,三屍腦神丹每個人煉製的藥性不同,解藥也不同,豈是有那麼好煉製出來的?
不過,也不一定是這些官員報的信。反正事情已經暴露,靠三屍腦神丹控制管府來完成任務是不可能了。
可此法不行,又該怎麼去完成任務了?
四月二十六日,小雨,微風。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熱熱鬧鬧的湖畔酒樓,今日變得冷冷清清。
酒樓門口,兩個小二不時對著前來用餐的客人道歉。
「什麼?今天不迎客?不迎客你開著大門幹什麼?」
「對不起客官,小店今天真的有事,要不您明天再來?。」
「哼!以後就是請我來,我都不會再來。」
兩人低聲下氣,碰到脾氣好的還好說話,碰到脾氣差的,少不了挨頓罵。
「對不起,小店今天不…」感覺又有人走過來,左邊的小二條件般的說道,話講到一半,被右邊的小二拉住。
小二忙抬頭。
只見來人穿著一件黑色細紗的窄邊長裙,手裡撐著一把畫著鴛鴦的油紙傘,綠色傘面半遮,露出俏生生的下巴,以及一張動人小嘴。
煙雨蒙蒙,女子美麗的好像畫中走出來一樣。
小二雖然極力想去看清女子的面貌,可理智讓他垂下眼帘,這時他才發現,女子旁邊還站著一位頭髮花白,年過六旬的老人。
一女一老的組合。
是他們!
小二這時才明白為什麼同伴要扯住他,忙臉上堆笑道:「兩位貴客樓上請,公子已經等候多時。」
湖畔酒樓建在西湖邊一座小山上,本就地處高處,站在二樓上,視野變得更加開闊。
坐在窗邊,看西湖美景,點幾樣小菜,再來一壺老酒,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公子可真悠閑,卻不知害得我家小姐吃盡苦頭。」綠竹翁上到二樓,便對著憑窗遠眺的張顯抱怨。
「竹翁何出此言?」
「你亂用三屍腦神丹之事,已經被我們教主知道,你所用的三屍腦神丹,更是被教主誤會是從小姐這裡流出的,教主惱怒小姐掌管丹藥不力,已經下令要小姐前往黑木崖受罰,這段時間已經派了兩波使者,最後這一波更是和小姐動了手。」
張顯沒想到會殃及池魚:「這倒是真的對不住了。」
任盈盈坐到張顯對面,看著被煙雨籠罩的西湖,道:「張公子不用道歉,什麼掌管丹藥不力,什麼教主震怒,這一切都是副教主楊蓮平為剷除異已搞得鬼。楊蓮平看我不順眼多時,早就想將我除去,但一直沒有機會,這一次只是給了他發作的借口。」
「事情因我而起,當然是我的錯,不過今天做得這件事,倒是可以彌補我惹出的禍。」
任盈盈忍不住問道:「公子到底要做什麼事?」
張顯賣弄道:「任小姐不要著急,等人到齊后,我們便開始行動。」
「還有其他人?是誰?」
「一個月前叫任小姐給我送的四封信難道你忘記了?」
「你是指向叔叔、劉正風、莫大先生、岳不群?」
任盈盈瞪大眼睛,不敢相通道:「這四人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有二人更是一派的掌門人,你能驅使得動他們?」
「任小姐說笑了,我一個無名小卒怎麼可能驅使地動他們,各取所需罷了。」
任盈盈美目一轉,笑道:「你現在可不是無名小卒,而是朝庭通緝的有名妖人。」
「哈哈!」
張顯大笑,側耳道:「任小姐你聽,這不是有人過來了。」
一聲低低的簫聲,不知從何處而來,隱隱約約間又有琴聲隨風飄來。
簫聲低沉,琴聲高傲,聲音越來越清楚。
只見雲霧繚繞的西湖上,駛來一條烏篷船,船頭隱約有兩人。
一人頭上帶著竹制斗笠,身上披著避雨蓑衣,正吹著長簫,傲立在細雨中。
另一人與他同樣打扮,盤腿坐在旁邊,眼睛微閉,雙手在琴面上不停拂動,搖頭晃腦,任雨水四濺,也不管它。
簫聲與琴聲時而高昂,時而溫婉。高昂時,如兩支雄壯之師,在欲血廝殺,溫婉時,又如兩隻斑斕的蝴蝶,在花海中嬉戲盤旋。
這音樂之妙,不僅樓上幾人聽得震住,就連湖畔的行人都忘乎在其中,停足側聽。
這一刻,除了簫聲琴聲,萬事萬物都沒了色彩。
只不過,月有缺,花有謝,曲有終。
一曲終了。
半響。
任盈盈忍不住贊道:「好一曲笑傲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