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轉念之間(十二)
「我去問,你也不怕你弟弟發飆?」Todd冷哼一聲,也不知怎麼得,這兄弟兩個人的關係就變得那麼變扭了,說不好,可是看兩人的模樣也不像。
遲璟易將手插.入褲帶中,修長的手指骨骼分明,乾淨的近乎完美煙。
「我聽說蘇氏的小股東都將股份轉讓了,你真的不打算動手?」Todd見他不吱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正兒八經的開口道,「我去調查了那個女人,有關於她的資料很少,除了她的名字叫秦薔,是H市勒勝航的夫人外,竟然一無所獲。」
遲璟易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推開休息室的門,走了進去。
Todd跟隨而上,合上房門,看著坐在沙發前的男人,送了聳肩。
「那女人真是秦晴?」
「我們手中有多少蘇氏的股份?」遲璟易坐在沙發前,漫不經心的開口問。
「百分之五,怎麼了?」Todd坐在沙發上,為自己隨手倒了一杯茶。
「將股份轉賣出去也不錯。」
遲璟易單手搭在太陽穴,抿起的薄唇微啟,視線微微斜視了一眼面前的Todd誹。
Todd一臉驚愕的看著面色平靜的男人,差點沒將口中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伸手扯了幾張紙巾,擦拭著唇,這才一本正經的開口:「璟爺,您這是想賣給誰啊?別告訴我您缺錢花了,才轉股份。」
遲璟易的手指輕輕的敲打在茶几上,慵懶的掀開眼皮:「我還真缺錢。」
Todd有些鄙視的投去一瞥,吱聲:「您無聊,拿我尋開心呢。」
「我看你不是挺樂呵的?」
「心情愉悅有助於身體健康,我這是在我未來的健康打基礎。」
Todd說的臉不紅氣不喘,似是想到了什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從兜里掏出一個盒子,擱到遲璟易的面前,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正兒八經的出聲:「對了,璟少,這是店員讓我交給你的,我就順道給帶過來了。」
遲璟易投去一瞥,看著擱在茶几上的錦盒,掀開眼皮看著他:「什麼東西?」
Todd聳了聳肩,搓了搓手掌:「說是璟爺您的。」
遲璟易坐直了身,伸出手拿起錦盒,掀開,一顆鑲嵌著裸鑽的鑽戒映入眼帘,眸幾不可查的暗沉了一些,抿起的薄唇不動聲色的牽動,「啪」的一聲將錦盒合上。
指腹撫過眼角,一臉沉思的模樣。
「這戒指哪裡來的?」
Todd偷偷的瞄了一眼,見他也沒多大的變化,繼而出口道:「聽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拿到店裡的,據店員說,那女人要價十萬就把這鑽戒給賣了。」
「噗……太逗了,璟少,你把這鑽戒送給誰了?」Todd有些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起來,笑的都直不起腰,「那女的也太財迷了,不過我壓根沒見過這麼不識貨的財迷!哈哈哈……」
遲璟易的面色微沉,漆黑的眸冰冷的掃過面前一臉嘻哈的,抿起的薄唇透著一股肅冷。
「好笑嗎?」
「額……」Todd看著面前一臉冰冷的遲璟易,笑意迅速的一收,噎氣,迅速的搖了搖頭,「這……還真一點都不好笑。」
「把股份轉給秦薔,」遲璟易沉默了許久,淡淡的開口,「價格開高點。」
Todd「嗖」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乾笑著猛的點著腦袋:「一定!」
遲璟易深沉的黑眸微微眯合:「那你還不去?」
「哎呦……」Todd忍不住叫屈,一張娃娃臉滿是抱怨,「您老大當我是機器呢,好歹讓我休息休息啊!」
「那這個月的獎金……」遲璟易眯的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的清冷,低低的出聲。
「等等!」Todd不等遲璟易繼續說完,迅速的起身往外跑,口中還嚷嚷著,「別扣我獎金,我這不是馬上的嘛!」
話音剛落,便聽見「砰——」的一聲脆響,休息室的門已經再次的關上。
看著迅速消失在視野下的人,遲璟易面色平靜的再次打開盒子。
伸手將盒中的戒指取出。
璀璨的戒身上殘留著一絲幾不可查的血跡,心口莫名的一緊。
他眯起眼眸,看著戒指上那些許的摩擦所造成的痕迹,眼底一片透徹,伸手將戒指再次的納入盒中,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
蘇念躺在床上,雖然感到絲絲倦意,卻睡不著。
長長的睫毛微微的煽動著,最後視線經不住再次落在擱在不遠處的手機。
伸手拿過手機,一時間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門被輕輕的推開,遲璟易走了進來。
清淡的眸落在她的動作上,將她的表情係數納入眼底。
「要打電/話?」遲璟易伸手合上病房門,走到病床邊坐下。
蘇念抬起
頭盯著面前的男人,最終還是點了點。
「如果你不介意,用我的。」遲璟易伸手將她從床上扶起,用枕頭墊在她的身後,又親手為她披上外衣。
蘇念垂著眼瞼,臉頰有些微紅,隨著他每一次靠近而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怎麼了?」
遲璟易底下頭,看著她恍惚的模樣,輕笑的將手機遞了過去。
蘇念微愣,抬頭的瞬間,卻撞上他含笑的模樣,臉頰忍不住一陣滾燙,匆忙的伸手接過。
「沒什麼,謝謝。」蘇念垂下的頭忍不住再次的抬起,臉頰滾燙,渡著一層紅暈,憂鬱再三才出聲,「能幫我充電嗎?」
他垂下眼帘,看著她遞著的手機,伸手接過。
蘇念瞄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平淡,稍稍低下頭,伸手在手機上快速的輸入一長串號碼。
「我是小念,夏嫂。」
蘇念本能的朝著遲璟易看去,見他坐在沙發上看雜誌,這才收回眸光。
電.話另一端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隨後才聽到夏嫂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小念?」
「夏嫂,是我。」蘇念應聲,開口,「夏嫂,我爸他還好嗎?」
另一頭的夏嫂沉默了一會,這才出聲:「老爺還好,醫生讓他住院觀察些日子,小念,你怎麼沒有過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沒什麼事情,我臨時有點急事,沒辦法過去,夏嫂你幫我多照顧我爸。」
夏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開口:「小念,沒什麼大事你還是來看看老爺,老爺這兩天一直在找你,打你電/話也打不通。」
「今天還大發了脾氣,醫生說老爺需要好好靜養,可是這樣子還怎麼靜養,還有……」
夏嫂言辭微頓,最終卻還是開了口:
「老爺聽說大小姐流產,在醫院氣的背過氣,甚至狠心說要斷絕父女關係,夫人因為這事和老爺鬧,醫生說老爺的血壓有些高,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蘇念面色有些蒼白,咬著紅唇掀起眼皮朝著沙發的遲璟易望去。
卻不想,對上他剛好投來的黑眸,心微微一顫,快速的避開:「夏嫂,我會儘可能去醫院看爸,你也注意身體,別太操心。」
「好,我會的。」夏嫂頓了頓,開口,「二小姐,最近天冷,記得多穿點,別凍著。」
「嗯,我會的。」
蘇念輕輕的應聲,喉嚨有些發澀,卻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掛了電.話,蘇念有些惆悵的透過黑屏下的手機隱約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唇角有些無奈的勾了勾。
身旁的腳步聲讓她恍然回神。
遲璟易站在病床邊,垂下眼眸看著她蒼白的面色,眸光微閃。
「我能不能現在出院?」蘇念仰起頭,迎視上那雙漆黑的瞳眸。
遲璟易的漆黑而深沉的眸閃過一絲複雜,沉默了許久,才開了口:「你覺得你的情況適合出院?」
蘇念擰了擰眉梢,頗為失望的垂下眼帘。
「不過你既然真的想去,我可以帶你出去,但是得明天。」
遲璟易最終還是鬆了口,帶著一絲無可奈何,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
豎日清晨,紛紛揚揚的天空開始放晴。
蘇念坐在病床上,身子雖然有些虛弱,可是卻總歸有了一些力氣。
拿著鏡子端看著鏡片中的自己,波浪卷與之前的相差並不多,雖然是假髮,可是卻也假以亂真了,不過這次蘇念還刻意的帶著一頂毛茸茸的黑色帽子,為的是遮住額前的紗帶。
蘇念用粉色的透明唇彩塗抹著唇瓣。
淡淡的妝容掩去了她臉上的蒼白,除了一雙有些疲憊與倦意的眸子,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好了嗎?」
遲璟易推門而入,看著穿戴妥當的蘇念,走上前。
他穿著一襲煙灰色的長款外套,修長的身姿挺拔,寬厚的肩膀站在她的面前,瞬間讓她嬌小了許多,清淡的眸光對視上她時,夾帶著一絲淺淺的淡笑。
「嗯,可以了。」
蘇念從床上站起身,消瘦的身子裹著一條米灰色橫條的呢大衣,毛茸茸的領口看上去很暖和。
「手機。」
遲璟易輕笑著將手中的手機遞到她的面前,蘇念微愣,伸手接過。
遲璟易的手指修長,骨骼分明,絲毫沒有因為天氣寒冷而凍到分毫。
他的手指,是她見過至今最漂亮的一雙手。
「走吧。」
遲璟易清晰的嗓音將微微失神的蘇念給拉了回來。
意識到自己失態,蘇念的臉忍不住發燙,慌亂的收回視線,快步的跟上他的腳步。
……
蘇念在遲璟易的陪同下來到醫院。
屋外的
積雪依舊堆積著,雪白的一片,路道上到處是鏟雪的身影。
清冷的醫院今天並沒有什麼人,除了那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十分安靜。
兩人乘著電梯到了病房區,本該靜謐的醫院內,此刻卻喧鬧聲不斷。以及匆匆跑入病房的兩名護士,似乎在交談著什麼。
蘇念的腳步微頓,本能的停下腳步。
這時,進入病房的兩名護士攙扶著一名病號服的纖瘦身影走了出來。
「滾!給我滾出去,不要臉的東西!」
零星的咒罵聲夾雜著起伏的喘息聲從病房內傳來。
蘇念的心口微微一緊,那熟悉的聲音她自然不用懷疑是誰,視線本能的追隨著被攙扶著的那抹身影。
蘇箏蒼白的面頰帶著病態的紅暈,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她抬起頭,朝著蘇念的方向望著。
短短的一瞬間,一張蒼白的臉更難看了幾分。
「小箏,你有沒有怎麼樣?哪裡疼,一定要告訴媽!」
蔣倩踩著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跑出了病房,整個心都掛在了蘇箏的身上,看著一臉煞白的沒了血色的女人,眼淚就忍不住撲簌簌的從眼角滾落。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小箏,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萬一你出個什麼事,你讓媽怎麼活啊!」
「媽,我沒事……」蘇箏一臉虛弱的捂住唇,咳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一雙水眸望著蘇念,輕悠悠的出聲:「媽,小念來了,她估計是聽說爸病了,來看爸的。」
蔣倩一聽,順著蘇箏的視線朝蘇念望去,短短的一秒間,原本一臉慈母的臉頓時黑了下來:「還不知道是不是盼著你爸早死才過來的,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蘇箏慌亂的伸手用力的扯了扯蔣倩的袖子:「媽,別這樣,妹妹也是一片好心,她總歸是爸的女兒,哪怕不是您親生的,您也不該……既然都讓她和我們一起住了,您以後還是別這麼說話了。」
兩名攙扶住蘇箏的護士面面相繆,朝著走近的蘇念瞄了一眼,同時攙扶著蘇箏坐下。
其中一名護士忍不住開口:「蘇小姐,您還好吧,要不要回病房休息一下,就您現在的身子,一定要好好注意休息。」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沒事。」
蘇箏蒼白的唇角微微莞起,那牽強的笑容讓兩名護士看著忍不住覺得心疼。
「那蘇小姐您注意些,我們就在邊上,如果有事叫我們。」其中一個護士關心的開口。
「麻煩你們了。」蘇箏笑著點了點頭。
兩名年輕的護士笑笑的轉身離開,經過蘇念的時候,忍不住投去一瞥,嘀咕著出聲:「看上去挺漂亮的,竟然是個私生女。」
另一名護士用肩膀輕輕撞了下那先開口的護士的肩,壓低聲音道:「這年頭,越是長得漂亮的女人越不是什麼好東西,人家媽漂亮,生出的女兒肯定也就漂亮了,不過啊,依我看,估計是個蛇蠍美人!」
蘇念的面色有些微冷,視線淡漠的掃過從身旁快步離開的兩名護士,心底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是有些苦澀。
一雙大掌卻突然擱在她的肩頭,輕拍著她的肩膀,她下意識的抬頭,迎視上遲璟易清澈的黑眸時,堵住的心口莫名的鬆懈了。
「小箏,也就你只惦記她的好,她哪裡顧及你,沒心沒肺恐怕也是天生的!」蔣倩嗤聲,冰冷的斜視著蘇念,諷刺的開口,「瞧她那勾搭男人的手段,跟她媽一個德行!」
妒忌的眸光忍不住看著蘇念身旁的男人,她的記憶雖然不是很好,可是這個男人卻還是讓她印象深刻。
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就喜歡上蘇念那個小雜種!
想起當日在醫院的羞辱,蔣倩的面色便一陣泛青,陰冷的眸子恨不得將蘇念瞪出一個窟窿。
怪不得這男人認識那個女人,原來是因為蘇念!
還是說,蘇念這野丫頭和她媽一開始就串通一氣,為的就是圖謀掉整個蘇氏,該死的小野種,果然是沒安什麼好心!
「媽,你別這樣。」
蘇箏下意識的瞄了一眼蘇念身旁的男人,眉梢微微蹙動,眸底閃過一絲的雜色,卻快速的隱去。
「小念,你來了,是來看爸的嗎?」
「嗯。」
蘇念眸光落在她蒼白的臉頰,眉梢微蹙。
隨著蘇箏起身的瞬間,她能夠清晰的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一款粉底液的味道。
蔣倩嗤笑,嘲諷的瞪著面前的蘇念:「你倒是趕的真是時候,老頭子剛說要將蘇氏的股份多給你,你就眼巴巴的跑來了!你還要不要臉!」
蔣倩是悔的腸子都青了,響起剛才蘇文拓怒罵著小箏,說要將所有名下的財產都轉到蘇念的戶頭時,她氣的臉都紫了,她若不是看她身旁有人給撐腰,她就恨不得撲上去掐死這小賤人。
「讓開,我是來
見我爸的。」
蘇念掀起眼帘,看著堵住自己去路的蔣倩。
蔣倩的臉氣的一青一白,卻忍著不好發作。
握成拳狀的手掌,骨骼咯咯直響。
「媽,你這是做什麼,讓小念進去,蘇氏……本來就該屬於小念的。」
蘇箏蒼白的面頰上,唇瓣有些顫抖,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眸光下意識的掠過蘇念身旁的男人,一臉委屈的模樣。
可是,出乎她的預料,面前的男人根本沒有理會她,甚至連眼眸都不曾投來一次。
蒼白的臉色微微有些僵硬,忍不住咬緊了牙,臉色有些微微發青。
「說什麼渾話,蘇氏就應該屬於你!」
蔣倩不甘心的吭聲,那模樣恨不得將面前的蘇念碎屍萬段。
「蘇氏的股份我想給誰就給誰,你想要,你嫁給我是不是就為了我的財產!」
病房門被「砰——」的一聲給推開了,蘇文拓一臉陰沉的從病房內走出來,言語中的怒氣似是能噴出火來,一雙怒目惡狠狠的瞪著面前的女人:「蔣倩,我能給你今天的這一切,我也能讓你馬上變得一無所有!」
那咆哮的吼聲幾乎傳遍了整個走廊。
蔣倩的面色由白轉黑,起伏的胸口不斷的喘息,伸手指著面前的男人,也吼出了聲:「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沒有我,你能有今天嗎?!」
一瞬間,走廊上一片靜謐,氣氛一下子彷彿凝結。
蔣倩咬著牙,不顧面前一臉發黑的男人,破口大罵:「你以為就憑你那點本事能騙到秦晴那個蠢女人!要不是我幫你,你能走到今天的地位,會有你現在的蘇氏!」
「啪!」蘇文拓氣的重重的揮出一個耳光,硬生生的將蔣倩的臉打偏了過去,怒喝的聲音幾乎傳遍了每一個角落:「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的模樣很了不起?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簡直就像是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