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我為什麼要報復他?
蘇念剛欲上樓,便迎面看到了從樓上下來的遲璟易。
身上的依然穿著一襲下班時的襯衣,修長的手指插在褲帶中,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隨性的姿態。
「怎麼不去洗澡?」
蘇念將煮好的餃子擱在餐桌上,放好筷子,看著已經來到跟前的男人,抬頭問。
隨即又望著空蕩蕩的客廳,眉宇間閃過一絲的疑惑:「安卉呢?」
「回去了。誹」
遲璟易拉開椅子坐下,修長而骨骼分明的手指拾起筷子,一口將餃子送進了嘴裡,只是,哪怕如此,吃飯的舉動卻也顯得異常的優雅。
蘇念望著多煮的一碗餃子,想著自己吃的,可是卻沒什麼食慾。
她晚餐也是有吃的,這一碗自然是吃不下的。
往嘴裡送了一個,便怎麼也咽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又跟安卉說了什麼?」
蘇念擱下手中的筷子,坐在遲璟易的對面,抬起頭問他。
遲璟易沒吱聲,淡淡的抬起頭瞥了她一眼,餘光落在她擱在面前的那碗餃子上,最後伸手將她面前的那碗也撩了過來。
蘇念靠在桌沿便看著他,看著他將餃子吃完,這才起身收拾,拿著碗碟往廚房走去。
一雙修長的手指,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碗碟。
越過她往廚房走。
蘇念跟在後頭,看著他打開水槽的水,聽著嘩啦啦的聲音,瞧著他將碗筷洗好,動作熟練的將廚房打理乾淨。
Todd說過,遲璟易原本向來是一個人住在單身公寓的。
也沒有請過保姆和傭人,除了會讓鐘點工打掃一下,基本上的事情都是遲璟易自己來處理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蘇念望著遲璟易的背影,失神的出聲問。
遲璟易洗完手,轉過身。
襯衣領口的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了,露出迷人的鎖骨,遲璟易就好似一個天生的衣服架子,完美的承托著西裝身上那條白色襯衣的質感。
袖口半撩著,遲璟易的眸光淡淡的落在蘇念的臉上。
「……」
沒吭聲的盯著她瞧,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蘇念見他不吭聲,只是專註的打量著自己,一時間心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呼吸沉重的欺負著。
站的久了,腳也跟著有些發麻,因為懷孕,她覺得此刻的情緒變的有些起伏不定起來。
「去睡吧。」
遲璟易上前,拉住她的手。
蘇念也不知道的,本能的伸手將他的手給揮開了。
男人幽深的黑眸閃爍了一下,明顯對於她的舉動感到一絲生氣,薄唇抿著,健碩的臂膀猛然一撩,將她整個人攔腰抱起,便朝著樓上走。
蘇念掙扎著扭動著,不過明顯顯得有些笨拙,根本無法掙脫他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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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的身子猛然一輕,便別人放入了已經放好洗澡水的浴缸之中。
溫熱的水漫過她的肌膚,與她緊密的相貼。
蘇念被遲璟易扒的渾身光禿禿的丟進的浴缸中,臉頰像火燒似的,迅速的躥紅。
哪怕她和他之前的親密次數不少,可是還是忍不住一次次為此感到面紅耳赤,燈光打在她緋紅的雙頰上,她泡在水中的身形隱約可見。
遲璟易眯著眼,有些促狹,黝黑的眸瞳銳利的彷彿能將人看穿。
「我自己來……」
蘇念看著他打算親自動手的舉動,一時間有些尷尬。
「我幫你,別亂動。」
遲璟易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沒有給她抗拒的機會,便開始幫她清洗身子。
蘇念紅著臉,看著他認真的幫自己洗澡,正經的絲毫沒有一絲「不軌」的行為,一時間被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攪得臉頰燒得更厲害了一些。
……
將她裹的密不透風的從浴室內抱了出來,遲璟易的額頭早已是一片汗漬。
他掀開薄被,將室內的溫度調到了相對比較適宜的溫度時,這才起身邁進了浴室。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浴室內傳出,蘇念握在被窩中,臉頰滾燙。
而在浴室內的遲璟易眯著一雙狹長的眸子,幽冷的眸光下,閃過眾多的情緒在其中。
被水汽染上霧起的鏡子中,隱約的映襯著他剛毅而菱角分明的面龐,刀削的下巴上,唇角明顯的扯動了一下。
冰冷的水從頭頂灌下,他如釋重負的感受著那股冰冷滲入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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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一處隱晦的角落中。
喬御北悶頭灌酒,液體順著他的唇角滑過他的下顎,一直沿著他的頸項滲入襯衣內。
耳際的喧
鬧聲對他而言,早已充耳不聞,變得麻木了起來。
眼眸赤紅,幾個月下來,他第一次如此感到挫敗。
吳毅朔進入酒吧的時候,酒保便將事情大致的對他說了一遍,他望著坐在角落中的男人,眉梢深蹙。
喬御北只覺得手中的杯子猛然一空,待他渾渾噩噩的抬起頭看著來人的時候,對方已經不請自坐的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
拿著他剛才手中的酒杯,仰頭一口灌下。
隨著他抬頭的動作,吳毅朔冷冽的鳳眸閃過一絲幽暗,伸手「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酒杯給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刺耳的碎裂聲,伴隨著酒吧內的喧鬧響起。
「別沒事在我這裡發瘋,你要是真有出息,就跟我出去!」
吳毅朔伸手攥著喬御北的手臂,想要將他從沙發上扯起來。
喬御北染著陰霾的眸瞳犀利的射向吳毅朔,冷嗤了一聲,伸手揮開他的手臂:「滾開!」
「只要你開口,我可以調出資金幫你。」
吳毅朔的雙臂猛力的將喬御北按回了沙發,制止著他有些瘋狂的行徑。
喬御北仰著頭,犀利的黑眸對視上吳毅朔的眸瞳,冷冷的笑了笑,苦澀劃過他的唇角,被酒水打濕的襯衣染上了斑斑痕迹。
低沉而沙啞的聲音淡淡的飄出。
「不需要,已經夠了。」
他已經沒精力去挽回現在的局面。
哪怕有再多的資金,只要他一天沒有辦法想到對付遲璟易的法子,他便只是在做無用之功,這些錢能解一時的燃眉之急,卻解不了以後的困境。
吳毅朔盯著面前一臉頹廢的喬御北,坐在他的對面,最終選擇了沉默。
喬御北打開酒,重新拿了一隻杯子,為自己滿上。
如今的他早已被逼入了絕境。
若不是喬氏敗落的如此之快,他根本不曾想到,遲璟易會在那麼早之前便開始下手。
手機的震動聲,不斷的繚繞著響起。
吳毅朔看著手機屏上閃爍的號碼,抬起眼看著面前埋頭灌酒的男人。
「別喝了。」
「……」
喬御北抬起眼看他,也不管擱在那兒的手機,起身便拿著一瓶酒外往外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吳毅朔起身想要跟上去。
卻被一雙女人的手一把給扯住了。
「要走,把你的資料帶上!」
安卉冷眼的望著面前的吳毅朔,伸手將手中的文件砸到了他的手中。
吳毅朔眯著眼,看著她轉身要走的舉動,下意識的伸手拉住她。
卻不想安卉早有防備一般似的,在他正要攥住她的同時,一偏手,甩開了他的手掌。
「別碰我,臭男人!」
「……」
吳毅朔無語的盯著面露怒意的安卉,唇角微微扯動了一下,手臂在她揮開之後,鍥而不捨的再次伸手拉住了她。
「你吃火藥了?」
「我吃炸藥了,礙著你了嗎?」
安卉伸手想要甩開他的手腕,可是卻甩不開,最後只能冷眼的瞥看著他:「放手。」
「你對喬的怨恨真夠深的,」吳毅朔蹙動著眉梢,對於安卉的怒意其實還是有了一定得猜測,她的性子火爆他也大概的體會到了。
「你把這氣撒在我的頭上,是不是太遷怒了。」
安卉瞪了一眼面前的吳毅朔:「蛇鼠一窩,別告訴我你出淤泥而不染?」
「……」
吳毅朔見她掰開自己的手要甩頭走人,心底一緊,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
「你好歹是我的私人秘書……」
「你以為我稀罕,有本事你別讓我當!」安卉冷著臉,莫名的對於在這裡遇上喬御北感到無比的窩火,哪怕蘇念現在過得幸福,可是往日的東西,不是說過去了就能抹殺的。
記憶還在,那份怨就不可能消失。
吳毅朔閃爍了一下眼眸,原本嬉笑的面容上,此刻也染上了一絲沉寂。
「放手!」
「不放!」
「吳毅朔你別這麼無恥行不行!」
安卉有些氣急的對著他吼。
吳毅朔緊緊的扣著她的手腕,力道不知道怎麼的大了不少,一把將她扯入了懷中,原本邪魅的面龐,此刻染上了從未有過的嚴謹:
「安卉,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跟你說過的話,都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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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進去。」
伴隨著秘書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中。
辦公室的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了。
沈青水的面色陰鬱的站在辦公室的門口,腳步一時間生了根。
寬敞的辦公室內,遲璟易坐在皮椅上,Todd站在一旁,正在討論事情。
在辦公室被推開的前十秒,遲璟易已經順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慵懶著依靠在皮質的沙發上,手中握著鋼筆,一雙漆黑的眸瞳半眯合。
「總裁,這位女士……」
「……」
「不用。」
遲璟易出聲制止了秘書的話。
……
隨著Todd和秘書的離開,整個辦公室內,只剩下沈青水和遲璟易相視而坐。
遲璟易抿著薄唇,菱角分明的面龐上並沒有因為沈青水的出現而又更多的變化。
他向來性子冷,對待這位母親,曾經的熱絡也早已淡去。
他沒有過於美好的童年,也不曾期待過母愛,哪怕曾經想過,或許也早已被深埋在水月的年輪里。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沈青水站在他的面前,隔著辦公桌的距離,她迎視上遲璟易的眸光。
那麼一瞬間,她突然感到一絲畏懼。
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她在知道一切事實的時候,沒有思考太多,便沖了過來。
可是待到她反應過來,看著面前如此冰冷的遲璟易,她突然像是被人從頭頂潑下了一桶的冰水,驟然清醒。
「你見我只是為了這個?」
遲璟易抿著薄唇,他的面容很平靜,看不出一絲的波瀾。
「小易,你要怨恨,那你怨恨我好了,我求你放過北兒,他根本是無辜的,他承受不了你這樣子的報復!」
沈青水的眼眶一熱,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遲璟易轉動著掌心的鋼筆,唇角噙著一抹笑,卻是沒有一絲溫度,漆黑的眸子抬起,望著她的臉:「我為什麼要報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