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別害怕,我不是帶你來看醫生的
「蘇念,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韻喬才會被綁架,現在還昏迷不醒……」
犀利而毫不掩飾的厭惡感,透過聽筒的另一端傳遞而來,蘇念的呼吸莫名的一窒,對方的聲音太過於尖銳,哪怕隔著電話,她依然能感受到對方從骨子裡傳遞而來的恨意,那麼強烈,似乎要將她焚燒殆盡。
微微揚起的唇角,終究還是抵不過如此壓迫的質問煙。
蘇念的紅唇抿緊,呼吸沉重的起伏著:「你想要告訴我什麼?」
手機的另一端,一片的沉寂,除了那沉重的鼻息聲,卻再無其他,蘇念覺得耳膜發燙的難受。
心底有什麼東西被壓抑的有些過分的難受,她的紅唇微挪,語氣平靜的開口:「讓我把遲璟易讓出去嗎?如果他愛葛韻喬,我不會去阻止,但是他既然選擇了我,我就不會把他讓給任何人。」
另一端的遲奕秋沒有再吭聲,心底像是涌動著什麼,難受的厲害。
伴隨著一陣「嘟嘟嘟」的忙音,手機被人驟然掛斷。
蘇念握著手機的掌心,有些發顫,甚至早已是一片的汗漬誹。
她深吸了一口起,將手機放在床頭柜上,床上的男人睡的很熟,她關了燈,躺在大床的另一邊,從男人的身後,用雙臂,圈住男人的腰,一點點的收緊,心底有一種害怕,似乎,一不小心,他便會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她吸了吸鼻子,將臉抵在男人滾燙的背脊,每一次呼吸,都能夠聞到屬於他的氣息,淡淡的。
身後一片溫熱的濕意,讓沉睡中的遲璟易慢慢的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
眸光有些恍惚,意識還沒有完全的清醒,漆黑的卧房內,沒有燈光的覆蓋,朦朧而漆黑,遲璟易動了動身子,感受著腰肢上的手臂,轉動了一下身子。
雙臂自然的圈抱住懷中的女人,每一個動作都傾注著溺愛的味道在其中。
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之中閃爍,頭疼欲裂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蹙眉,他伸手打開了檯燈,看著被自己擁在懷中的女人。
明明是睡著了,可是眼角卻依然滾落出了眼淚。
醉意早已一點點的消散,此刻雖然還沒有完全褪去,卻也恢復了一絲的清明。
他伸出大掌,輕輕的拂過她的眼角,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子,薄唇親吻著她的眼角,薄薄的唇瓣,貼在她的眼角,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眼角的顫動。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女人口中的輕喃。
低低的,有些飄忽,卻還是讓他忍不住感到嘆息。
抱著她的手臂一點點的收緊,似乎是要將她鑲嵌入骨。
漆黑的夜色繚繞,檯燈的關滅的那一刻,還散發出一絲幽幽的光暈,隨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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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灑入卧房,溫柔的撫著女人白凈的面龐,她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腰際給人猛然給禁錮住了。
顫抖的眼瞼慢慢的睜開,刺眼的陽光,讓她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起來,她的睫毛顫抖著,好不容易適應過來,這才發現,男人的大掌勾住了她的腰肢,一隻大腿更是肆無忌憚的擱在她的纖細的雙腿之上,將她圈在懷中。
沉重的呼吸起伏著,她伸手慢慢的挪開他的手臂,又將雙腿從他的大腿下挪開。
卻不曾想,男人的眼帘顫動了一下,睜開了。
視線落在她起身的纖細背影上,宿醉,讓他的頭還隱隱的作疼。
只是,手掌卻下意識的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將她再次勾了回來。
蘇念避之不及的被男人拉回了大床,身子一沉,她下意識的「啊」的驚呼了一聲,被遲璟易給壓在了床上。
「怎麼不多睡一會?」遲璟易眯著好看的眼眸,盯著蘇念的臉頰,低低的出聲。
「你醒了。」蘇念瞥了一眼一旁的時間,再次將目光落到遲璟易的身上,原以為,男人宿醉,會起不來,打算去弄些蜂蜜檸檬汁讓男人喝下。
「嗯。」遲璟易躺在床上,低聲輕哼了一聲,雖然面色比起昨夜來好了不少,不過眉梢還是微微蹙動著。
「頭還疼嗎?」蘇念伸手撫上他的太陽穴,被他健碩的身子壓在身下,抬著手的動作實在有些吃力。
漆黑的眸子牢牢的落在她的臉上,遲璟易的薄唇間流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額頭上的手指,纖細的按壓著太陽穴,雖然動作並不專業,卻還是讓他莫名的覺得舒服了不少。
「以後少喝點酒。」蘇念一邊揉著,一邊低低的開口。
遲璟易沒吭聲,視線專註的落在她的臉上,眸光溫和,偏側了個身子,讓她能夠順利的起身。
蘇念的身子一輕,從床上爬起來,俯看著躺在床上的遲璟易:「我去拿一些蜂蜜汁。」
說完,便順勢要下床,遲璟易伸手拉住她的手掌,在她轉頭,用狐疑的目光看著他的同時,漆黑的眸瞳見閃過一絲深邃的色澤,表情專
註:「……等會我們去醫院。」
蘇念愣了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遲璟易從床上起身,蘇念似是想到什麼,看著他的背影開口道:「昨晚上遲奕秋打電話過來,你一直叫不醒,所以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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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轉身離開卧房的蘇念,遲璟易面色一點點的平靜下來。
他伸手拿過手機,看著顯示屏上的來電提示,一張面無波瀾的面上,流露出一絲的裂痕。
找到了Todd的號碼,隨手撥了過去,只是在按下的同時,一個號碼先一步撥了過來。
遲璟易看著顯示屏上的名字,指腹一按,接聽:「嗯?」
「你弟這次的決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帶著葛韻喬出國了。」宋錦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了過來,夾帶著一絲懶散的味道。
昨兒個,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打通了遲奕秋的電話,那時候他還口氣冷絕,卻沒想到,今個兒一大早,跟突然清醒了似的,決定帶著葛韻喬出國了。
宋錦見他如此,在沒通知遲璟易的情況下,也調出了私人飛機,把兩人給送走了。
「嗯,最近麻煩你了。」遲璟易輕輕的應了一聲,開口道。
兩人又說了幾句無外乎,宋錦對於遲奕秋突然的轉變的詫異,這才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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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拿著蜜糖汁推開卧房門的時候,遲璟易剛洗完澡從裡頭出來,濕漉漉的髮絲還尚未乾涸,看著蘇念遞過來的杯子,眸光微垂,修長的手指自然的伸手接過,眉梢微擰了一下,動作只是短暫的停留了片刻,還是全部喝完。
「裡頭加了檸檬,你是不是不愛喝。」
蘇念細心的留意到遲璟易蹙眉的動作,出聲說著。
遲璟易輕輕的說了一聲「還好」,並沒有對此表示更多。
蘇念看著遲璟易面容有些沉重,想到昨晚上遲奕秋的話,最後還是將心底的疑慮說了出來:「葛韻喬是不是因為我,被綁架了?」
遲璟易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頭,漆黑的眸子落在蘇念神色凝重的面容上,伸手撫著她的眉心。
對於遲奕秋會說這些事情,還是預料得到的。
「他們已經出國了,沒事了。」
遲璟易沒有正面回答蘇念的問題,而是選擇了繞開這個話題,將結果說了出來。
既然他這麼選擇了,私心下,遲璟易希望他們能夠一直待在美國,有些東西一點變質,便再也不復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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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卉站在飛機場內,人/流穿梭,她站在原地,望著碧空萬里的天際,最終垂下了眼帘。
在遲奕秋離開錫城的前一刻,她是唯一一個送他離開的人。
不是不相信他昨晚上做出的承諾,而是在和他做最終的了斷。
遲奕秋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一雙眸子連日來的憤怒,最終在安卉冰冷的言語之中所消散,而她,只是平靜的看著遲奕秋的背影消失,她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看著他消失,也不曾回頭。
安卉望著碧藍的天際,突然笑了笑。
或許,她這麼久下來的追逐,一直是追逐著他的背影,他傷害了她,還她就用他這份愧疚,逼迫著他離開。
帶著葛韻喬離開錫城……
思緒有些飄忽,安卉響起昨夜他的冷硬,唇角最終還是綻開了一抹笑意。
……
「你在這裡做什麼?」返回蘇念家的安卉,在門口駐足,遲奕秋渾身都被雨水說沖刷的濕透,手機握在掌心。
聽到伸手赫然響起的聲音,遲奕秋一時間有些恍惚。
「你想對蘇念做什麼?」安卉撐著傘,望著面前的遲奕秋,若不是她的東西不見了,她也不會跑回來找。
只是卻沒想到會遇見站在門口的遲奕秋。
「她不應該留在錫城。」遲奕秋的表情冰冷,被雨水沖刷的有些模糊與慘白。
安卉的黑白分明的眸瞳之中,閃過一絲複雜,看著遲奕秋,雨簾下的臉,因為黑暗而看不真切:「該離開的是你。」
遲奕秋擰著眉,看著情緒激動的安卉,薄唇微抿,不想再說什麼,跨出步子打算從她的身邊越過。
纖細的手臂緊緊的扣住他的手腕,一點點的收緊:
「遲奕秋,你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欠了我的,你心裡清楚……」
遲奕秋的黑眸在黑夜之中閃過一絲的詫異,安卉輕輕的揚唇輕笑,在他詫異的注視下,鬆開了他的手臂:
「我的孩子,我當初被綁架,這些是你欠我的,我不要別的,我只想和你做個交易,你帶著葛韻喬離開這裡……」
「我欠你的,是我的事情,和韻喬無關。」遲奕秋擰眉,冰冷的開口。
「那麼蘇念呢,遲大哥
若是真的虧欠了葛家,那也是遲大哥的事情,這不該讓蘇念來承受,」安卉揚唇輕笑,看著遲奕秋陰沉的眸子,微笑,「你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遲奕秋,遲大哥到底欠了多少,這麼多年也該還清了,要不是他,葛韻喬活不到現在!」
在暴雨中沖刷的手掌,一點點的收緊,遲奕秋的面容緊繃,呼吸沉重的起伏著。
「我離開就是你想要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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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醫院。
蘇念的手掌被男人握著,周圍都是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臉上洋溢的笑容,讓蘇念的笑容一點點的從臉上流逝。
纖細的手掌下意識的反握緊男人的大掌。
「我們……還是離開,好不好?」
心底的怯意,讓蘇念的身子忍不住戰粟,邁出的腳步一點點的生硬。
手掌被男人緊緊的握住,遲璟易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臉頰上,一張菱角分明的面龐上,帶著一絲不容她逃脫的決然。
蘇念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伸手猛然的揮開了男人的手掌,轉身就要往外逃。
遲璟易的心臟一抽,手臂還是下意思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別害怕,我不是帶你來看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