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殺生為護生【二合一】
董家莊內白雲老和尚默默的念誦著經書，端坐於房頂。
這房頂所在的地方自然是此地最高處，剛好可以更好的觀察四方。
今日所遇到的事情是白雲老和尚這前半輩子根本沒有遇到過的事情，一個在佛學上以及武學上天賦都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的人。
而這個人又對人與鬼物等都有著一視同仁的態度，似乎是沒有任何的偏見，這一切都讓白雲老和尚覺得很難得，這些事情他自認自己是做不到的，當年更是想都未曾想。
阿彌陀佛，終究是我自己帶著偏見去看待事物，才讓自己的眼睛被蒙蔽了這麼久，今日遇到師弟，解除了內心的障業，將來必須要一視同仁才行啊。
白雲老和尚想著，繼續的觀察著四周，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人影忽然出現，在草地上飛躍而來，卻是出去的葉九回來了。
葉九還是一個比較謹慎的人，所以他不但沒有在平府裡面動手，更是在那裡等了一段時間，確定那個平仙師並未發現自己以後他才離開，所以花費的時間比較長。
一個可以被那個武功不差的柯紹元稱為仙師的人，而且還是那麼的恭敬，葉九可不認為這個人是一個沒什麼實力的廢物。
即使沒有發現自己的行蹤又如何，指不定這人就是一個戰鬥能力很強但是感知比較差的人。
看到在遠處房頂上盤腿而坐的白雲老和尚，葉九暗暗鬆了口氣，連忙降落到了庄內，道：「我回來了，還發現了大情報。」
見葉九回來，而且還說有大情報，白雲老和尚與董惜晴等人都一下子圍了過來，只有十方小和尚還在念著經，只是他在默念，以防止屋內的鬼物受到影響。
白雲老和尚問道：「師弟，什麼情報？」
葉九並未急著將事情說出來，而是說道：「先等下，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一下董姐姐。」
董惜晴一聽葉九有話問自己，說道：「嗯？葉公子有什麼事情要問惜晴，請問吧，我若是知道必定相告。」
想到那個人是在平府，又被稱為平仙師，葉九問道：「董姐姐，你知道這三里鎮一個姓平的富戶嗎？」
「姓平的富戶？」董惜晴眉頭微皺，苦苦思索了一番，道：「不曾聽說有什麼姓平的富戶，倒是從前有一個男的來過我們家，就是董家出事前不久，約莫一兩個月。
「他自稱姓平，叫平館，是一個大漢，說自己是一個行腳商。」
葉九聽著董惜晴的話重複了一下：「大漢？行腳商？」
董惜晴輕輕點頭，道：「是的，而且這三里鎮上除了我董家外也無其他富戶，除非是董家遭難后才出現的。」
一個姓平的行腳商，還是個大漢，而三里鎮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被稱為平仙師的人，這人還是一個富豪人家。
這已經不需要直覺了，巧合實在是太多，多到讓葉九越來越覺得這平仙師應該與八年前害了董家的那個姓平的行腳商有關係。
想到這裡，葉九拿起了一根樹枝，在地面上畫了起來，在地球的時候葉九就對畫畫很感興趣，如今有了開掛一般的資質一千加持，再加上還熟讀了圖畫歌且融會貫通，所以如今畫起來也是下筆猶如神助。
很快一個人的臉部輪廓便出現在了地面上，而且越來越詳細，很快一個栩栩如生的人臉便出現在了地面上。
看著這人臉，白雲老和尚與董惜晴都不禁驚訝的張開了嘴，只是白雲老和尚依靠著自己強大的禪定能力很快便恢復了過來，而董惜晴則是抬起右手輕輕的擋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種畫畫的方式見所未見，並非是注重意境的水墨畫風，而是以寫實為主，將畫與真實之景畫的九分相似，接近十分！
董惜晴看著這人的樣貌，只覺得異常眼熟，讓她記憶中的人影越來越清晰，最終與眼前這畫像之人變得一樣，她不禁一指畫像，驚呼道：「就是這個人，那個姓平的行腳商！」
說完，她又輕皺眉頭，用手指著這人的右臉頰道：「不過我記得這人右臉頰上有一疤痕，公子你難道看到的人沒有疤痕？」
葉九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確認自己確實是沒有看到疤痕后搖頭道：「沒有，那人臉上沒有疤痕。」
董惜晴此刻也疑惑了：「那疤痕很大，不易掩蓋，若是沒有疤痕的話，難道是雙胞胎？」
這時候白雲老和尚發話道：「未必不是一個人，采天地之氣補足自身，讓身體再次恢復也是完全可能的，只是以尋常人而言，要達到這種程度至少也得有那數十年修為才行啊。」
葉九眯起了眼睛，道：「數十年修為，只怕是不止了，白雲師兄，依你的看法，你覺得柯紹元這人的修為如何？」
「柯紹元這人身子輕敏，內息平穩，以老衲來看，這人的修為至少也有二十年，甚至可能更高。」
二十年的修為，見到白雲老和尚這麼說，葉九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變態了。
他自覺如今的自己應該是可以壓著柯紹元一頭，可他算起來才修鍊了兩天，而且這兩天也只是抽空練了下而已。
資質一千，恐怖如斯啊！
而且自己這突破好似沒有瓶頸一般，難不成連那個打開的突破必定成功也一起生效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如今是將三門內功心法外加其它十五門不同武學全部融會貫通就覺得這個也挺正常的。
雖然這些都是下九品，可是要一個天資不錯的人整日練習，只怕全部練完且達至大圓滿估計也得花費個十年左右的時間才對。
畢竟這裡可不是遊戲，是現實世界，不是點一下就可以突破的。
葉九一邊想著一邊將自己所看到的都給說了出來，說完以後他才提了一下：
「那個只怕是用人心臟煉製的返元固氣丹，是一個可以增加人修為的丹藥，柯紹元的修為應該就是依靠著丹藥堆出來的，可是這丹藥大部分可都是在那個平館手裡面。
「除了分發給下人服用，只怕他自己也吃了不少，更不說按照他的那個說法，他自己修的極有可能就是所謂的仙法。」
白雲老和尚聽完葉九的話，雙目怒瞪，氣的連鬍子都吹了起來：「哼，仙法，只怕是妖法還差不多！」
董惜晴也是一臉怒容，渾身顫抖，身上更是鬼氣繚繞：「公子，惜晴記得那晚兇手殺人，還將人的屍首一個個的將胸挖開，將心臟都給挖了出來！
「只是我當時雖然已經成為鬼魅，但是卻無法碰到那人，且那人黑衣蒙面，所以才不敢確認此人身份，此時看公子所言，必然是此人無疑！」
時隔八年，殺人兇手終於被發現，而且還獲得如此好，即使是以董惜晴的溫柔性子，此刻也是生氣無比，這一生氣竟然是引得周圍陰氣匯聚，隱隱有融入董惜晴身體的架勢。
葉九一看，即使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也覺得此刻的董惜晴處於一個極其危險與詭異的狀況，當即念隨心動，雙手合十，六字真言配合著佛門金剛之力發出：
「唵嘛呢叭咪吽！」
觀世音菩薩心咒一出，配合佛門無上之力，董惜晴只覺腦海內光芒大放，心中怨恨頓時被壓了下去，理智再次恢復，靈台也再次恢復清明。
怨恨被壓下，可是不但表不存在，如今靈台清明，董惜晴仍舊看著那畫像中人，雙目中滿是恨意。
她猛地對葉九與白雲老和尚跪了下去，葉九連忙一把扶住了董惜晴，道：「董姐姐，你這是幹什麼？」
董惜晴卻是固執的還要跪下去，只是葉九看起來年紀輕輕，只是那雙手臂猶如鐵臂，竟然是紋絲不動。
無法跪拜，董惜晴只得站著道：「八年前惜晴全家上下十幾口全都死於這歹人之手，財產更是被洗劫一空，今日終於找到這歹人，還請葉公子與白雲大師幫幫惜晴，將這歹人給繩之以法！」
白雲老和尚有些猶豫，這妖人自然是可以除去，但是這柯紹元可是這裡的縣太爺，而且還是一個人，他一個方外人士，而且還是個和尚，卻不知道該不該下手。
葉九也是猶豫不已，他終於遇到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真正的難題，殺人，或者是不殺。
這讓葉九陷入極大的抉擇之中，他知道，自己的選擇將會影響自己一生。
董姐姐說的是繩之以法，可是這實在是太難了，此地的法早就與惡同流合污，若是真的要替眼前可憐的女人報仇，替那些枉死的人報仇，唯有殺！
在地球的時候看到什麼惡人，我嘴巴上面喊著殺了，鍵盤上打出來的也是惡人殺了完事，如今真正到了這一步，又哪裡有那麼簡單。
但是不殺，只怕這些混蛋還會繼續為惡，有些人可以勸說，但是今天遇到的這人屬於十惡不赦，我真的應該下殺手嗎？
如果是從前的世界……我在想什麼，這裡已經不是那個法制健全的世界了，八年來殺死這麼多人還沒有發現，這上面怎麼可能沒有人。
只怕到時候別說是上面給個答覆，這人可能都沒什麼事情就換個地方當官也說不定。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仙佛，那麼請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吧……
不……我不應該求他人，這終究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需要想清楚我到底要幹什麼，我到底打算怎麼做！
董惜晴看著兩人都不答話，不禁一陣絕望，只是她也是個知書達理之人，知道兩人為難，便不願意繼續打擾，打算轉身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葉九說道：
「董姐姐，這個任務，我接下了！」
董惜晴雙眼迷離，看著葉九，不禁失聲：「葉公子！」
白雲老和尚也是一驚，連忙勸到：「師弟，你可要想好，今天的事情最好先通報江陵城的知府！」
葉九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說道：
「傳說有一賊殺五百行商，佛知道了，便將這賊殺了，是為了防止這惡賊繼續殘害這五百行商，也是為了讓自己斬斷這惡賊的罪業，讓其免於真的殺死了這麼多人後的業果纏身。
「至於殺死那賊人的業，則由佛承擔。」
說完這故事，葉九雙手合十，輕念佛號，道：「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一則短小的佛門故事，加上最後一句話，已經表明了葉九的決心，「可是你……殺人的業果極大，說不定你這一生都無法修成正果啊。
「你可想明白，你一個比丘，受戒律，不可動殺戒，那比丘殺人怎麼說？」
早就已經堅定了內心，此刻的葉九沒有了一開始的迷茫，那則故事是為了告訴白雲老和尚自己為什麼這麼選擇，也是為了讓自己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選擇。
此刻聽到白雲老和尚的問題，葉九隻是輕輕一笑，面色堅定的道：「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
一代大師佛劍分說與天佛尊的回答，此刻自葉九口中再次出現在另一個世界，白雲老和尚一聽，不禁閉眼雙手合十，到了此刻他知道自己已經勸不了眼前的人了。
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葉九的意思就是他殺人斷罪，心中只為普渡眾生，如佛殺惡賊亦是救了惡賊，斷了其惡業，即使這殺人業力會擾其修行，他也毫無怨言，也無需向他人解釋自己為何殺人。
白雲老和尚心中即是悲哀又是欽佩，一個原本有著極高悟性之人，一個在他看來可以比自己輕鬆許多成就正果之人，卻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道路。
這是自己選擇的修行路，也是自己發下的宏願，白雲老和尚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勸阻這個才收了一日的師弟，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
「善哉，既然如此，師兄便陪師弟你走上一遭，降服妖人，還是不違戒的！
「只是在此之前，師弟，你才入師門，我今夜便將我白雲寺修持之法傳與你，以你資質，想必即使是一夜時間，也是可以獲得不少收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