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質與人質
「誒，三哥，來人了。」悠長又寂寥的深巷，潛藏著兩位耐心的獵人。
左邊那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輕輕地掏出了一隻口袋。
腳步聲在深巷裡清晰的回蕩，一如往常迷途的羔羊。
一步，兩步，獵人耐心地計算著雙方的距離，越是成功在望，越是要靜氣凝神。
近了，更近了，踏著彷徨的腳步，像是畏懼黑暗噬人的光。
來了，眼神一遞，口袋一罩，一記手刀。
不對！兩人心頭警鐘狂敲。
這是……棍子？
「喲呵，還挺熟練嘛。」
張勇右手舉著棍子，前端頂在口袋裡，弔兒郎當地說道。
兩人沒有絲毫猶豫，拔出腰間的匕首突進張勇的身前。
「他用的長棍，施展不開！」老三一聲大喝，為自己的兄弟壯下聲勢。
「嗯，是有些不方便。」張勇肯定了對方的判斷。
於是他手腕一抖，長棍如同靈活的蟒蛇一般向身後急射而去。
「所以呢，咱們還是去巷外打？」張勇抬手接住長棍的中間，然後猛然向前一戳。
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是張勇卻沒有絲毫商量的意思，長棍以極快的速度擊中男子的腹部，帶著極大的力道將他直接打飛數丈之遠，男子連飛帶滾，直挺挺地躺倒在另一邊的巷道口。
「哎，差了點隨心所欲的感覺。」張勇搖了搖頭，對於沒有兌現言語很是遺憾。
老三眼見兄弟被擊飛出去，目眥欲裂，嘴上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手上也絲毫不慢，趁著張勇招式用盡，新力未生之際，向著胸口直刺而去。
張勇後退半步，反手一轉，長棍畫了個圓圈狠狠抽中了對方的胯下。
「啊~」老三吃痛，還沒來得及捂胯，長棍帶著風聲「啪」的一聲擊中胸口。
人就這麼遠遠的飛了出去，不多不少，比他兄弟多出兩個身位。
老三在地上扭動著，不知道要捂胯還是捂胸，漲紅著臉，惡狠狠地盯著從巷子里走出來的張勇。
張勇端著長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你好像很不服氣啊，走吧，就我一個人，給你個機會，讓你兄弟替你報仇。」 ……
「老三他們出事了？！」被喚作二哥的人領著十幾個人從倉庫的裡屋出來，卻見倉庫中，一胖一瘦兩個捕快劫持著兩個兄弟，和大哥分庭對峙。
光頭顯然也是聽見了老三的那聲尖嘯，一拍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一早就給你們說過，小心一點，謹慎一點。結果呢，你們還是給我整出這麼些幺蛾子。」
光頭兩根指頭拈著匕首，毫不在意地將後背的空擋露給兩個捕快，匕首一搖一晃地指著裡屋出來的一幫兄弟：「老二！什麼人都抓，要不是為了給你收拾，老七和老八也不會這樣。」
說著說著，光頭將匕首往屋外一指，嚇得兩個捕快作勢欲擋，卻發現對方頭都沒轉過來。
「老三呢？！成天這個理由，那個理由，就是做不成事情！你們能不能長點心？！」
光頭的聲音越來越大，將一幫兄弟罵得抬不起頭來。
「勁松啊，咱們要不要上啊？」周平安腦袋湊了過來，輕聲問道。
「上啥啊，沒見這麼多人？剛才那聲響肯定是鄧頭逮著人了，咱們拖著就好，等他過來。」陳勁松輕聲回應。
「嗯。」周平安點了點頭，兩人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訓話的光頭身上，不知為什麼，周平安總感覺這人十分危險。
「半天！就再等半天咱們就走！你們存著心要反著來是吧！」
光頭越說越激動，手中的匕首往身後的兩人身上一指。
「說了多少次了，幹些技術活兒，在武國打打殺殺的還沒玩夠啊？！非得讓我把這幫捕快全部捅死！你們才滿意是吧！」光頭氣急敗壞地吼道。
「頭兒啊，要我說，其實把這兩捕快都綁了也不是不可以啊，這不就夠人數了嗎？」老二弱弱的提出了一個建議。
「嘶~」老大慢慢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可以啊老二，長腦子了。」
「嘿嘿，大哥教導得好。」老二憨厚地笑了笑。
「那麼.……」光頭撓了撓耳朵，轉過身來問道：「你們二位，意下如何？」
「咕咚~」兩人不約而同地咽了下口水，將手中的鋼刀架在人質的脖子上：「你們想幹啥？我們可是捕快！不要亂來啊，你再走過來，這人就沒命了！」
「你們涼州的捕快，確實如傳聞當中一般，怎麼說，不拘一格啊，你們有見過拿人質威脅綁匪的捕快嗎？」
光頭一句話逗得身後的兄弟哈哈大笑，十幾個人就這麼一步一步地圍了上來，毫無顧慮。
兩名捕快後退，再後退，退無可退，直到淹沒在十幾名匪徒的身影里。 ……
光頭清點了一下人數，吩咐手下：「將他們看好嘍！這群捕快識相的呢，就老老實實在自個兒家裡待著，不識相的，來一個咱們就抓一個，抓得太多看不過來，咱們就把條件差點的殺了，免得路上麻煩。」
「不可以，你們這群惡徒！你們用不上的人放了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把人殺了？」周平安掙扎著怒吼道。
「我們想殺就殺，干你屁事啊？你這身子骨還結實，能賣個好價錢，殺不到你頭上，你著急個啥？」老二抬手就是兩耳光，啪啪扇在周平安的臉上。
光頭摸了摸自己腦袋，有些不明所以：「其實吧，真要說起來，死的人還得怨你們當差的，我不說了嘛，捕快來得多了我才殺人，現在多一個我們勉強應付得過來，不來人不就好了嘛？」
「你這是詭辯！」陳勁松怒喝道。
但不知為何，陳勁松總感覺人質里似有似無的目光掃在了自己身上。
「行了，你們把人給我看好了，可別再給我捅婁子了。等我將老三他們救出來……」
「不勞你大駕了！」一名中年男子扛著長棍，拎著兩個人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從正門進來。
光頭往門后又瞄了瞄：「就你一個人？」
「這不還有兩個嘛，你不拿你兄弟當人啊？」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偽裝成李義的張勇，說話一如既往的賤氣四溢。
「這位兄弟，別逞英雄，快去找鄧捕頭！」陳勁松掙扎著喊出聲來，接著就被老二「啪啪」兩個耳光甩臉上。
光頭輕輕一笑，問道：「怎麼樣？你要不要聽一下這個蠢貨的建議？」
「我也覺得他是蠢貨，跑來跑去多浪費時間。」張勇長棍往前一指，態度極為囂張。
「你們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