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毛鳳凰不如雞，不如自掛東南枝 49
郁九九坐在接待室沒有馬上離開。她想，季天冉愛自己不假，可他真是因為她這個人愛她嗎？跟他生活也不是一天兩天，細節最能觀察人。雲長安和他可以說是同時注意到她，甚至他比雲長安更早一點表達對她的好感，可他與雲長安對待感情的態度截然不同。他想要的，就一定要爭取到，不管別人是不是喜歡。而雲長安，會選擇尊重女孩子，喜歡他，他也喜歡，就在一起。如果對方不喜歡自己，他一定不會強行將對方綁在身邊，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
進取執著的人不是不好，而是在感情里，這樣的方式並不適合她。彷彿是為了得到愛情而爭取愛情，難道不應該是因為這個人值得愛，所以爭取嗎？
雲長安四年前是離開了她不錯，但即便是分手之後他都沒有碰別的女人，而季天冉在看到碰她無望之後並沒有拒絕別的女人靠近。她不想說季天冉是錯的，畢竟她是默許的，而且也是理解的，但同樣是愛她，為何雲長安能堅持非她不要，而季天冉就不可以？對，誰都沒資格要求另外一個人為自己守身如玉，她並不奢求季天冉為她保持身心的乾淨，但是在自願守護自己乾淨身體的雲長安面前，他的愛顯得那麼虛假植。
如果今天的情況調一個個兒，是她和雲長安假結婚，季天冉是她的初戀，雲長安一定不會在氣急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不論何時，他都不稀罕將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女人留在身邊，那份驕傲，她知道他有。
接待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墮。
「我不捨得。」
聽到聲音，郁九九轉頭看著穿著病號服的雲長安，他什麼時候下樓的？
郁九九從沙發里站起來，拎起包。季天冉的話他聽到了是吧，季天冉說，他要是捨得把她推上風口浪尖被眾人唾棄，就繼續追求她。現在他說，他不捨得，意思就是放棄對她的追求了？
也好！
走到雲長安的面前，郁九九不見沉悶，口氣有著無事一般的輕鬆，「走吧，吃飯去。」
忽然的，雲長安抬起自己的左手把郁九九抱進懷裡，單手的手臂力量傳到她的腰肢上，讓她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感情。
「我捨不得別人指責你。可是我更捨不得放棄你。」
郁九九：「……」
「想不想跟我在一起不被大眾指責？」
「……」
雲大爺，她好像只是想跟季天冉接觸虛假婚姻，並沒有打算跟他在一起好吧，他腦子能不能清醒一點。
雲長安稍稍放開郁九九，「我有個辦法。你聽我的，行嗎？」
「什麼辦法？」
雲長安忽然單膝跪地，嚇得郁九九退了一步，可因為他的左手拉著她，並沒有讓她退開多少。
「又又，嫁給我吧！」
「……」
what？！
求婚？！
「我知道現在沒有鮮花，沒有鑽戒，光跪著只是像求婚的樣子，誠意還不夠。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不是沒有準備鑽戒，只是暫時沒帶在身上，我們的婚戒，我早準備好了。」
「……」
他就這麼肯定自己一定會嫁給他嗎？！
「又又，我們去登記領證吧。」
「……！！」
郁九九大吃一驚的看著雲長安，「季天冉的話，你都聽到了？」
『果然是想要跟雲長安複合啊，說話如此有底氣，現在是不是很想跟我一起發公開申明，讓大眾曉得我們的婚姻是假的，我們根本就不是夫妻，對吧？』
做賊的心虛，季天冉的話里並沒有說他們沒有領證，不是夫妻也許能是沒有夫妻生活。但是郁九九因為確實記著她跟季天冉不是法律上的夫妻，在雲長安對她說要去領證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其他可能性。比如，他也許早就知道她是單身的姑娘，而且跟他一樣，四年裡沒有讓別的男人碰過她。雲長安心知肚明自己消息的來源，未免郁九九起疑心，順著她的話就承認了。
「嗯。」
「我和季天冉是假夫妻，但大眾認為我們是夫妻。」郁九九用力把雲長安從地上拉起來，「我照顧你，遷就你，不表示我愛你。婚姻是需要感情基礎的，以我們現在的感情狀態，不適合談婚論嫁。」
雲長安卻不認同，他們倆在一起明明很默契，他像老公，她像老婆，當年的同居讓他們彼此了解，即便現在馬上結婚，以他的心，他們必定能磨合得很好。他什麼都順著她，寵著她，他們之間不會再出現四年前的事了。
「又又，我會是個好老公的。」
「好老公是在吃午飯的時間拉著自己老婆不讓她去吃飯嗎？」
雲長安一愣，笑了，「老婆餓了，老公不餓也餓。走，吃飯去。」
「……」
*
季天冉嘴裡說得狠，但行為上卻沒有真的失了風度，他身邊有一個頗得心的女孩子，雖然對她還不算愛，但姑娘人不錯，又很漂亮，如果沒有郁九九，他並不排斥跟她在一起生活。可是，季封和練詩語早就拿郁九九是季家不可代替的兒媳婦兒，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還沒有領證，兩人都不能接受。他們每天都在做夢什麼時候抱孫子，如果告訴他們，他和郁九九要公開發申明，他們的婚姻只是一個假象，現在他們打算追求各自下半生的真正幸福，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會有多傷心，尤其是他的母親。
果然，當季天冉暗示練詩語，他和郁九九可能會分開，試探她的反應，結果就讓他不敢說真相了。
練詩語緊張的放下手裡的咖啡，「你說什麼？」
「我只是假設。」
「假設什麼！」練詩語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讓客廳里的季封忍不住探過來看他們母子怎麼了。
很清脆的一聲放杯聲響起。
練詩語拉著臉，「你和九九沒有假設！聽清楚了嗎？」
「媽……」
「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假設，你們就是打算離婚？」
離婚？
季天冉想，他倒是想有跟她離婚的機會，問題是，連『離婚』這兩個字郁九九從開始就沒有給他機會說。他們的分開，頂多是一紙申明。
「沒有離婚。」
「沒離婚就對了。」練詩語明顯誤會了季天冉的話，「當初你非她不娶，現在才過去多久？一年而已，新婚一年的夫妻就說離婚，這樣好嗎？」練詩語很嚴肅的看著自己兒子，「我可告訴你，不管什麼情況，你不能跟九九分開。如果你們不在一起，媽媽就……」
大概是真的不願意郁九九和季天冉分開，練詩語想了想，放了狠話，「媽媽就死給你們看！」
「媽！」
「你不要以為我是開玩笑啊，當初為了讓你娶九九，我和你爸沒少花心思，現在好了，人娶到家裡了，你居然要分開，讓我怎麼接受？」當初她的付出都成了流水，成了一個大笑話。想到季天冉和郁九九的感情，練詩語建議道，「哎，你們一年了，還沒有孩子，是不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季天冉正色道，「我沒問題。」
「你沒問題，那九九呢？」這麼久不見懷孩子，肯定有什麼問題啊。有問題不要緊，看醫生就好，就怕不知道有問題。
「她也沒問題。」
「兩人都沒問題，那為什麼不能生個孩子？」
季天冉用了一個很常見，不夠高明的借口，「我們很忙，沒時間。」
「懷孩子只需要一年的時間。生下來之後，我給你們養，你們可以恢復工作，也可以什麼都不做的出去玩，孩子不會是你們的負擔。」
「媽……」
「你和九九，必須儘快要一個孩子。」
原本想給自己的媽媽打預防針，讓她聽到他和郁九九打算結束關係時不會太驚訝，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強烈，讓他沒法繼續說下去。可季天冉不知道，姜還是老的辣，他的暗示並非馬虎過去了，練詩語何其敏感，擔心季天冉在欺騙自己，找了關係，去民政局查了一下他和郁九九是不是還是夫妻關係。這一查，便查出問題了。
他們不是離婚了，而是從來就沒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