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挽扶門人
挽扶峰以何稱名？
「自然是術算無雙。」魯鍾楠早聽肖長老提過，自己也去了解過挽扶峰的歷史，知道挽扶峰曾經的輝煌，術算無雙，一手函算古術，震絕古今。
「不錯，我挽扶峰自創立以來，便以術算稱名，天下仙道，凡聽我挽扶術算之名，無不震怖。」肖長老目光深沉，似在回憶往昔，「若非八百年前一場災劫，我挽扶峰也不至於此。」
「八百年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魯鍾楠很疑惑，偌大的挽扶峰，當年如此強盛，為何會在八百年前峰內高手盡喪？
肖長老搖搖頭，不願多說這個問題。實際上連他自己也都不太清楚，八百年前的他，身份地位也不過是和現在的魯鍾楠差不多，也接觸不到什麼核心的東西。
而後來，雖然他成為了挽扶峰的長老，卻也已經過去太久遠了，有些事情都塵封在歷史中了，他追查不到。
當然，最為關鍵的地方在於，每次他準備追查的時候，都會受到阻力，有人在暗中阻撓他，不讓他順利地查清楚當年的真相。
肖長老能夠感受到，那個人手段非凡，實力遠遠超過了他，但是卻每次只是阻攔，並沒有對他下殺手，只逼迫他不再追查下去，就沒有後續的手段了。
每當此時，肖長老都很無奈，很氣惱，但是卻無可奈何。他的實力不濟，八百年苦修，距離空明境界依舊有一線之差，而且停滯此境百年之久，未有寸進。
而那個阻撓他的人，起碼都是空明境界。
「唉……實力啊……」肖長老唯有嘆息，他的目光放在魯鍾楠和應行身上，這兩個弟子給他驚艷，他也將希望寄托在此二人的身上。至於馬銳，馬銳的資質與肖長老相差不大，肖長老並沒有對他抱太大的期望。
「鍾楠，我挽扶峰絕學函算古術雖已失傳，但仍有三術，極致可通神鬼之力。」肖長老面容嚴肅起來，在傳法的時候，他總是如此。
應行見過，馬銳也見過。
魯鍾楠的表情也變了，變得莊嚴肅穆，他大概明白了肖長老找他到底是要做什麼，這是要傳授他挽扶峰真正的東西。他的內心深處也明白了，要得到肖長老的認可，得授挽扶峰傳承下來的術算之道，才算是真正的挽扶門人。
「挽扶峰術算之法，首推六壬——太乙——奇門。此三術，只在函算古術之下。」
「六壬通人事，專斷人吉凶，可趨吉避凶，安享萬福。自挽扶峰失落，挽扶門人多隻學了六壬，故而落了個萬福峰的壞名聲。實則，六壬至深，可知天命而逆生死，非凡俗算命手段。」
肖長老說著，手上掐指演示，俄而停手，轉頭對應行說道：「你近來有桃花，應運，恐有災劫。」
應行眼睛瞪圓了，自己也動手掐了起來，只是他的道行遠遠沒有肖長老深厚，足足花了半炷香的時間才算出來。
只是，他的臉都青了，顯然是被肖長老說中了，只是他一時間不清楚到底如何才能避開這桃花運，陷入了沉默。
他倒不是說討厭女人，只是很煩應運后的災劫。掐指算來，不過小劫，但是終歸是麻煩事，要打擾修鍊。
「修奇門者，觀易經八卦，掌中有三奇六儀、八門九星。上可通天文，下可遍地理，陰陽五行，無出其手。學至深處，一人可當百萬仙。」
肖長老又開始展示：「這大殿狹窄，奇門之術一旦施展，便是驚天動地，我如今只施展一道小術，勾動地氣成兵與你一看。」
他的手上掐了訣，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往地上一指，便見得一道玄黃地氣從地下漲了上來，又在肖長老的指引之中盤旋，最終形成一道人形。
看外表，應當是一道地氣所化的甲士。
無怪肖長老說奇門至深，一人可當百萬仙。此術可勾動地氣成兵，天下之大，地氣何止百萬？地氣可成兵，可成獸，更可成陣勢。一人當百萬仙，還是謙虛了。
「最後，便是這太乙神數。」肖長老頓了頓，手上沒有動作，「此術精深奧妙，我只學了個皮毛，便不展示了。」
魯鍾楠一怔，他見識了六壬術和奇門術，這兩門都很不凡，而奇門更是遠勝六壬。顯然，留在後面的是更好的，魯鍾楠自然覺得最後的太乙神數，要遠勝六壬術和奇門術。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肖長老竟然只學了太乙神數的皮毛。
「太乙神數，可說是此三術之首。六壬，又稱人術，知人事也。奇門，乃地術，勾地成勢，只在一念。而太乙，乃是天術。」肖長老說到這裡，目光之中帶著微亮，「太乙神數，感天機以察大道，可追溯大道源流，通曉古今未來。」
「若是精通此術，或許可返溯過去，一探八百年前的那場災劫。」
「只可惜，每當我感悟此術之時，便覺天機晦澀不明，大道難以捉摸，遑論追本溯流，通曉古今了。」肖長老很遺憾，也有幾分慚愧，「許是我天資不夠，難明箇中奧妙，因此無法真正修成這太乙神數，只能時靈時不靈地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過，你二人天資聰穎，修成此術的希望，或許在你二人身上。」肖長老不再遺憾，目光中帶著期待和光芒。
這令魯鍾楠無法直視，他知道，天資聰穎的並不是他本人，而是在於《九轉九變》神功的不凡，才給人一種他天資不凡的感覺。
但是魯鍾楠面對肖長老，卻難以說出實話，畢竟這個老人家現在充滿了期望，他不忍心就這麼敲碎肖長老的夢。而且……
「說不定我真的能練成呢？」魯鍾楠想到自己雖然修鍊天賦差一些，但是悟性不錯，說不定就能練成這術法。
畢竟，能不能練成術法神通，終究看得還是一個人的悟性。
魯鍾楠這麼一想，心裡又放輕鬆了一些，說不定他真的就練成了。實在練不成應該也沒關係，畢竟挽扶峰過了八百年了，也沒有人練成這太乙神數。
「不知道肖長老會將哪一術傳給我？」魯鍾楠心裡既好奇又期待，甚至還帶有些些激動。他看著肖長老，開始期待肖長老會說什麼。
「六壬好，趨吉避凶，可知天命逆生死。但是感覺奇門更強，勾地成勢列陣前，指掌間有百萬仙。不過這麼強的奇門，肯定有更加苛刻的要求，我的修為估計負擔不起，應該不會這麼早傳給我。」魯鍾楠開始胡思亂想。
「太乙，肖長老自己也沒練成，應該也不會傳這個給我。」
「應師兄顯然學了六壬，那我會不會也是六壬呢？」魯鍾楠回想起肖長老展示六壬術的時候，應行也後續施展的情景。心中猜測，估計今天是會傳授六壬給他了。
「應該就是六壬了！」魯鍾楠很確定，雖然有些遺憾，沒能學到奇門和太乙，但是六壬也不錯，畢竟也是挽扶峰的拿手本事。
不過，萬事都是有意外，很多時候認為必然的事情，總是會有變數出來。
「今天，我既不會傳六壬，也不會傳奇門，更加不會傳太乙給你。」肖長老似乎看透了魯鍾楠在想些什麼，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鬍鬚，「今天，我要傳你的，是術數的入門手段。」
「啊？」魯鍾楠茫然，表情有些垮。
肖長老揮袖一拂，一枚玉符，三枚銅錢，已經落在了魯鍾楠的身前。
「這玉符中銘刻的是六爻術數，以銅錢三枚，可預測吉凶。」
魯鍾楠伸手撿起玉符和銅錢，拿在手中端詳，玉符很是古樸，透露著一股莫名的韻味，他曾經在靈飛峰弟子的身上感受到過。這是道韻，不過這玉符上的道韻更加質樸，更顯自然本真。
那三枚銅錢，倒是看起來平平無奇，很是普通，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魯鍾楠第一反應是自己修為低下，看不出什麼奇妙的地方，因此翻過來翻過去，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卻發現實在看不出什麼奧妙來。
於是便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那裡的肖長老。
肖長老呵呵地笑了：「你看得沒錯，這確實是俗世中最常見，最普通的銅錢，沒有一絲一毫的奧妙。」
「啊？」魯鍾楠更疑惑了，「僅僅憑著這種凡俗的東西，就可以預測吉凶嗎？」
「真正的術算大師，甚至連這種凡俗的東西都不需要，銅錢、羅盤等等東西，在術算之中，都算是比較複雜繁瑣的工具了。」肖長老笑著說道，開始給魯鍾楠解釋起來。
「甚至於，像有些人用蓍草起卦，都是末流。」
「真正將術數練到一定程度的人，在起卦的時候，只需要最簡單的工具，甚至於完全不需要工具。當初挽扶峰上的能人，有的只用一根隨手撿的木棍，便可上通天機，下勾地勢，完全用不到多的俗物。」
「你看剛才，我和應行都是掐指便算，根本用不到這銅錢。你現在修為不夠，只能研究這種依靠外物起卦的術數，等到純熟了之後，你的術算之道和修為都提高上來，便可以進一步研究其他術數了。」
魯鍾楠這才恍然，然後拿起玉符和銅錢，肖長老也無事要再說的了，便讓魯鍾楠下山回住所去，留下了應行，要講點關於應行避運躲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