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人
魯鍾楠凝重地望著外面的夜色，他在沉思，自己要不要追上去，看看姜懷雲和文劍仁兩人要去做些什麼。但是仔細想了想，這兩人要去做什麼，和他又沒什麼關係。就算是要去那個寡婦的家裡，那又如何呢？
難不成跟上去看他們和寡婦玩遊戲？
魯鍾楠沒這個癖好，男歡女愛的事情，他管不了。而且，他想管就能管得了嗎？一個姜懷雲他都打不過，再加上那個恐怖的文劍仁，他更打不過。
魯鍾楠老老實實地坐下了，沒有再去想姜文二人，而是將心思放回到了卦象上。
「小人，陷阱……」魯鍾楠喃喃自語，眼神不斷地閃爍。顯而易見，小人就是王浩等人，他們要抓著這次出仙門收拾魯鍾楠，肯定會設下各種陷阱來害魯鍾楠。
「他們會設下什麼陷阱？」魯鍾楠在思考這個問題，按照王浩等人的實力來說，即便是沒有設下陷阱，都可以很輕鬆地收拾他，完全沒有設陷阱的必要。
所以魯鍾楠很疑惑，王浩他們到底會拿出什麼樣的陷阱來對付他。
「難不成是用手段把我送到那小妖的面前，讓小妖結果了我？」魯鍾楠搖搖頭，這個方法有風險，借小妖的刀殺他還有可能會害到王浩他們自己，魯鍾楠覺得王浩不會這麼蠢。
「不可能用這樣的手段。」魯鍾楠反覆思量覺得不可能，但是還是想不出王浩等人會用怎樣的手段，「想來這卦象不是凶卦，我命不該絕，小心謹慎些，應該就沒問題了。」
魯鍾楠覺得自己太過擔心了，只要明天謹慎小心，就不至於被王浩他們趁機下手。
「與其提心弔膽，不如調整狀態，迎接明天。」
他放寬了心，盤膝坐在了床上，沉浸心神，開始了每日例行的修鍊。
其他人早已酣睡，唯有公孫游，也是如魯鍾楠一般，盤膝凝神坐在自己的房中，靜心修鍊。
他的資質不如其他人許多，所以總是比別人付出更多，才能追趕上其他人修鍊的步伐。而晚上盤膝修鍊，已經是他一種常態般的行為了，就像是每日都要吃喝拉撒一樣。
即便他被俞長老收為弟子，也沒有改變過這個習慣。
「嗯？」公孫游沉浸心神，正在修鍊，卻忽然睜開了眼睛，雙目緊緊地盯著一個方向，久久沒有動作。
「錯覺嗎？」
公孫游疑惑，他剛才明顯感受到了，在這個方向，有一道駭人的劍氣升騰。那劍氣十分鋒銳，公孫游在察覺到劍氣之後，就感覺自己的神魂都要被切開一樣，一陣刺痛直接將他驚醒。
「不可能是錯覺。」公孫游相信自己的感覺，他絕不會對劍氣產生錯覺，這就像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一樣，他能察覺到一切劍氣的存在。
這也是他對劍如此痴迷的原因，因為劍就像是他的命。
「那邊有人在動劍，而且很快，一下子就結束了戰鬥。」公孫游按捺不住自己的手腳，像要拔劍衝出去。
這劍氣實在太驚人了，他在紫雲峰上見識了這麼多的用劍高手，能比這劍氣還要驚艷的存在，不超過一手。他太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施展出這麼驚人的劍氣。
但是，劍氣來的快，去的更快。公孫游已經捕捉不到那道劍氣，也就無從尋找。除了記得之前劍氣從哪個方向傳過來以外，再也沒有別的信息了。
「這等高手，以後肯定會有再見的機會。」公孫游暫時按下了心中的急迫，沒有直接衝出去，而是坐回了床上，繼續修鍊。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次日，天還灰濛濛之時，魯鍾楠已然從修鍊中醒來，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腰背，感覺神清氣爽，身心舒暢。這一夜的修鍊，又有了一些精進。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時間，按照這樣子的速度來看，再有大概七八日的時間，他就可以突破到練氣六重了。
魯鍾楠沒有在房中久坐，簡單洗漱了一番，邁出房間，走到昨日說好的地方集合。這裡已經有人在了，魯鍾楠並不是最早到達的人。
公孫游，他早早地就來到了這個地方，盤膝坐好，面朝著東方。東方，太陽正緩緩升起，一抹絢麗的朝霞出現在東方的天空之中。魯鍾楠靜靜地看著，見到有一抹瑰麗的紫氣，自東方被接引而來。
「怪不得紫雲峰每日清晨便可見得紫色霞光漫天，原來是接引了東方的紫氣。」魯鍾楠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後又仔細地看著，想要看看紫雲峰弟子接引這紫氣是要做什麼。
「錚！」從公孫游的身上傳出來一聲驚人的劍鳴——
不對，不是從他的身上，是從他背後的那把長劍上傳來。
這劍鳴清脆，聲傳千里，但是卻不見村子里有人被驚醒。這劍鳴，不入凡俗之耳，非有修為之人不可聞。
公孫游猛然睜開雙眼，雙腿發力，在凌空而起時右手拔出背後長劍，挽出一個劍花后，長劍便脫手而出，直刺向東方來的那道紫氣。
紫氣與長劍相遇，直接包裹住了長劍，公孫游雙手恰動法訣，將紫氣煉化入長劍之中。
魯鍾楠看得驚奇，在一旁仔仔細細地盯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怪不得叫紫雲劍道，原來是要將這東來紫氣化入劍中。」
這個過程很快，被接引來的紫氣畢竟不多，很快就被公孫游全部煉化進長劍之中了。那長劍表面處紫色光華一閃而沒，然後落回到公孫游的手中。
公孫游將長劍隨手一插便插回到了後背的劍鞘之中，然後才回過身來，朝魯鍾楠行禮。
而這一會兒，其他幾人也都起來了，來到了這個地方。
只是，少了姜懷雲和文劍仁兩人。
「這兩人……該不會是夜會寡婦，過於激情，起不來了吧？」有人開玩笑道。
這純屬無稽之談。
不說文劍仁和姜懷雲到底是不是真的去夜會寡婦了，就說他們的修為，也不可能會被凡人女子給搞垮了身體，導致下不了床。
所以，這話說出來只不過是逗弄得幾人哈哈大笑而已。
「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屋子裡也沒有人，這麼大清早的就不見了。」
魯鍾楠挑了挑眉毛，他心裡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畢竟昨晚他是看見了文劍仁和姜懷雲二人半夜「鬼鬼祟祟」一起外出的。
現在兩人不在屋子裡，顯然是徹夜未歸。
「真去找那寡婦了？」
公孫游則是有另外一個想法——「莫非昨夜的劍氣，和他們兩人有關？他們兩人遇上了一個用劍高手？」
昨夜的劍氣，依舊在公孫游的心頭縈繞著，他現在懷疑，姜懷雲和文劍仁肯定是半夜遇到了那個用劍的高手，然後還交手了。結果來看——
應該是姜懷雲和文劍仁兩人敗了，可能是被直接斬殺了。
公孫游沒有意識到這兩人如果死在外面會帶來怎樣的影響，他滿心都是對姜、文二人的羨慕，羨慕他們能夠死在這等用劍高手的劍下。
「如果是我就好了……」
其他人不知道王浩的想法，不然肯定是要被嚇得驚呆了，這根本就是搶著死的意思。只是他們哪裡懂得公孫游心中對劍道的渴望，簡直是到了一個痴迷的程度，能夠見證強大的劍道，雖死無憾。
「不等他們了。」
等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王浩決定不等姜懷雲和文劍仁了，直接帶著人上山。村裡安排了一個中年男子隨行，倒是不用害怕會迷路。
而且，上了山之後，空氣之中瀰漫著濃郁的妖氣，順著妖氣的源頭走下去，根本不可能會找不到那小妖。
一行人便一邊隨著村民的指引，一邊感應著妖氣，往小山的深處走了進去。
「這莫名的悸動……」
魯鍾楠一邊走著，心頭莫名有了些悸動，像是在警醒他，前面有危險，不要輕易前往。他不禁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跟下去。
而且昨天的卦象還在影響著他，走下去肯定會遇上那小妖，而且明知王浩等人要對他動手，他沒有理由繼續走下去，現在趁機跑掉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妖怪就在這前面了。」那村民忽然開口，指著前面一片迷濛的霧氣，「幾位仙師，我就不過去了……」
他一臉怕死的樣子，引得幾個練氣十重的弟子鬨笑，讓他到一旁去候著，然後招呼後面的魯鍾楠和公孫游：「兩位師弟，走吧。」
他們特別是看著魯鍾楠說這句話的，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就是讓魯鍾楠走前面，打頭陣。
最好是死在妖怪的口中。
「師弟手段低微，還是幾位師兄先請吧。」魯鍾楠微微一笑，雙手扣住三枚銅錢，已經悄然在手中排卦了。
他這會兒排得是一種速卦，直接以銅錢的正反來指代陰陽，三枚銅錢便是一卦，兩次便可排出一個卦象。
他先得一坎卦，再得一兌卦
「上兌下坎，澤水困。」魯鍾楠目光一眯，「水在澤下，萬物不生，這是君子困窮，小人濫盈的卦象。」
他望著前面那迷濛的霧氣，心中的感覺很不好。這霧氣就好像是一個瓮一樣，在等著他們自己走進去，然後將他們給困在其中。
「這便是君子困窮吧？」魯鍾楠眯眼，然後見幾個練氣十重的弟子已經打頭走在前面了，他們說不動魯鍾楠走前面，也不介意，反正機會有的是，也就選擇自己幾人打頭了。
王浩居中，他是此行的領隊，自然要走在隊伍中間，美其名曰居中領導，走在後面的則是魯鍾楠和公孫游。
「小人濫盈？」魯鍾楠看著王浩六人，這怎麼看也不算是小人濫盈啊，「難道還有……嗯？」
魯鍾楠忽然聽到後面的林木之中傳來聲響，他回過頭去，隱隱約約似乎在山林間看見了許多人影。
還不待他仔細看清楚，就覺得眼前一暗，那霧氣竟然主動擴張，將他們全都籠罩在其中了。
「那些是……村民？」魯鍾楠在迷霧之中沉思，他雖然看得不清楚，但是隱約間還是看到了幾個在村中見過的面孔。
他不知道這些村民為何會來到這裡，但是一想這兩天的卦象，他忽然有了答案。可能，所謂的小人，便是指這些村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