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長老有請
一個月的時間，是很短暫的。
魯鍾楠在住所之中靜心修鍊了一個月，除了每日必須的吃喝拉撒以外，他將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修鍊之上。除了修鍊，偶爾呢他還會抽點時間起卦排卦，熟悉一下六爻。
對於魯鍾楠而言，這一個月的時間是充實的，他很快就將修為突破到了練氣七重，甚至已經逼近了練氣八重，想來很快就要再進一步了。
「還是慢了些，本來想著一個月直接突破到鍊氣八重的，沒想到還是差了一線。」魯鍾楠坐在床上，語氣之中有些遺憾，覺得自己還是差了些。他有心再繼續修鍊，但是卻不得不出門了。
沒辦法，住所之內的存糧都沒了，需要聯繫宗門發配。只消付出一個貢獻點，便可以得到一天的食物。
「不過也好，一個月沒出門，正好出去透透氣。」魯鍾楠站起身子，伸展一下身軀，稍稍收拾了一下渾身上下，便出門去了。
對門的褻衣依舊掛在那裡，魯鍾楠摸索著算了一下時間，這幾件褻衣大概是從他入門半個月的時候掛出來的，到現在還一直掛在那裡，隨風飄蕩。這麼算起來的話，已經是在那裡掛了有一個半月了。
「現在的人，都這麼隨意的嗎？」魯鍾楠實在好奇，那個林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但是轉念一想，天天把褻衣掛在外面給人看，想來也不是什麼正經的人。
魯鍾楠想著就覺得好笑：
「還說什麼誰敢看就挖了他的眼，真是有趣。」
他一邊笑著一邊打開了門，門外，陽光正好，馬銳正站在外面，靜靜地看著他。
「馬銳師兄。」魯鍾楠詫異，連忙上前打招呼，峰上的兩位師兄人都還算不錯，魯鍾楠和他們的關係倒還算融洽。除他們兩人以外，可能就只有同時進門的萬志亮還算有點交情。
畢竟當時萬志亮特意跑去找馬銳過來，魯鍾楠要承這個情。
「肖長老說你今天該出關了，果然不錯。」馬銳將魯鍾楠渾身看了看，眼睛里露出滿意，「不錯不錯，你現在該是有練氣八重的修為了吧？」
魯鍾楠的修為距離練氣八重可謂是無限接近了，僅僅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差別，馬銳乍一看之下確實看差了些，以為魯鍾楠已經突破到練氣八重了。
魯鍾楠搖搖頭：「還差了一線，大概就這幾天了，應該就快要突破到練氣八重了。」
馬銳又仔細看了看，確實，魯鍾楠不是練氣八重的修為，還差了那最後的一絲絲。
「確實還差一點，不過也快了，以你的資質，就這幾天的事情。」馬銳笑著說道，然後拍了拍魯鍾楠的肩膀，「走吧，和我上一躺峰頂，肖長老找你。」
「肖長老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魯鍾楠好奇，上次肖長老找他，是傳授六爻給他，這次又會是什麼事情呢？傳授新的術數也不太可能，因為魯鍾楠還沒有將六爻完全掌握呢，這時候就直接傳授新的術數，顯然太倉促了。
魯鍾楠覺得，肖長老應該不會這麼做。
「誰知道呢，肖長老的想法我哪裡猜得透。」馬銳聳聳肩膀，他算是跟在肖長老身邊最久的人了，但是也根本摸不清這個肖長老的想法。如果真的要說誰能夠猜透一點點肖長老的意思的話，可能只有應行了吧。
畢竟，應行是有良心的人，有良心的人猜心思當然比沒良心的人要好。至於誰是沒良心的人，當然是他馬銳了。
「不過啊，半個月前，宗門裡傳訊過來，肖長老去了後山一趟。據說，當時太上長老和門主把每個峰頭的峰主和首席長老，全都叫過去了開了一次小會，好像在談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馬銳想起半個月前的事情，於是就說道，「這一趟回來之後，肖長老閉關了半個月，昨天才剛剛出關，今天就讓我叫你過來了。」
魯鍾楠心裡瞭然，自然知道這次所謂的小會談的，就是關於上次誅妖時候，殺掉的那個血蜥族小妖。
血蜥族的威名，即便是在吳國這東南一隅，都是傳播甚廣。尤其是血蜥族的血腥與瘋狂，在整個修鍊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能夠和血蜥族對抗的勢力，恐怕不過兩手之數。
顯然，靈飛門不是其中之一。
事實上，以靈飛門的實力，即便是傾盡全力，也不可能和瘋狂的血蜥族對抗的。即便靈飛門拉上整個吳國的修鍊界，也不可能和血蜥族對抗。
想來，太上長老等人，就是在苦惱這件事情。
「不知道宗門會有怎樣的應對之法……」
魯鍾楠陷入了思考，而馬銳則是在一旁自顧自地說話：
「說起來，肖長老的術數真的精妙啊，我跟著學了這麼多年，卻只學了些皮毛。他昨天就說了，讓我今天辰時三刻過來等你，果不其然，辰時三刻你正好開門出來。」
魯鍾楠心裡一動，以肖長老的術數手段，顯然是早已經針對這個事情排了卦象了。既然如此的話，這個事情，應該是已經有了定論，那麼現在找他的話，肯定是告訴他，在這件事情之中，他應該要做些什麼了。
他一路思考，跟著馬銳已經是到了峰頂的大殿外。馬銳準備進去通報一下，但是大殿裡面傳來了肖長老的聲音：
「鍾楠進來吧，馬銳，你先下去，接下來這裡就留我和鍾楠兩人在這裡就好了。」
肖長老的聲音有幾分疲憊在其中，甚至給人一種朽朽老矣的感覺。魯鍾楠和馬銳二人聽了都有些吃驚。肖長老雖然看起來蒼髯白髮，但是以肖長老現在的修為，他的年紀還遠遠沒到蒼老的時候，起碼還有兩百年的陽壽。
怎麼他的聲音會一下子聽起來就如此的蒼老呢？
「昨天還不是這樣的，他當時和我說話的時候，還是中氣十足的。」馬銳也有些手腳慌亂的意思了。
他雖然總是說自己不過是個沒良心的弟子罷了。
但是他自己明白，肖長老的內心也明白，如果他馬銳真的是沒良心的話，當年有機會的時候早就走了。他雖然資質一般，但是總歸也是個中人之資，在入門半年的時候，便有來挖牆角的了。
一直持續到他突破到元丹境界為止。
在他突破到元丹境界之後，修鍊已經定型了，錯過了轉換功法的時機，其他峰頭自然不可能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說起來，還是馬銳自己不願意離開，他和肖長老的關係比較奇特。在經歷了八百年的落寞之後，馬銳是第一個，願意留在挽扶峰的弟子，所以肖長老對他一直以來都比較親近。肖長老對於他來說，可能是亦師亦父的存在。
「我沒事……」肖長老的聲音傳了出來，依舊是帶有些許的疲憊，不過比剛才好了些，這是他強行振作精神，為的是不讓馬銳和魯鍾楠兩人太過擔憂了。
「好了，馬銳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和鍾楠說。」
馬銳心裡雖然放心不下，但是還是聽肖長老的話，下去了。魯鍾楠則是邁步走進了大殿之中，看到了端坐在座位上的肖長老。
「肖長老！」
魯鍾楠看著眼前的肖長老，嚇住了，以往看起來精神矍鑠的肖長老，竟然一下子蒼老了那麼多，他幾乎都不敢認了。如果有人說這是兩百年後即將壽終正寢的肖長老，魯鍾楠也會深信不疑。
實在是看起來太蒼老了。
「你來了……」肖長老指著一旁的座位，「坐。」
魯鍾楠走過去坐了下來，這裡距離肖長老更近，可以看得更加清楚，清晰地看見肖長老那滿臉的蒼老。
「這是……」
魯鍾楠上次見到肖長老，是一個月前，和現在相比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肖長老擺了擺手：「昨夜我強行用太乙神數窺探天機，受了反噬罷了。」
太乙神數，是天術，感天機以察大道，可追溯大道源流，通曉古今未來。肖長老昨晚便是強行以太乙神數窺探天機，結果被反噬了，所以一夜之間變得如此蒼老。
「太乙神數？長老你上次不是說，天機晦澀不明，大道難以捉摸，太乙神數難以施展嗎？」
肖長老搖了搖頭：「半個月前，我和太上師叔還有門內的諸位師兄弟們，大家聯手，催動太乙神數，強行衝破迷濛，看到了一角天機。」
「一角天機？」魯鍾楠好奇，這一角天機竟然需要靈飛門所有的強者聯手，才能夠窺探。一方面他好奇這天機講得是什麼，另一方面也是對於天道的現狀感到了震驚。
竟然需要傾盡一個宗門的力量才可以窺探！
「血蜥族的事情。」肖長老仰頭看著大殿的頂部，望著那絢麗的藻井，語氣有些沉重，「半個月前，我們合力，用太乙神數窺探靈飛門和血蜥族之間的事情。」
「……」魯鍾楠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是他們這一輩人惹下的事情，殺了血蜥族的小妖。
肖長老看穿了魯鍾楠的心思，笑道：「怎麼了，這不算什麼大事。這血蜥族的小妖為禍凡人，我仙道人人得而誅之！就算是我去了，我也會親手斃了這畜生，敢來我靈飛門腳下撒野。」
魯鍾楠的心裡好受了一些，但是還是有些沉重，畢竟血蜥族是個龐然大物，是壓在他們頭頂的黑雲。雖然之前被公孫游激勵了一陣，但是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了，不用多想。而且，我們看到的天機，還算不錯。」肖長老笑道，「三年，我們還有三年的時間，血蜥族這三年的時間裡都會因為某些原因，封閉山門，不問世事。」
「所以，三年的時間裡，血蜥族不會來對付我們靈飛門。」肖長老說著，眼神之中充滿了慈祥，然後又看向了魯鍾楠，「而這三年時間，是我們靈飛門的機會，也是你的機會。」
「我？」魯鍾楠不解，他沒有聽懂肖長老的話。
「昨晚，我實在不放心最終的結局，所以用百年壽元為代價，強行以一己之力窺探天機，看到了最後的結局。」肖長老說著，望著魯鍾楠的眼神也越發慈祥，「我們最終會勝，關鍵之一，便在你的身上。」
魯鍾楠的腦海一下子變得空白，不知道是震撼肖長老付出的巨大代價，還是肖長老所說的，關鍵在他的身上。
「你要抓緊了，你有三年的時間去突破，一定要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