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懦弱的三皇子
「啟稟陛下!安寧郡主因於宮中殺人已被吾等帶到!」侍衛長直視著大殿上方倚靠在龍椅上的沉默不語的皇帝——他似乎在思考著一個極重要的問題。
「不!不!我沒有殺人!玉桃不是我殺的!」臨沫兒被身後幾個侍衛壓制著跪在冰涼的地面上,一張慘白得如同手腕套著的白玉鐲子一般的臉充滿著驚恐無助,她不住的搖頭,聲嘶力竭的辯解蒼白無力。
一旁的大皇子滿臉不屑道:「有哪個傻子殺了人還會承認的?更何況你安寧郡主生性善妒的事又不是沒人知道!」聲音雖不大,但在一片死寂的殿內格外清晰,也給了臨沫兒當頭重擊。
三皇子臨躍滿臉焦急的看著殿中央跪著的滿心絕望的臨沫兒,欲說些什麼,卻被身後自己宮內的太監總管魏軍狠狠瞪了一眼,便不敢再開口。
臨沫兒面如死灰,渾身顫抖,憔悴不堪的低著頭。突然一瞬她抬起頭,眼裡燃起一絲希望,乾爹!對!乾爹是宰相!乾爹一定能夠救她!她拚命從在座的眾人中尋找宰相的身影-——一個白髮蒼蒼臉上總掛著和藹笑容的老人。
待她終於看見她最後一絲希望的那一刻,卻只見那蒼髮老人仍然帶著和藹笑容,緩緩開口:「宮內殺人乃不敬之罪,理應問斬。」
彷彿什麼東西瞬間破碎,一滴一滴流淌著血,臨沫兒不可置信的望著一向和顏悅色的宰相,乾爹.……他說了什麼?
清歡看著一點一點絕望到麻木的臨沫兒,她眼神一黯:「不是她殺的。」聲音很低,只有身旁的臨宸聽得清楚。
「嗯?」臨宸微低頭,等著她解釋。清歡神色不明,她沒有證據證明並非臨沫兒所為,然而當她的視線觸及到臨沫兒絕望徹骨的眼神,她便相信了。言語可以欺騙人,可眼睛不會。那個眼神,像極了前世自己被江雅瑤推下水留給上一世的最後一眼。
殿上方皇帝終於放棄了思考,一臉疑惑的看向身旁端莊雍容的皇后:「皇后,安寧郡主是哪個府上的郡主?」
「.……」
眾人瞬間靜默,陛下啊!您老思考半天,想的居然是這麼個東西!臣等實在無力了!
皇后大約是習慣了病殃殃的皇帝時不時的脫線,淡淡回道:「陛下,是靖安王府的郡主。」
「哦!靖安王啊!」皇帝恍然大悟,看向如同木偶一般跪在殿中央的臨沫兒,「嗯,那就將安寧郡主打入水牢吧!」皇帝語氣不輕不重,彷彿忘了水牢是專用來折磨別國姦細的地方。
水牢,顧名思義,有水有牢,將囚犯鎖在一個空空的池子里,再慢慢往裡灌水,直到漫過囚犯鼻子,眼睛,頭頂……再褪去,繼而反覆不止。直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個極折磨人的地獄。
侍衛動手將臨沫兒押走,態度已然不怎麼客氣。
「朕累了,眾卿都散了罷!」皇帝無力的朝下面擺了擺手。「偌!」眾人紛紛離去,宮人忙忙碌碌的收拾餐具雜物。
「你作甚不許我救她!」臨躍神色痛苦不堪,壓抑著瀕臨爆發的情緒壓低聲吼道,魏軍往四處瞄了一下正在走動的宮人,接著看向他,臉色陰沉:「你是瘋了不成!為了那個女子竟然忤逆陛下!」「我不管!我什麼都不管!我只想沫兒無事!」「真是愚蠢!你收起你如今這副鬼樣子!果真是沒個母養的角兒!」
臨躍握緊手心,再也不說話,猛的衝出殿門,不顧身後魏軍的低聲咒罵。
安排了雲越等人先回東宮,臨宸帶著清歡往宮道那邊走。
「去哪?」清歡不解。臨宸沒有回頭的答道:「不是說出宮玩么?」他筆直往前走。
「確是如此,不過……」清歡有些訝異。雖然他當時說的時候她確實很歡喜,然而,卻又覺得他只是說著玩,未曾想過這麼快他便實現他的話。她看向宮道遠處,遠遠的似有人群熙熙攘攘。她露出一個笑容,收回視線,無意間看見一輛青呢色馬車停在宮道那邊,是靖安王府的那輛,先前見過的。
「二哥!」身後傳來了一人的聲音,清歡回身看去,見是三皇子臨躍急匆匆的趕來,滿臉焦急。臨宸走回幾步,看向他。
「二哥,三弟求你件事!求你幫我救救沫兒!」三皇子只差沒有跪在地上求他,滿面哀求之色。
臨宸並非善男信女,與自己無關之人他也沒那個興趣去護。然而他腦海里突然浮現那一幕-——清歡眼神黯淡的說:「不是她殺的。」臨宸沉默一會,開口道:「要救她得有證據。你去仵作那了解一下屍首情況,比如死者是何時遇害,死因是什麼,再詢問安寧郡主的行蹤情況。」
「二哥,我.……我不敢去。」三皇子低下頭唯唯諾諾的說。
臨宸微皺眉,只聽見身旁清歡開口:「我們陪你去可好?」他低頭看向清歡,她一向不多管閑事,為何又突然插手此事?眼眸里的清歡面無表情,語氣也淡淡,看不出情緒。像是察覺到臨宸的疑惑,她說道:「不想讓兇手逍遙法外。」這不是真正的理由,然而真正的理由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許只是因為那個絕望眼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