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什麼謝我
「傘兒,看新聞了嗎?」一大早,風露露就湊過來,「顧文卿剛接下我們n。e一處新樓盤的代言。」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喬傘打開電腦,興趣缺缺,「還有更勁爆的嗎?
「顧文卿在剪綵當天不小心扭到了腳,總裁親自蹲下身替她按摩腳踝。」風露露眨著眼睛,「這夠刺激到你嗎?」
「你傻啊,新樓盤開張都需要炒作,這不正是炒作的好機會。」喬傘恨鐵不成鋼般的搖了搖頭。
離他們在醫院吵架,已經過去幾天了,可不得不承認,其實心裡還是有那麼點酸的,但,已經不重要了。
風露露的惡趣味沒有得逞,哀聲長嘆了會兒,「唉,你真放下了?能真放得下?」
「該放下的時候就要放下,就算放不下,也必須要放下。」
這詞兒說起來有點拗口,她卻說得十分順溜,事情想得越久,說出來的時候就越順理成章。
「下班一起走吧?順便去道口那邊吃羊肉串。」風露露吃貨性質頓顯,什麼情啊愛啊,馬上就被堆到了一邊。
「好,我請客。」
風露露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這就對了,吃是最佳的療傷方式。」
下班后,兩人來到夜市,看到琳琅滿目,香氣撲鼻的食物,果然是可以讓人忘記煩惱,大快朵頤。
喬傘和風露露吃了一家又一家,直到吃得肚子滾圓,連走路都有些費力才結束了這趟美食之旅。
路邊,兩人一邊翹首等著公交車,一邊閑聊著公司里的八卦,風露露說起李延凱的事情就滔滔不絕,像瞿小晨這種靠美色上位的,之前也有過幾個,但最後都是無疾而終,因為李延凱有一個母老虎一樣的老婆。
所以,李延凱只是瞿小晨的一個梯子,她想踩著他攀上更高的那層。
「末班車可能已經開走了。」風露露瞅了眼表,「你瞧這路上都空蕩蕩的,打車吧。」
這個路口車子不多,她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風露露正要伸手攔車,突然前面車燈一閃,一輛轎車彷彿失了控,沖著兩人就撞了過來。
來不及躲閃,兩個人都有些傻眼,還好那輛車子及時反應了過來,一個急剎之後,車身貼著喬傘的身邊滑過,手臂一陣刺痛,她急忙往後退了兩步,驚魂未定。
「會不會開車啊,想要撞死人啊。」風露露沖著車尾巴大喊,「小心我告你去。」
話音剛落,車門便被打開,夜晚的路燈很亮,照著那人的五官格外的清晰,說是五官,其實根本只能看見一張菲薄的唇。
他戴著鴨舌帽,一張黑白面具遮住了半邊臉,頎長的身軀有種拔地而起,渾然天成的氣勢。
風露露不饒人的嘴巴立刻啞了火,一些難聽的話硬是生生咽了下去,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好有氣場,好神秘,好酷斃。
他直接走到喬傘面前,低頭看著她握著的手臂,「傷到你了?」
「夜楓?」喬傘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他,上次的事情,她還沒正八經的跟他道過謝,舌頭打了一個結兒,她很快又改口,「唐。」
他說過,她可以叫他唐,夜楓只是他的代號。
「喂,帥哥,你剛才怎麼開車的?」風露露眯著一雙桃花眸湊過來,看似在質問,其實是想借著近距離發花痴。
「抱歉,前面的車子突然轉彎,我沒發現這裡有人。」
的確,她們剛才是從暗處走出來的,被路燈一晃,視線容易產生錯覺,沒看到她們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而且,帥哥已經道歉了,風露露自然不會再咄咄逼人。
「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只是擦破了點皮,我回家抹點藥膏就沒事了。」喬傘也不是什麼身嬌肉貴的大小姐,一點小傷也要整出那麼大的動靜。
他也沒有再堅持,目光往車內輕瞥了下,「我還有事,那就先走了。」
「好。」喬傘沖他笑了笑,見他還在看著自己的手臂,她立刻忍痛揚了下,「真的沒事了。」
見她因為突然扯動了傷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夜楓聳了下眉頭,「我知道了。」
目送著那輛車子離開,風露露立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傘兒,你認識這個帥哥?」
「你連人家的臉都沒見過,就知道是帥哥?」
「帥哥的氣質是天生的,以我多年分辨帥哥的能力,我敢以自己的專業知識做保證,他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大帥哥。」
「是帥哥還用戴面具?」
「裝酷唄。」風露露雙手握拳抵在下巴邊,做出一副小女人模樣,「如果有一天,他在我面前摘下面具,並且深情的說,只有你見過我的臉,哇,那我情願幸福的去死。」
喬傘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少做夢了,打車去吧。」
「你的傷真沒事嗎,我看看。」
「沒事。」
「那就好,要不然非要他賠不可。咦?我覺得在哪裡見過他。」風露露的注意力立刻又轉移到了夜楓的身上,凝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手掌,「對了,在總裁的訂婚宴上,我見過他,當時也是一張黑白面具驚鴻一瞥,我還在人群里找了半天呢。」
夜楓去了卓曜的訂婚宴?
他是替顧老爺子辦事的,顧老爺子參加女兒的訂婚宴,他也跟了去,這事兒說起來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喬傘沒有去想太多,現在對於卓曜的事情,她是能忽略的就忽略,實在忽略不了的就裝傻。
風露露此時已經攔到了車,因為不順路,所以攔了兩輛,風露露讓喬傘先上車,並囑咐她回家儘快清洗傷口。
喬傘瞧了眼自己擦破了皮的手臂,並沒有放在心上。
三樓都摔下過,這點傷算什麼。
只是她沒有當回事兒,有人卻上了心。
喬傘剛到家就見小區前的樟樹下站了一個人,黑衣黑褲,黑白面具,以及壓低的鴨舌帽。
他,他是怎麼知道她住在這裡?
「剛才有點急事。」他看向她解釋,「你的傷怎麼樣了?」
喬傘笑了,這也太小題大作了,一點擦傷,她根本就沒在乎。
「你看,真的沒事。」她把袖子捊起來,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白瓷兒般的皮膚上有幾道明顯的擦痕,周圍有些紅腫。
「女孩子,身上有傷總是不好。」他從兜里掏出一個小藥瓶,一隻手握住她的胳膊,將瓶子里的粉末熟練的撒在她的傷口上,「有些疼,一會就好。」
他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直到傷口全部敷了葯,喬傘才反應過來,她的手臂此時還攥在他的大掌之中,她甚至能感覺到那經由掌心處傳來的溫度。
她輕輕抽出手,有些不太自然,「謝謝。」
「不客氣。」夜楓將藥瓶順手放進口袋。
「上次的事情,還沒找機會謝你呢。」喬傘記得,為了救她,他似乎受了傷。
「你準備怎麼謝我?」面具下的眸泛著漆黑的夜色,彷彿散落著天上的星彩。
「我,我請你吃飯。」
夜楓凝著她精緻的容顏半晌,嘴角忽然向上揚起一抹興味的弧度,「這就是你謝人的方式?」
喬傘有些窘迫,好吧,除了請吃飯,她的確也沒想出其它道謝的辦法,誰讓她人窮志短呢。
「會彈鋼琴嗎?」夜楓的話題轉得太快,喬傘適應了下才搖搖頭,「不會。」
那麼高雅的東西,不太適合她,而且,她還五音不全。
「我給你一個感謝的機會。」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跟我來。」
喬傘不明所已,只是被他牽著走,他的手剛勁有力,她試著抽了幾下都沒有成功,「那個……夜楓。」
「我說過,叫我唐。」
「唐。」喬傘不知道要去哪裡,雖然這個男人曾經救過她,不過,他身上那種沉冷寒鶩的氣息卻讓她生出一種距離感,直覺上,他跟卓曜像是一種人,可又比卓曜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她覺得應該跟他保持距離。
可事實是,她根本拗不過他,車門打開,人已經被他塞了進去。
「坐好。」夜楓伸手給她扯上安全帶,轉身坐上了駕駛位。
「我們要去哪?」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她的問題和他的回答顯然都是廢話。
車子在一個衚衕里七拐八拐,最後停在一座不太起眼的建筑前,下了車,夜楓掏出鑰匙,「到了。」
他打開已經生了銹的鐵門,「進來吧。」
喬傘有點挪不動步子,大半夜跟著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跑到這裡,周圍又是荒蕪人煙,就算被殺掉吃肉也不會有人知道。
看出她的膽怯,夜楓回頭將她拉進大門,「放心,我不會吃了你。」
他隨手按亮了一邊的開關,掛在天棚上的節能燈在閃爍了幾下后成功的亮了起來,隨著白花花的光芒覆下,喬傘看到一個不大的舞台,裝修非常簡樸,因為長時間沒人問津,舞台上布滿灰塵的地板甚至已經翹了起來,四周充滿了一股嗆人的霉味兒。
而在舞台中間放著一架鋼琴,上面簡單蓋了層帆布。
踏著台階走上去,夜楓長臂一揚掀開了陳舊的帆布,看得出來,這架鋼琴的年齡也很久了,有些地方的塗漆已經斑駁的脫落。
夜楓用手拂去椅凳上的灰塵,優雅的坐下來,「做一次我的聽眾,就當是你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