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卓曜的目光猛然一黯,在那雪白的頭皮上,一條有些猙獰的疤痕赫然映入眼底。 

  「這裡的疤是怎麼弄的?」他沒發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有輕微的興奮溢了出來。 

  喬傘剛要閉上眼睛,聽他這麼一問,也沒回頭,悶悶的說:「我媽說是小時候摔的,但是怎麼摔的,我也記不清了。」 

  但他記得很清楚,那個女孩兒摔在冰冷的台階上,後腦勺磕到了上面尖尖的角,她當時流了很多的血,多得會讓他覺得眩暈。 

  同樣的地方,同樣也有一條疤痕,為什麼會……這麼巧。 

  卓曜還未等深究,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看了眼來電,他轉身走出病房。 

  喬傘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也許是影子,也許是負責替他調查的人。 

  不久,他又推門而入。 

  「我已經聯繫了直升機,我們明天就回a城。」 

  這裡的治療條件無法跟a城相比,而且,陵陽同如果只是對方的一顆棋子,留在這裡凶多吉少,必須要在自己的地盤上,他才能百分百確保她的安全。 

  聽說要回a城,喬傘立刻轉過身,扯動了肩上的傷口,立刻疼得嘶了一聲。 

  「笨蛋,你不知道輕一點?」他吼著她,卻是緊張的俯下身查看傷口處有沒有出血。 

  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喬傘的鼻子酸了酸,伸出一隻小手拽著他的衣角,像只可憐的小狗,哼哼唧唧的,「五爺。」 

  「嗯?」 

  她卻不說話了,臉往他的衣服上蹭了蹭,一個勁兒的膩歪著。 

  卓曜坐在床側,好笑的攬過她的肩膀,「怎麼了?」 

  「沒什麼。」喬傘搖搖頭,鼻頭蹭著他的衣服,「你以後別那麼傻了,你的命比我的命值錢,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怕你的哥哥們會剝了我的皮。」 

  「那我就立一份遺囑,如果我死了,跟你無關。」 

  「呸呸,什麼遺囑不遺囑的,真不吉利。」喬傘抬起臉,怒視他一眼,發現他滿面含笑,根本不像在談論生死問題,她便更加的惱了,她很認真的好不好。 

  「五爺,不管你以後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怪你。」眼色暗了暗,她咂了咂自己的嘴唇兒。 

  因為,她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意,這對她這種普普通通的凡心來說已經是莫大的賞賜了。 

  什麼是幸福,幸福就是當你喜歡著一個人的時候恰巧發現他也喜歡著你,哪怕,最後沒有在一起。 

  所以,不管他要怎樣選擇,她都會笑著接受,畢竟,她遇見他,終是晚了一步,卻是最美的時光。 

  「五爺,如果你做了決定,一定一定不要告訴我,我不笨,自己可以感覺到的。」 

  不要告訴她,那太殘忍了,她寧願自己知道,而不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如果是顧文卿,她笑著接受,如果是她……會是她嗎? 

  「喬小二兒,給我點時間。」他忽然俯身,眼底的墨色沉澱下來,一個輕柔而霸道的吻落在她的發頂,目光再次落在那處顯眼的傷疤上,久久沒有移開。 

  直到電話聲再次響起,他才不舍的挪開視線。 

  喬傘趴在那裡幾乎都要睡著了,這突然響起的電話讓她不適的皺了皺眉頭。 

  卓曜急忙用一隻手捂上她的耳朵,半哄慰似的,「小二兒乖乖睡覺,爺去接個電話。」 

  「嗯。」她哼了一聲,腦袋往枕頭上拱了拱,薄薄的眼皮疲倦的耷了耷。 

  這個電話,時間不長,卓曜返回病房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不過看了眼床上已經睡著的人,他還是緩和了眉眼,提唇輕笑了一下,轉身又出去了。 

  門外站著兩個彪型大漢,是他在普照這邊靠譜的朋友請來的保鏢,據說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卓曜簡單交待了兩句便出了醫院。 

  蘭戈島的別墅內,桌角一臉敵意的堵在門口,別看它平時弔兒郎當很溫和的樣子,如果真遇到不喜歡的人,立刻就顯露出了凶狗本色,呲著牙,豎著毛,龐大的身軀往那裡一杵,還真就沒人敢輕易的招惹。 

  而被它如此對待的正是站在門外不知所措的顧文卿,她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一隻凶狗,看這架勢,顯然是不太歡迎她進門。 

  她知道卓曜一向怕狗,怎麼可能會在自己的別墅里養狗,這野狗想必是從哪裡跑來撒野的。 

  可顧文卿也不敢跟這大傢伙較勁,怕它萬一撲上來咬她一口。 

  一人一狗就這樣對峙著,直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桌角剛才還豎起來的毛髮立刻耷拉了下去,歡天喜地的沖著來人搖尾巴,那意思是,看我厲害嗎,都能替男神看門了。 

  顧文卿一看到卓曜,立刻一臉驚嚇的跑過去,緊緊拽著他的手臂,「曜,這是哪來的野狗,嚇死我了。」 

  卓曜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沖著桌角吹了聲口哨,桌角立刻乖乖的跑過來,圍在他的腿邊打轉。 

  他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算是對它忠心耿耿的嘉獎。 

  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和表情,卻讓一邊的顧文卿傻了眼,在她的印象中,卓曜最討厭的動物就是狗,聽說他從小被狗咬過,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跟一隻狗這麼親密了,還是說,這隻狗並不是一隻普通的狗。 

  「你怎麼突然來了?」方才電話里沒有多說,顧文卿告訴他自己到達蘭戈島的時候,他只是說了句一會兒回去,其它的並沒有多問。 

  現在看到她,沒有顧文卿想像中的驚喜,反倒有些不滿與不悅,其實,在坐上來這裡的直升機時,她就知道,自己走這一趟勢必觸怒龍鱗,因為卓曜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破壞了他計劃中的事情,可這一趟,她必須來,就算惹怒他也要來。 

  「我正好在其它島嶼拍廣告,知道你在這裡,以為你會需要一個解悶的人。」顧文卿小鳥依人般的偎在他胸前,話語嬌嗔,神色又帶了几絲委屈,「曜,是我來得不是時候嗎,還是你覺得我礙事了?」 

  卓曜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在蘭戈島?」 

  「是李蔓告訴我的呀,她說她看了你的ip地址,我當時覺得好神奇,因為我們離得這麼近。」顧文卿輕易將責任推在了李蔓身上,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她是小孩子嘛,看到我跟你聊天便偷偷摸摸的查你的ip,她也沒有壞心思,就是好奇罷了,你可別怪她。」 

  卓曜沒有說話,深遂的眸底閃過一絲反感。 

  「曜,你不會是不歡迎我吧?還是,你有什麼秘密瞞著我?」顧文卿仰起臉,如玉般的瓜子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如果你不高興,我現在就走。」 

  她看著他,卻無法從他的眼神中辯出任何的情緒,就在她的心緩緩下沉的時候,才聽到他開口說:「算了,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曜,就知道你最好了。」顧文卿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摟著他的手臂就往屋裡走。 

  桌角一直盯著她,流露出不友好的情緒,顧文卿一隻腳剛剛跨進去,它忽然汪了一聲。 

  「啊。」 

  顧文卿嚇得尖叫起來,整個人幾乎縮在了卓曜的懷裡,「曜,這狗是哪來的,好嚇人,能不能讓它離我遠一點。」 

  卓曜見顧文卿實在是嚇得不輕,沖卓角輕擺了一下手,「桌角,去外面玩。」 

  桌角雖然不甘心,但是男神發話了,它只好領命,搖著大屁股晃到沙灘上去了。 

  「它,它叫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卓曜說得太過含糊,顧文卿似乎從他的嘴裡聽到了他自己的名字,他會允許一隻狗與他同名? 

  「你不是討厭它嗎?」卓曜所答非所問,話鋒突然一轉,「回去告訴你那個表妹,這是第一次。」 

  他凝向她,眼光銳利,「別讓我知道還有下一次。」 

  顧文卿知道這男人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尷尬的點點頭,「我會教訓她的,其實,這都怪我……」 

  「這件事,我也不希望會有下一次。」 

  他指的是她突然來到蘭戈島的事情,她懂。 

  顧文卿垂下頭,手臂無力的掛在他的胳膊上,看起來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小動物,「對不起。」 

  平時高傲不可一世的廣告女王,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展露出如此小女人的一面,她哽咽著說對不起的樣子讓卓曜心中的怒火熄滅了不少,「我明天回a城。」 

  「這麼快?」 

  「嗯,有些事情要辦。」他不著痕迹的將手臂抽出來,「我去洗個澡,你自便。」 

  顧文卿見他獨自上樓去了,心底的落寞無邊無際的彷彿要吞沒了她。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男人變了,徹徹底底的變了,為了,另一個女人。 

  她走進廚房,發現冰箱里放滿了食材,料理台上擱著兩隻碗,一大一小,緊緊挨在一起十分親密,打開電飯窩,裡面還有沒有吃完的粥。 

  卓曜不會做飯,唯一的解釋就是,飯是喬傘做的。 

  可她的人呢? 

  顧文卿來到卧室,床鋪整理得十分整齊,床頭疊放著兩件睡衣,一件藍色的,一件粉色的,粉色的那個一看就是女士睡衣。 

  打開柜子,裡面掛著幾條裙子,甚至……顧文卿簡直不敢相信,竟然還有幾件大膽而xing感的情趣內yi。 

  她將那衣服抓在手裡,因為用力,衣服被揉成了一團。 

  顧文卿咬牙切齒,美眸迸出強烈的寒意。 

  喬傘,你為什麼回來,為什麼,為什麼。 

  鈴~~身後傳來急促的鈴音。 

  他還在洗澡,放在床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小傘打的嗎?*********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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