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伏月
混元錄只有上古仙卿才能看，哪裡是區區小妖能觀。
伏月此番懷疑也是情理之中。
「怎麼會？」
「怎麼不會。」
伏月一臉，你就是有事兒瞞著我的表情，本石頭無力反駁。
「千道與你是何干係？」
「他。」伏月冷笑一聲。
「一個敗類而已。」
月亮漸漸從雲層顯露出來，樹葉颯颯作響。
「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你願意聽嗎？」伏月眼中有些掙扎，但最終歸於平靜。
「樂意之至。」
「我在翠微峰呆了這許多年，久到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誰。」
「想念海水的味道，那一片蔚藍…」
「三哥，你真要離開我們？」
楚玄摸去了唇邊的血，嘴角微扯，眼中是化不開的悲傷：「我也該為自己活一次了，不是嗎？」
「讓他去，冥頑不靈，此生休要踏出死海一步。」
「是。」楚玄說完便轉身離去。
「等等我，三哥。」
「站住。」
「我不要。」伏月哭著說完，不顧河洛的臉色追了上去。
「三哥……」伏月便跑邊哭。
楚玄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小月。」
伏月仰著一張哭花的小臉，抽噎著道：「三哥，你不要走。」
楚玄愣了一下，抬起手拭去伏月臉上的淚痕。
「別哭了。我只是去了死海而已，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嗚嗚……，三哥，我知道靈樾姐姐的事你很傷心，可是她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
楚玄看著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稍微扯出一絲笑容道：「我只是累了，小月，河洛刀子嘴豆腐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我捨不得你，哇……」
楚玄不禁頭痛，捏住伏月的臉道：「你再哭，到時候你來了死海我都不會見你。」
伏月聞言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慌。
楚玄見狀鬆了手：「逃離這些是是非非未嘗不可，倒是你，性格太單純了，到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我肯定不會。」伏月信誓旦旦道。
「好好的。」
伏月用力點點頭：「三哥我等你回來。」
伏月說完踮起腳抱了一下楚玄。
「好。」楚玄笑著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伏月嘆了一口氣，慢慢往回走。
「知道回來了。」
「哼。」
河洛見狀，笑著道：「小月，阿玄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這世道就快亂了。
河洛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
龍靈樾，龍靈樾不是應該剔骨的時候就死去嗎？
是夜。
「你又來做什麼？」河洛沉了臉，看著緩緩走來的妖艷女子。
蓮舟捂住嘴唇一笑道：「自然是想你了……」說話間眼波流轉，直勾勾盯著河洛。
河洛兀自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道：「我不吃這一套。」
「不解風情。」
「沒有什麼事就離開。」
蓮舟聞言一頓，理了理頭髮道：「你我共事許久，大人就一點不顧念舊情。」
河洛心中厭惡，當下不客氣道：「我同你之間從來不曾有這般東西。」
「也罷，大人如今是曦和大人跟前的紅人，我們這等人物大人自是看不上。」
說完，站起身來走到河洛身旁俯下身來，附到河洛耳邊道：「我等著你求我的一天。」
河洛面無表情，推開了她。
「大人，您的妹妹……」
「別打她的注意！」河洛聞言怒從心起。
「大人，你也知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這保得了一個，另一個可就難辦了。」
看著河洛這般心神俱亂的模樣，蓮舟似笑非笑。
很快，河洛平靜下來。
「誰下的令？」
蓮舟一愣，復又坐下道：「大人，鮫人一族本就稀有，更何況，只要那個人不出現，便沒什麼。」
「誰下的令？」
「自然是曦和大人。」
河洛抬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盡，忍不住苦笑，到頭來不過徒勞罷了。
「你今日來這裡的目的？」
「大人覺得呢？」
河洛聞言冷笑道：「右護法，扭扭捏捏可不是你的性格。」
蓮舟驚詫了一瞬：「你居然知道。」
「很奇怪嗎？」
蓮舟笑得肆意，見狀也不再掩飾。
「你是我看上的男人，我來自然是來幫你的。」
河洛嘲諷一笑：「右護法還真是風流多情，如今非要這般戲弄於在下。」
蓮舟身形一閃，坐到河洛懷中，摟住河洛的脖子，湊到河洛臉龐道：「怎麼會。」
說著就欲要吻上去，不料被河洛伸手一擋，吻在了其掌心。
蓮舟看了他一眼道：「咱們來日方長。」
說著倒是站起身來。
「我有辦法，不過你妹妹必須離開，至於去哪兒？」
「北有蒼山，蒼山上有一峰名為翠微。能保她一命，不過，終身禁錮，不得離開。」
河洛聞言半晌無言，許久嗤笑道：「如此這般與死了有何區別。」
「鮫人可沒有來世。」
「你們早有預謀吧。」河洛問道。
「魔主宏圖霸業，少不得犧牲，我們亦然。」蓮舟抬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抬起來聞了聞又放下。
「為何不喝？」
河洛見狀，不免疑惑。
「自然是怕你毒死我。」
河洛唇角微揚：「右護法莫不是來說笑的？」
蓮舟聞言笑得風情萬種：「願博君一笑。」
「我不離開。」伏月分外氣憤，只覺得心中一股鬱氣直衝腦門。
「你是不是要把我們全都趕走才滿意？二哥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河洛苦笑：「小月，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你要趕我走，好，我走，我永遠都不回來了好吧。」
「不要意氣用事。」
「嗚嗚……我是很礙眼沒錯，但是三哥才走多久，連你也要趕我走。」伏月摸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
河洛頭痛忍不住扶額：「留在這裡你會死的。」
伏月一愣：「二哥你說什麼？」
「沒什麼。」
「二哥我對你太失望了，你什麼都瞞著我，什麼都不說。我是你妹妹，我也想出一份力。」
「離開吧。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河洛看著透過海水影映下來的陽光道：「千道在外面等你。」
「二哥你真要趕我走？」伏月雙眼通紅，忍不住祈求道。
「走吧。」
終於，伏月雙肩一垮，最後看了一眼河洛，拚命忍住了哭聲：「好。」
說完轉過身往外走去。
河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僵直的背影顯得分外落寞。
伏月一邊哭，一邊往外走，在經過千道身旁時紅著眼恨恨道：「千道，我恨你。」
千道充耳不聞，只是拱拱手道：「公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