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流涌動
「不好了,不好了!」沒等癩五來得及下令,一個腳步踉蹌的傢伙從癩五身後倒塌的院門沖入,上氣不接下氣的大聲喊了起來:「五爺!有人來了,很多人,幾十上百人!快跑,他們是沖五爺來的!」
癩五身子頓時一震,重新看向丁力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但轉眼間便否定了這是丁力的計策。而緊接著也再不用癩五去猜測外面到底是誰的人了,因為傳入耳中的聲音對癩五來說極其熟悉。
「一個都他娘的別放過!生死不論,一定要抓住癩五!活的賞錢一千貫!死的八百貫!」
曹辰的命令,不光癩五熟悉這個聲音,與曹辰有過幾次照面的丁力也很是熟悉,而且在同一時間,找準時機的丁力突然動身了,甩手便將一把短匕擲向了愣神的癩五,更是沉聲暴喝:「快撤!」
由於丁力的出手偷襲,癩五不得不閃身躲避,但同樣也錯過了射殺丁力等人的最佳時機,而且院門外的腳步聲也愈發清晰,癩五可不想被曹辰帶人堵在這座宅院內,惡狠狠的朝著丁力等人散開逃走的方向瞪了一眼,抬手一揮快步衝出了宅院。
「放箭!」出了院門站在巷子內,癩五毫不猶豫的指揮拎著弓弩的手下向巷子口曹辰等人進攻,而癩五則是轉身向著另外一邊快速逃走了。
「正是癩五!追,不能讓他逃了!」眼尖的曹辰一眼便認出了癩五,立馬將唐刀出鞘,帶著幾個心腹便沖了上去,而癩五手下那些個弓弩手根本來不及進行第二輪進攻,眨眼間便被曹辰帶人砍的七零八散,激靈點的趁早轉身跟上了癩五的腳步,反應慢點的就被當場砍翻在夜色中。
「把院子看好,來點人跟我去追癩五!」曹辰看了一眼破損的院門,皺了皺眉頭,他也不知道自己來的時候癩五是否已經將劉福救出,沖著一個心腹甩了甩頭,沉聲吩咐一遍,便拔腿沖了出去。
曹辰的出現不止是讓丁力等人突然脫離了險境,而且更是給丁力等人製造了逃走的機會,等到曹辰的心腹帶人檢查過院內的暗室發現劉福已經不在了之後,丁力等人早已經帶著劉福翻牆離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路上由黑子探路開道,劉福和金三胖兩個人都被暫時藏在了賽義加德家中,畢竟眼下這種情況如果公然離開番坊區是很容易暴露的,丁力絲毫不懷疑整個番坊區周圍都布滿了曹氏商會的眼線。
不過好在的是當天晚上並沒有什麼事情波及到丁力他們,而癩五齣現在廣州府番坊區這件事情卻很快傳開了,畢竟曹氏商會這一次的動作太大了,且不說留在番坊區外的人,光是跟隨曹辰進入番坊區的就足足上百人之多,跟癩五那二三十人差點把番坊區攪的翻了天。
只是最終的結果對於曹氏商會來說有點悲慘,這麼多人的圍堵竟然還是讓癩五逃脫了,而且曹辰等人的動靜已經驚動了番長,番坊區的番長連夜召集了數百名番邦年輕人湧上街頭,差點與曹辰帶來的人直接發生衝突。
雖然最終番長暫且做出讓步放任曹辰等人安全離開番坊區,但番長也當場撂下狠話,天亮之後就會立刻前往節度府,將曹辰等人的所作所為一一彙報給節度使。這種可大可小的問題在曹辰眼中原本就算不的什麼,而眼下更是被癩五逃脫的事情氣的口鼻生煙,哪還顧得上番長的威脅恐嚇,當即也給對方放出狠話,有本事就把觀察使曹大人也一併告了,最好告到京都長安的朝堂之上。
這話可把番長氣的不輕,要知道廣州府的番坊區在整個大唐都算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而且任何事宜都可能隨時上升到外交的程度。可對眼下來說那只是一個理論上的形勢,從實際局面來看,如今的大唐戰事頻發,就算番長有心上告,可朝堂上的大員們又有誰會多加理會這麼一件事情。其實番長心中也清楚,恐怕就連節度使李迢對此都不會有太多的插手處理,畢竟即將面臨戰事的廣州府在眼下的局面已經夠亂了,那廣州港不已經關閉了半個多月么!
這些事情都不在丁力等人考慮的範圍內,只是從賽義加德派出的兩個兄弟口中得知了這些。而在這期間,丁力則是與劉福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密談,隨後又將金三胖叫到一起,丁力向二人保證,天亮之後立馬送劉福與家人團聚,同時金三胖也與對方一起,會被安排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當然,他們並想不到,丁力所說的那個安全的地方竟然是如今剿匪軍領軍大將楊弘文的府邸,不過楊弘文的府邸,在整個廣州府來說也的確是數一數二的安全了。
而就在丁力救出劉福的兩個時辰前,從扶胥鎮押送貨物的曹辰終於趕回了廣州府,沒等將貨物完全交接給曹巳,曹辰就慌慌張張的找到了自家少爺曹向明,將循州幫那塊玉牌交給對方的同時,將中午前在半路發生的一切詳細的講給了曹向明。
曹向明當即也是驚詫不已,早在之前他就聽潮州幫的劉三爺說過,癩五曾經是不辭而別,就連劉三爺給對方的補償都沒有帶走一分。不過劉三爺也說過,這麼多年來,癩五自己私下撈到的好處絕對不少,想必重新招兵買馬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癩五不僅出現了,而且還派人襲擊了自己的商隊,這完全將曹向明激怒了,但憤怒之餘曹向明卻猛然想到了劉福,如果癩五將劉福救走,那曹氏商會在走私這件事上將會陷入極其被動的境地,可最終派曹辰去番坊區之後,還是沒能將癩五抓住,而且直到現在,不管是曹向明還是曹辰,都已經認定劉福是被癩五救走了。
而真實情況卻只有癩五和丁力知道,而癩五此時卻又不敢輕易露面,因為早在下午,潮州幫劉三爺已經開始在城中撒下眼線悄悄的尋找著癩五的下落,眼下的廣州府可謂是暗流涌動,任何一股勢力的貿然動作,都勢必將會引起一連串的後續反應,甚至會直接將其中一股或者多股勢力直接剔除。
相對來說,丁力這邊還算是比較輕鬆的,不過這種狀態也沒有持續多久,如同過街老鼠般的癩五豈會任由丁力坐山觀虎鬥,第二天中午前城中就傳出消息,昨晚番坊區的爭鬥也有南海幫的加入,而劉福最終就是被丁力帶著南海幫的人救走的,不過眼下被藏在什麼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顯然癩五故意放出的這個消息並不是太受重視,僅僅只能引起潮州幫和曹氏商會對丁力的稍加註意,畢竟眼下癩五的出現才是廣州府的頭等大事,就連如今剿匪軍楊弘文的辦公衙門處也張貼出了緝拿癩五的告示,原因是癩五在扶胥鎮通往廣州府的道路上設下埋伏襲擊曹氏商會的商隊,致使近百人的傷亡,罪大惡極,行為極其猖獗,甚至為此官府還出了五百貫錢的賞銀。
這些民間勢力明爭暗鬥之中,官府軍方也沒能閑著,祥叔從扶胥港返回了廣州府,而就在當天,張匡在祥叔的陪伴下先是去楊府約見了楊儒,短短時間之後,兩人一同乘車前往節度府尋找李迢。
從下午一直到晚飯過後,張匡和楊儒才一臉滿意的離開了節度府,而李迢雖然有些憂心,但為了眼下的局勢卻也不得不同意兩個老友的提議,而且為了穩定眼下愈發危險的局勢,李迢也不得不搏上一把。
「楊兄,沒想到短短數天,你就已經說服李兄那邊了!」馬車內,張匡向楊儒投去讚賞的目光,說話的語氣略帶一絲打趣,似乎刻意而為。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管對你對我,還是對李兄而言,我們必須幫李兄做出決定!」楊儒緩緩搖了搖頭,輕笑著嘆了口氣,然後繼續搖頭嘆道:「兩個民團,真不知道這個消息公布之後,會引起什麼樣的反應!」
「轟動是必然的,不過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丁力那小子!」張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眼向著車窗外的暮色看了看,又搖著頭嘆道:「據我所了解的,那小子絕不簡單!如今突然要將南海幫改建為民團,其中的利害關係非常清楚,明顯的表面是要利用南海幫來牽制潮州幫,所以我也最擔心這一點,丁力那小子不知道是否會接受!」
「現在已經由不得他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如果再不做點什麼,曹氏那邊很快就得再得寸進尺!」楊儒顯然也認同張匡的顧慮,不過在態度上就比張匡明確多了,而且對於眼下局勢,楊儒顯然也比張匡要了解的多一些:「張兄你也知道,扶胥鎮駐軍分了東西兩營,咱們節度府並不佔多少優勢!而這廣州府的城防軍雖說是由節度使調配,但除了節度府的牙兵牙將之外,城防軍的調動可沒有那麼容易,畢竟還有觀察使在一旁盯著!而如今唯一一支能夠隨時調動的軍隊,也就是還未完全成建制的剿匪軍了!所以在民團這方面的後備力量,我們必須要牢牢抓住,否則一旦戰事蔓延,很可能敵軍未到,廣州府便已提前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