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嗚呼哀哉，吾命休矣！
天球瓶毫無預兆爆裂開來，瓷器碎片瞬間掃射，就像是爆竹在手中炸裂一樣可怖！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急忙用手遮了臉面，但手腕上和臉上還是多了兩條血痕，直到血滴下來才感覺到痛楚。
才看現場，張信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連退三步，右手兩指夾著一塊瓷片，眼神陰冷憤怒。
若是仔細觀察，就可以看見他手中的瓷片恰好是帝王射獵的那支飛箭，如一根牙籤，纖細修長，鋒利無比。絲毫不懷疑，如果張信偉不接住，這瓷片飛射去的方向就是他的咽喉，殺傷力絕對不小於真正的箭矢！
反倒是蘇樓一臉淡定，將手中剩下的瓷器碎片抖了抖，絲毫也不在意。
「好大的陣仗！」張信偉毒蛇般的眼神掃過蘇樓，又落在我的身上：「早就看出你是個修真者了，但你區區一品也敢來惹我嗎？」
我沉息一口氣。剛才動靜，不是我所為，那就只能是蘇樓出的手！「今天婚禮上的新人身上有血煞的痕迹，是你的傑作吧？」
「是又如何？」張信偉語氣越發森然。
「你既然作惡，自然要做好被收拾的準備。」既然話都直接說開了，我也不必藏著掖著，直接拿出了海獸葡萄鏡，一道靈氣直接輸了進去，霎時，海獸葡萄鏡銀光閃動，照射在張信偉的身上。
「呲——」就像是肉片入油鍋的聲音，張信偉連忙遮住面孔卻來不及，臉上被銀光照射的地方瞬間冒出陣陣黑煙，一股灼燒的惡臭瀰漫在空氣里。
「啊——」
張信偉捂著臉發出慘叫，我看見他的臉逐漸腐爛，流出濃水，最後血肉模糊，如喪屍一般，不由覺得十分噁心。
蘇樓臉色一沉，腳下一動，直接一個飛踢與張信偉戰在了一起。
張信偉吃痛，下手更狠，我只看見他每次出手，都會黑氣繚繞，不知道的真以為是特效。
蘇樓看起來不算壯實，但是頗有些拳腳功夫，每一拳、每一腳，都極有力量，拳拳到肉，打的是「嘭嘭」直響。這兩人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來回過了十幾招，打了上百拳！
我看得暗暗心驚，就這等架勢，我要怎麼參與進去呢？心底里雀雀欲試，索性一狠，揮動著海獸葡萄鏡在戰鬥邊緣遊走，就在蘇樓與張信偉打得難捨難分之時，我瞧准了角度直接一鏡子敲在了張信偉的後腦勺！
這一下可好，不僅是張信偉一驚，就連蘇樓都差異地看了我一眼。
張信偉摸著後腦勺，血赤呼啦又是一手的血，而且還是帶著黑色氣息的血，讓他看起來更加噁心了一些。
「賤人，你敢打我？」張信偉估計沒想到我會這樣出手，氣得鼻子里直冒黑氣，右手成爪直接朝著我的面門抓來。
「小心！」
蘇樓一聲驚呼，連忙將我拉扯到一邊，再次與張信偉戰在一起。
這一次可不是之前的拳打腳踢，好像突然就上升了一個層面，我看見張信偉手中打出一團團的血霧，血霧中隱藏一條一條蟲子也似的黑氣，眼看著就要打在蘇樓身上。
「血煞！」
我大驚，正要出手，就見蘇樓鼻子里輕哼一聲，雙手在胸前掐了個奇異的訣，手上就多了一團白光，那白光與血煞打在一起，雙雙消散於無形。
「他果然是修真者！」
我感覺得到，那白光簡直就是一個靈氣團，雖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肯定是某種術法。
「你以為僅僅是如此么？」張信偉嘴角掛著陰笑，雙手往前一推，瞬間，無數的血煞朝著蘇樓蓋了過去，數量之多，氣息之強，簡直避無可避。
蘇樓也是一驚，腳下連動，快速躲避，但這樣多的血煞，哪裡躲得過去？很快手臂上就被一團血煞打中，衣服眨眼就被腐蝕掉，黑氣順著皮膚直接鑽入他的體內。
「快將靈氣輸入鏡中！」
我耳機里突然傳來「最寵小寶貝」的聲音。
我如夢初醒，連忙站在蘇樓身前，體內所有的靈氣全數灌入海獸葡萄鏡內，只見海獸葡萄鏡陡然射出一道銀光，比之之前更加強烈，所過之處，血煞中的黑影慘叫連連，居然全部倒退回到了張信偉的手中。
「差點將你忘了。」張信偉看了我一眼，手段再變，退回去的血煞在他身前匯聚成一個浴缸大的鬼臉，臉上只有一張血盆大口，一排排尖利的牙齒簡直要將一頭牛都嚼碎。「那就你先來！」
話音剛過，那鬼臉發出「殺」的一聲，直接朝著我衝殺過來。
我哪裡見過這等架勢？以前打架掀桌子、拔刀子就已經到頂了，和這鬼臉一比，簡直就是小兒科！
我連連催動海獸葡萄鏡，那銀光射在鬼臉身上居然沒有一點響應，而我卻已經感受到靈氣透支后的酸軟無力，腿肚子都在打著擺子。
面對著那鬼臉，那近在咫尺的陰寒和殺氣，第一次出現一個最慘然的念頭：完了，我死定了。
【完了完了，這鬼臉一看就很厲害，主播一個小小一品修真者，這下死定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惜了，我修真界又少一個正道人士……】
【為主播默哀。】
【放心吧主播，我們會把視頻發給警察叔叔，讓他們給你頒個獎的。】
【一路走好。鮮花鮮花鮮花】
【鮮花鮮花鮮花】
【鮮花鮮花鮮花】
這個時候的直播間也滿屏的惋惜之詞，就連打賞也一下子多了起來，清一色的鮮花，直接淹沒了畫面。
我眼睜睜得看著那鬼臉，心涼了半截，後悔極了，嗚呼哀哉，吾命休矣！
「小心！」
就連蘇樓都在我身後大喊，聲音渺遠的就像是彼岸的聲音。
說起來話長，實際上是電光火石之間。就在我以為我下一秒就要被撕碎的時候，我脖子上突然一輕，一道白影直接迎向了那隻鬼臉。
「放肆！」
美人一聲怒喝，強大的氣勢瞬間爆發，猶如泰山之壓頂，又似黃河之決堤。那鬼臉居然一個剎那就被碾壓在地上，碩大的鬼頭被壓成了薄薄一張黑紙，一陣鬼哭狼嚎的嘶吼聲后，直接化作灰飛，半點不留痕迹。
「什麼！怎麼可能！」
張信偉大驚失色，這可是他的千辛萬苦養成的煞源啊，居然一下子就被滅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身後又是一道人影怒吼衝出，跳躍落下，手中一團白光直接按在張信偉的頭頂。
「你……你卑鄙……」張信偉惡狠狠看著蘇樓，只是此刻他已經再無氣力，動彈不得。
「與惡勢力鬥爭，一切手段皆正大光明。」蘇樓淡淡道，只是嘴角的血跡還是出賣了他。
張信偉臉上抖動，恨聲道：「你以為……我死了，一切就會結束嗎？休、休想……」
話語未畢，命已流逝。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張信偉一下子就成了一具屍骸，直挺挺倒在地上。
蘇樓收回手，眉頭一擰，「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玉瓶，倒出兩顆丹藥給自己喂下，然後又在自己的肩頭點了幾個穴位，面色這才舒緩了些。
「你怎麼樣？」他走了過來。
我卻看著美人，看她身子一軟，倒了下去。美人說，她只有一擊之力。
我連忙跑過去，但渾身就想大病初癒一樣，沒有一點力氣，險些跌倒。蘇樓一把扶住了我，將我攙到美人身邊。我蹲下身，探了探美人的鼻息，雖然微弱，但好在還有。我將她抱在懷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才發現，背後已經濕透。
「他死了？」我看著張信哲，有些懵逼。以前沒少打架，但從未出過人命，第一次遇見，心裡總是瘮得慌。
「死了。」蘇樓也盤膝坐在我身邊，一邊調息，一邊說道：「他是變異的黑暗系異能，能夠聚集鬼氣、煞氣等陰暗氣息，成為自己的手段。這煞源就是他所煉製，時間已經不短，也算得上三等異能者了。」
美人說過，異能者也有等級，從一到十八等。等到了十八等，呼風喚雨也不是不可能。
「你事先就知道？」我突然想起，蘇樓之前的所作所為，都太過巧合，就像是刻意將張信偉拉至我面前。我轉頭看向他，語氣很不好：「你在利用我？」
蘇樓眯了眯眼睛：「恩……算是，也不是。你我既然目的相同，就可作為同道者，如今煞源被你身上的貓一擊擊潰，而人被我所殺，就算是攜手而為。」
「不告訴，不徵求，你私以為同道，卻是強加在我身上！」我等力氣稍微恢復了些，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著他：「這就是利用，這筆賬我記住了。」
我走到擺花前，對著手機說了聲直播結束，就收了手機。
走到門口時，我忽地一個迴旋踢踢向蘇樓的後腦勺。
「嘭！」
蘇樓伸出手捏住我的腳踝，說：「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就是想告訴你，人生而平等，你哪兒來的優越感就給我塞回哪兒去！」
說罷這一句，我將美人塞進衣服里，小心翼翼地抱著，直接離開此地。
蘇樓看著張信偉的屍體直愣神，忽地笑了笑：「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
隨後，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恩叔，後續的事情你來處理，順便幫我查一個叫白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