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血咒
和蘇樓對望一眼,我撥開黃瑩的手,皺眉問:「你是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李夢媛的孩子?這怎麼可能呢!」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怎麼可能從一個人的肚子里跑到另一個肚子里,何況那個孩子已經死了……死了?
我眯了眯眼:「你仔細說來。」
黃瑩咬了咬牙,嫁接的翹長的睫毛上掛出了淚花,渾身都在顫抖。「是,我肯定就是那個孩子!我剛懷孕的時候,我就感覺到我身體不對勁,一天瘦一斤,怎麼吃都覺得不飽。」
懷孕的女子有很多與平常不一樣的習慣,比如明明不吃酸的人忽然就想吃酸黃瓜酸檸檬,有的胃口會突然大開,有的會一直孕吐。但這也都是因人而異,我沒聽出來有異常。
黃瑩接著說,神色愈發恐懼了起來:「後來我去醫院做B超,我肚子里的孩子居然、居然在朝我笑,還長著和李夢媛一模一樣的臉!」
「不對啊,你也沒顯懷啊,最多三四個月吧?怎麼能夠看得清臉,還對你笑?」這會子我倒是聽出一點意思出來。
「三個月,才三個月。」黃瑩連連點頭:「不止如此,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這個孩子逐漸變成了李夢媛的樣子來找我索命,它掐住我的脖子,還拚命打我的肚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白嫮,你幫幫我!」黃瑩整個人都癲狂了起來,連聲音都不覺吵了一些,再次惹來周圍人的圍觀,我連忙對周圍吃飯的人報以抱歉的微笑。「我現在在房間里,在浴室里,在客廳里,我都感覺得到那個孩子的存在,真的,我快要崩潰了,你幫我,求你幫我!」
蘇樓問:「是不是懷孕期間精神緊張,所以產生的幻覺?」
「你是說我得了精神病?」黃瑩直接看向蘇樓,面目不善,但很快又捂著臉:「我不是個諱疾忌醫的人,我一開始夢見那個孩子的時候,我就懷疑是我自己的問題,就去專門的醫院看過,那些沒用的醫生給我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最後就給我開了安神的葯,哼,真是錢沒少收,一點用都沒有,那個孩子反而變本加厲,夜夜都來糾纏我。」
我和蘇樓對視了一眼,還是覺得她精神上的問題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地位來路不正,心中有所掛礙,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懷孕期間更加容易如此。
但是看黃瑩現在這個樣子,要是直接這樣告訴她,她非瘋了不可,於是我也只好說道:「現在我也不好肯定,這樣吧,你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好!好!」黃瑩終於放鬆了些,紙巾揩拭了眼淚,直往我碗中夾菜。
黃瑩現在居住的房子在嘉成市市中心一個極好的地段,是個叫「普羅旺斯」的別墅小區,整體的歐美風格,非常大氣。
我看著這佔地面積足有五百多平的房子有些羨慕,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可笑,我不是已經準備拿下那塊地了么?
「夫人回來了啊?」一個保姆模樣的阿姨過來開了門,見到我們也不吃驚,很是客氣得對我們各自微微欠身,然後拿了兩雙一次性的拖鞋給我們。
「梅姨,這兩位是我的客人,你去準備一些茶點來,晚上的菜也準備豐盛一些。」黃瑩將包遞給梅姨,頗有一家之主的氣派,然後又問:「先生回來了嗎?」
「還沒有哩,說是今天臨時又要出差去三亞,得要個幾天才能回來。」梅姨回答道。
「知道了。」黃瑩見梅姨離開,親自將我和蘇樓引到客廳落座,神色間有些黯然:「自從我懷孕后,每天夜裡都被驚醒,久而久之吳梁就不願意回家了。其實我也明白,我懷孕的時候不能行房,他這種人怎麼受得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就這樣爬上他的床。」
我聽得有些面紅,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你的房間在哪裡?我們先去你房間看一下吧。」我說。
於是黃瑩就帶著我們去了二樓。
黃瑩的卧房很大很敞亮,弧形的落地窗讓人一下子就覺得心情開闊。蠶絲的被褥蓬鬆柔軟,精緻的擺件和地毯,頗有些簡歐風,很是讓人舒服。
我卻在進來的一剎那,眼皮子跳了一下。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跳的是……右眼皮。
我轉頭看見蘇樓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好似也察覺到了此地的異樣,對我微微點了點頭,意思很明白,這裡果然有非尋常的東西存在。
但是我四下里看去,既不見鬼魅,也不見妖怪,連當初像我房間里的倒霉鬼娃娃這樣的東西也沒有看見,但總歸透露著那麼些詭異。
「有看出些什麼嗎?」黃瑩見我和蘇樓神色深沉,連忙問。
「我能夠感覺到你這裡不大對勁,但是我現在說不出來有哪裡不對勁。」我說道:「你能不能再仔細描述一下你見到那個孩子的時間、地點、情況?」
黃瑩面色一白,甚至有些站將不穩,但她也非一般的弱女子,咬了咬牙對我點了點頭。她脫了鞋子直接靠著床坐下,然後指向正前面的電視機,說:「我第一次夢見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從這個電視機上面的夜燈里爬出來的。」
我們順著黃瑩手指地方抬頭看向那個夜燈,那其實是個筒燈,三個排成了一拍,裝在吊頂上,圓圓的很是小巧,亮度也沒有那麼亮,很適合看電視的時候打開。黃瑩指的就是中間那個筒燈。
我看見那個筒燈的燈罩顏色略微有些泛紅,可那看起來也只是像老化的塑料一樣的顏色,並沒有什麼奇特。我再仔細看,就看不出什麼來了。我的眼鏡是幻靈之晶,如果有邪祟,是絕對看得出來的。
蘇樓想了想,掏出自己的那把很帥氣的寶劍,直接飛出去將那個筒燈給卸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黃瑩有些不解。
我和蘇樓都沒理她,而是看著已經摘下來的筒燈。這個筒燈看著挺小,拿在手上也有巴掌那麼大一個,透明的塑料罩蓋子上有一些淡淡的紅褐色的污漬,遠看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近看卻能夠明顯看得出是被人塗抹上去的。
我放在鼻子里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暗暗吃了一驚:「這是血?」
而且我感覺的到,這血污裡面有一種很難說得清的怨毒的氣息,就好像一個無底洞里傳出來的無窮無盡的怨恨。
「這是血咒,以血為咒,擾人心神。」美人在我耳邊說。
蘇樓忽然恍然,說道:「血咒的確是一種比較惡毒的詛咒了,但大多是人死於非命之前,在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發下這種咒怨。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人將死之時已經接觸到了冥界的邊緣,已經可以運用一部分的鬼氣,一旦自身的執念能夠強大到運用這些鬼氣,那麼就可以將這些鬼氣沾染到自己的血液之中,然後用來詛咒害死自己的人。」
這種說法其實並不是隨口一說,很多人被陷害而死,死不瞑目的時候,在死前總會說「XXX我要你不得好死,斷子絕孫啊」,那如果這個人恰好執念足夠強的話,這個血咒也就成了,從此殺人的人就會一直倒霉不得善終,甚至真的應驗詛咒。
「但黃瑩不是說那個孩子是李夢媛自己跳樓梯才流產的嗎?這詛咒怎麼也咒不到黃瑩吧?」我不由奇道。
「別忘了,在孩子誕生之前,母子乃是一體的,我們對於獨立人的定義就是從人脫離母體開始計算。」蘇樓說:「所以說,如果這個孩子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被李夢媛用來詛咒,是有可能形成這種血咒的,而孩子本身的意念可以被母體所驅使,也就是變成李夢媛的執念。」
「呵,呵呵!」我忍不住冷笑連連:「我真是看不懂這個世界了,連自己的孩子都害,這個人沒有一點心痛嗎?」
「孩子可以再懷。」蘇樓說。
「無恥、敗類才會說得出這種話。」我恨恨道。我想起了那些福利院的孤兒們,那些孩子如果不是父母雙亡的,那麼那些父母又是何等的狠心啊!
「直播吧。」蘇樓聳聳肩,說。
我轉頭問黃瑩:「你介意我直播嗎?」
這畢竟是人家的家裡,直播必然會暴露一定的隱私,所以還是要問一下的。
「沒事,你直播吧,只要讓那個孩子不要再糾纏我,怎麼樣都可以。」黃瑩重新下了床來,穿著拖鞋,對我說:「何況,這件事宣揚出去也好,也能夠叫別人看看李夢媛到底是個怎麼個惡毒的女人,以後輿論對我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話都說道這份兒上了,我自然很樂意再開一次直播,畢竟我直播就是賺錢賺資源啊!
我和蘇樓決定在晚上處理這件事,白天陽氣太重了,那孩子的咒怨也不一定會出來。但我還是上了直播預告了晚上直播的事情,這樣可以快速積攢大量的人數。
然後又給我的編輯小艾去了個電話,大概是我最近業績不錯的原因,小艾也很高興我再開一場直播,馬上幫我安排多個頻道推薦和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