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白毛黃郎
沒有猶豫,我左右開弓,幾個大嘴巴抽上去,就聽李儒「哎呦」一聲,眼神重新有了神采,聚焦在了我身上。
「水哥?」李儒疑惑的看著我:「怎麼回事兒啊?這是哪兒啊?哎呀,我這臉……怎麼這麼疼?」
「什麼臉不臉的,你摔那麼瓷實能不疼嗎?」我沒好氣兒的給李儒從地上拽起來,跟他說:「別說你臉了,我這手都火辣辣的。你發什麼瘋啊?瞎跑什麼?」
「瞎跑?」李儒愣了一下, 旋即一拍大腿:「對了,王欣的紙馬……」
「還紙馬個屁,早飛沒影了。」我對李儒叫道:「趕緊離開這裡,快走!」
李儒迷迷瞪瞪的跟我按原路返回,我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剛才他根本就沒往兒道兒上跑,斜插進密林之中,我現在完全是憑著感覺往回走,心裡發毛,一點兒底都沒有。
李儒在我身後跟我說:「水哥,剛才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覺得王欣拿著的那個紙馬好笑,打心眼兒里瞧不上那東西,我忍了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說了那話,你可千萬別生氣啊,我都不知道為什麼順嘴就說出去了。」
「別解釋了。」我跟李儒說:「我明白咋回事兒,未必是你說的。」
「你別嚇唬我!」李儒皺著眉頭說道:「你的意思不會是那狐仙說的吧?它好端端的找我幹嘛啊?我一沒去搶鞋,二沒動彈那黃皮子,我可是一直說好話來著。」
我心說這事兒跟我報馬挨著么?是另有高山要你小命啊!
李儒接著喋喋不休的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拿著紙馬嘲笑你的時候,我這胳膊就跟使不上勁兒似的,要不能讓一陣風給吹跑了嗎?也不知道怎麼了,讓那風吹了一下,我就迷迷糊糊的,就跟喝酒喝斷片兒了似的,等再清醒過來,就你在我身邊呢,我隱約記得我是摔倒了,可能是沒輕摔我這臉,后槽牙都跟著疼了。」
他這麼認為最好了,我是絕對不會主動告訴他真相的。
就在我找路找得眼花的時候,前面忽然有個像兔子一樣的東西一閃。
我現在草木皆兵,不管看見什麼東西都覺得有問題。那白色的東西到底是兔子還是胡飛雪就不好說了。但是她說過要給我引路,難道現在才算正式開始嗎?
我趕忙拉著李儒追了上去。
李儒還納悶兒呢:「哎,水哥,你走這麼急幹嘛?我腦袋還迷糊著呢。」
「你用腿走又不是用你的腦袋!」我沒好氣兒的跟李儒說:「趕緊快跑,這回別再給我出幺蛾子了!」
拉著李儒飛奔而走,每每到我要找不到路的時候,那個白色的身影必然會出現一次,我也漸漸看清楚了它的樣子。
還真不是狐狸,但是也不是兔子,是個白毛黃皮子。
沒來由的,我就覺得它很可靠,不會是坑我的。莫名的信任就這麼產生了,我拉著李儒越跑越快。
忽然前面沒了路,那個白毛黃皮子從一堆灌木下面鑽出來,人立而起,沖我一呲牙,那表情就跟沖我笑了一樣。
我心中大驚,這可真是成精了啊!黃天愁不過是眼神兒跟人似的,這傢伙連表情都跟人一樣了!
那白毛黃皮子沖我笑完,一個轉身鑽到灌木叢下,怕我沒跟上,還特意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心說這傢伙是不是讓我從這灌木叢裡面鑽過去啊?
死馬就當活馬醫吧,反正我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拉著李儒就要鑽灌木叢,沒想到他卻一把給我拽住,驚訝的問我:「水哥,你要幹嘛去啊?」
我看了他一眼:「咱這不是往回走么?」
「那你看這有路嗎?」李儒指著灌木叢問我:「這能過去嗎?」
「那你知道往哪兒走嗎?」我斜楞著眼睛問道。
李儒搖了搖頭:「你知道啊?」
「廢話!跟我來!」我一馬當先的分開灌木,小心翼翼的鑽了進去。
說是灌木,其實就是矮小的樹叢,我也分不清是什麼樹,權且這麼叫著。樹條上雖然沒有尖刺,但是新發的枝椏也夠硬實的,不但刮破了我倆的衣服,還在胳膊和腿上留下不少划痕,有幾道兒深的已然見血了。
李儒在我身後不斷的抱怨:「水哥,你帶路的水平真夠水的。這要是給皇軍帶路,你百分之百在半路就得讓人家給斃了。」
「你先把你丫嘴閉了!」我心煩意亂跟李儒說道:「要不是你,咱們能抄這近道兒么?」
「那你也忒邪乎了吧?」李儒看樣子是恢復了清醒,因為他已經開始發現問題了:「你之前不也沒來過這裡嗎?你怎麼知道這是近道兒的?」
「你是海里的螞蚱——瞎啊?」我沖李儒叫道:「剛才咱們前面一直有領道兒的你看不見啊?」
李儒聽了立刻大叫起來:「我艹,水哥你別嚇唬我,我可什麼都沒看見啊!」
「什麼?」我停下來,扭頭看向李儒:「你真沒看見啊?」
李儒都快急哭了:「別鬧了,剛才你跑的就有點不對勁兒,好像在繞一個大圈兒。我還以為你故意的,一直沒吭聲。咱們前面哪有領道兒的啊,我可真是啥都沒看見,兒子撒謊!」
聽李儒這麼一說,我也納悶兒了,難不成那白毛黃皮子李儒看不見?只給我一個人顯身了?
不過已經跑成這樣了,就算再回去我也根本找不著道兒,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現在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那白毛黃皮子不是猴子派來坑我的吧!
這回我跟李儒走的就不是那麼快了,因為心裡有事兒,邊走邊留意著周圍的環境,忽然我聽到一陣細微的異響,好像有水流的聲音。
我趕忙停下來,揮手示意李儒不要說話,沒想到一巴掌按在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上,我嚇得向前猛的一躥,大叫一聲:「我艹,什麼玩意兒!」
沒想到這一躥一下子讓我從灌木從裡面鑽了出來,並且看到了讓我目瞪口呆的一幕,我們班兩個女生正手忙腳亂的提褲子,她們的腳下一攤水跡……
「變態啊!」
「流氓啊!」
倆女生的女高音此起彼伏,我整個人都傻掉了。
李儒緊接著從我身後鑽出來,一邊鑽還一邊說:「水哥,你要嚇死我啊?沒事兒摸我腦袋幹嘛?你……」話說一半,李儒也說不下去了。
那倆女生一看不光我一個,呼喊聲更大。
李儒拉起我扭頭就跑,邊跑邊說:「有這好事兒你咋不早說,叫什麼叫啊!暴露目標了吧?」
我倆剛跑沒多遠,就被解博聞堵了個正著。
解博聞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瞄了瞄李儒,難以置信的說:「你倆……也真是夠拼的!」
「什麼跟什麼啊?」我皺著眉頭跟解博聞說:「你當我倆是啥人了?」
李儒在一旁點點頭:「就是的,我倆能那麼下三濫么?」
解博聞哭笑不得的問我:「万俟水,你倆幹嘛整的這麼狼狽啊?其他人呢?」
「什麼?!」我驚呼一聲:「他們沒回來嗎?」
解博聞搖了搖頭:「沒有啊,千萬別說你們走散了!!」
李儒一拍大腿:「完了!」
「這裡是哪兒?」我看了看四周,不知道為什麼看不見娘娘泉。
解博聞說:「這裡是……我哪兒知道這是哪兒啊!我帶她們來采蘑菇來了!」
我皺著眉頭問道:「這麼說這裡不是娘娘泉?」
「當然不是了!」解博聞說:「娘娘泉在下面呢,走還得走個十分八分的呢!」
「我靠!」李儒叫道:「那你說徐洋他們沒回來!」
解博聞一臉無奈的說:「我說沒有啊。我又沒說沒回來。我的意思是我沒有看見他們!」
「我真服了你了!」我沒好氣兒的跟解博聞說:「後面那倆你解釋一下,我倆啥都沒看著!」
李儒點點頭:「這是實話,我一直在後面跟著了。給我還嚇一跳!」
「你倆等會兒!」解博聞喊住正要離開的我和李儒,問道:「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兒啊?這是爬樹掏鳥蛋了怎麼著?咋整這麼狼狽呢?」
「我們做遊戲弄的!」我說完,拉起李儒就走。
解博聞還在我身後喊:「你們玩什麼遊戲弄得跟要飯的似的?」
李儒沖解博聞喊道:「貓捉老鼠!」
剛才跟李儒一頓瘋跑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是在上山還是下山。
我說怎麼這麼累呢,敢情一直是在爬坡的!
我們當初去的那個小溪是娘娘泉的下方,這到好,我跟李儒居然跑到上邊出現了。更讓我無語的是,那個白毛黃皮子居然給我直接帶到了解博聞的面前。
我慶幸那倆女生看見的是我,這要是看見一個白毛黃皮子從樹叢裡面鑽出來,她倆絕對得嚇個好歹的。
下山有路,這是一條山民踩出來的小路。
我跟李儒順著路跑,不一會兒就聽見嘈雜的說話聲,我倆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睛裡面的興奮和疲憊。
總算是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