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當誅
第二十五章 當誅
“啪!”的一聲茶盞摔地脆響,從羽菲居住的房內裏傳出來,方要抬腳進去杜氏,便生生的定在了那裏。看到杜氏,羽菲委屈的眼眶發紅,怨氣衝天的念叨著:“以前大姐和祖母不親近,祖母還時常會問候我們,如今和好了,我站在那裏一個下午,卻是連個眼神都沒給我,若說偏心,誰有祖母偏心,都是孫女,這些年,我極盡討好,卻抵不過人家一句話,她是嫡女,我也是嫡女,我到底是哪裏比不上,怎麽可以這般對我?”說到後麵,聲音越發的尖銳,帶著哭腔滿是委屈。
杜氏走進去,知道自己女兒心裏憋屈,自己也是心疼,一整個下午,先是直接無視她的攙扶,再是徹底冷落自己的女兒,連羽落,她亦問了幾句,卻像是沒看見羽菲一樣,著實讓人心寒。
杜氏默默地垂著淚,抱著羽菲哽咽道:“都怪娘,怪娘沒個好出身,不然,你也不用受此委屈,或者,小姐過世之時,我追隨而去,也不用帶你和羽青來世上受苦。”說罷,和羽菲一同抱頭痛哭。
毫無意外的,事情傳到老夫人耳裏,老夫人隻是一笑置之,嘴角鄙夷的意味分明。
羽寒現在有了自己的暗衛,府中大小事件,她也要求均一一上報給她,聽到暗衛的匯報,低低一笑不語,隻是望著窗外,院內飄散著香氣的白玉蘭樹出神。
許久,芸香輕推門進來,說是璃暢那裏來人傳話,要羽寒過去。
羽寒來到璃暢的書房,看到璃暢正目不轉睛的看著牆上的畫,畫上的女子,與羽寒八分相似,素色紗衣裹身,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淺藍色腰帶將不堪一握的纖腰束起,三千發絲散於腦後,偶有幾縷青絲垂在胸前,眼兒細長,眼尾微微上揚,眸光流轉間,如同天上的仙女。此女便是羽寒之母-——殷璃裳。
羽寒輕喚:“爹。”聞言,璃暢連忙恢複神態,掩去臉上的悲痛,轉過身,笑言:“來啦!”
羽寒上前,親昵的抓住璃暢的衣袖:“爹爹,找女兒過來是有何事?”璃暢看著羽寒小女兒態十足,心中柔軟不已,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同坐下:“今日府中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了,羽兒有何想法?”
羽寒眸色一閃,想起最近的種種事件,收回手,淺笑著開口:“爹爹所問為何?”
“杜氏!”璃暢看著她,羽寒一頓,微微低下頭顱,沉默不言,見此,璃暢歎了口氣,思緒似回到很久以前,道:“爹知曉,羽兒心中對我諸多埋怨,爹不願意看到你這般,傷心難過都放在心裏。”
“爹爹要聽我的心裏話?”羽寒淡然問道,璃暢頷首點頭。
羽寒側身走到璃裳的畫前,看著畫中的女子,那般嫻靜,緩緩開口:“杜氏於我而言,隻是娘親身邊的丫環,哪怕她已為爹爹生兒育女,哪怕娘親已不在世,然,霸占主母之位者,當誅!”說這話之際,褪去的少女的青澀,眼中的淡漠與涼意讓璃暢心驚。
也是這個時候,璃暢才知道,自己從來不了解自己這個女兒,他想起璃裳少女時期,溫柔嬌俏,全身心的愛慕他,他甚至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隻要眼前的她。承諾是真的,愛亦是真的,但是,在老夫人的威逼利誘下,他最終妥協,納了姨娘,璃裳如同一朵嬌豔的花,迅速的枯萎下去,而感情,亦再回不到最初,璃暢是恨自己的,那是他唯一愛過的女子,是他允諾要給她幸福的女子。
而眼前的羽寒,她與她娘親一樣,對待感情,有自己的占有欲,璃裳雖然選擇了表麵的妥協,卻違不過內心的抵觸,羽寒此態,比起她娘親,有過之猶不可及,再想起她已定下的親事,當朝太子,辰國儲君,璃暢一瞬間,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心,突然就冰涼,如寒冬的月。
四皇子府
南宮皓軒坐在首位,嘴角含笑,眼色卻冷酷陰寒,看著地上跪著的人,毫無溫度的開口:“這麽說,你現在已是一廢人?”
聞言,跪立之人渾身更是顫抖,說話的聲音布滿恐懼:“主人,屬下該死,著了那賤人的道!”
抬起頭,愕然是那日追殺羽寒一行人的女子魅影。
“那你應該知道,本王身邊從不養廢人!”南宮皓軒眼皮掀起,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我願為奴為婢,侍奉主人,奴才對主人赤膽忠心,願一生效忠!”知曉自己不配再為其效力,不敢再自稱屬下,臉色變了變,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哀求。
“本王不缺奴婢,你既已武功全廢,於我已然沒有用處,你當本王不知曉你的心思?美?你不如璃大小姐,忠?你不如她的貼身丫鬟!所以,退下吧!”薄唇掀起,說出的話越發殘酷無情,說罷,不再看她一眼。
魅影跌坐在地,臉色煞白,渾身的力氣如被抽離,嘲笑自己,明知他是個冷血無情之人,怎會奢望他能對自己有一絲的憐憫,哪怕自己奉上的真心,他又怎會眷顧。
跌跌撞撞起身,知道自己結局已定,不再哀求,看向他,雙目赤紅,聲音哽咽:“主人,我自小便跟隨您左右,苦練武藝,隻為您成就大業助上一臂之力,我是沒有自知之名,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以為,傾盡所有,總得得您相看一眼,總會有所不同,哪怕隻是一點點,然,是我無用,是我奢求。”
停頓片刻,見首位之人眉心攏緊,眼底覆著一層寒氣,神色也開始不耐,卻始終未看她一眼。
繼而開口,語氣卻褪去原先的卑微:“願你早日登上寶座,俯瞰天下;願你日後愛上一個人,她卻不愛你,願你得盡天下,卻得不到她!”話落,手拿刀刃迅速刺入自己心口,爾後,緩緩落地,渾身抽搐,斷氣的前一刻,眼淚劃落。
椅上之人,從頭至尾,眼眸都未抬起,直到她煙氣,才掃向她,見到那一抹紅,挪開眼,“肮髒的血。”
經過身側,腳步一頓,看著已失去生命的麵容,沒有情緒波動,說出的話也是淡的沒有溫度:“這天下,我要;她,我也要!”
誰都不知,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