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相認
第四十一章 相認
歐陽少辰緊抿雙唇,看向羽寒,似對著她說:“那毒王出手,可能治?”
白焰楓也看過去,二人均知羽寒與毒王有交集,但毒王的行蹤卻是無一人知曉。
羽寒緩緩睜開眼站起,輕輕開口:“我與毒王相識,隻是一次機緣巧合,並無深交,感謝二位公子的救治。”說罷便往外走。
“等一下。”歐陽少辰低沉的聲音響起,羽寒停下腳步。歐陽少辰看著白焰楓:“你先退下。”
白焰楓點點頭,走近羽寒,遞給她一個小巧的瓷瓶,羽寒接過,她知曉這便是他說的解藥。瓶身很是精致,青花交錯,拿在手裏,還有些溫熱。
待白焰楓離開,羽寒轉過身,看著歐陽少辰,黑色的衣衫在昏暗的竹房更添上一股神秘,看著麵前的男子,有一種悲哀在心田中流動。
歐陽少辰起身,眸色深沉似海,“千靈草我會幫你尋到,太子那邊,我去跟他說,一切如常,別的,便莫多想。”
羽寒隻覺眼眶中有淚意流動,搖了搖頭,“太子娶的不是我,是璃將軍之愛女,我自會跟他嚴明,至於千靈草,隻是個傳說,羽寒何德何能,一直欠歐陽丞相人情,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亦無和財權可還,便是罷了,一切後果,都是羽寒個人的事,不可勞煩!”
歐陽少辰深深的看著她,原來小姑娘終是長大了,不會再向他撒嬌,亦不再依賴她。曾經劃傷一點皮都會哭鼻子的小姑娘,如今麵對如此大的傷害,也倔強的獨自去麵對。
“太子那人,好權勢,卻不是個惡人,你覺得可以處理好亦可,千靈草雖罕見,我一定幫你尋到。”
“我不想再欠你。”羽寒覺得自己說的很清楚了,見他仍這般說,心中有些不耐。
“你所以為的欠,永遠不用還!”眸色深邃,歐陽少辰語氣溫和,仿佛沒看到她不愉的神色。
羽寒睜大眼眸,帶著不可置信,封塵的記憶湧出一些破碎的片段。
風雨交加的樹林裏,5歲的小羽寒腿部受傷,疼的直哭,旁邊的少年,摸了摸她受傷的骨踝,仔細檢查後,抬頭擔憂的看著小羽寒:“小羽,你的腳踝骨折了,來,我來背你。”那時的她,隻知道自己很疼,未注意少年蒼白的麵容,少年便是一路背著她,一路找出路,直到近黃昏,兩人才走了出來,看到找尋他倆的人後,少年放下她,便昏迷過去,也是在那時,她才看到他腿部猙獰的傷口,看到他昏迷的樣子,痛心不已,哭著搖晃他:“辰哥哥你不能死,不能死,嗚嗚,你讓我欠你這麽多,我可怎麽還。”昏迷的少年聞到她的哭聲,硬是微微睜眼,虛弱的開口:“我不認為這是欠,就算是欠,也永遠不用還。”
兒時的少年與眼前之人的麵容重疊,羽寒滿眼淚意,不敢相信般搖頭:“你是他?”
“我是他,所以你便不要再覺得欠我;我亦不是他,所有的路,還是得你自己走。”漆黑的眸子深邃浩瀚,臉色沉靜如水,聲音低沉而沉穩,有種驚人的安撫力量。
淚水大顆大顆的滑落,緩緩走到他麵前站定,輕輕靠在他的懷裏,環住他的腰身,溫熱的眼淚順著衣領顆顆滴落在歐陽少辰的肌膚上,分外滾燙逼人,無聲無息間,眼淚濕了衣領,哭在他心頭最柔軟的那塊地方,微微一顫,卻並未推開,任她摟住。
“你活著,為何從未來找我?”羽寒嗚咽,語帶責備。
歐陽少辰心中閃過一絲尖銳的痛意,半晌,平淡的開口:“我劫後重生,過去的便成過去,我不想有太多牽扯。”
羽寒聞言,身體一僵,想起之前數次見麵時他的冷漠,退開身,喃喃開口:“我也是過去,所以你便不認我,不管我!”
歐陽少辰看著麵前少女,言語間仍是兒時的嬌憨,不由心中一軟,微微歎息:“你總是有辦法改變我的初衷。”
羽寒抬起頭,蒼白的麵容泛起一抹笑意,眸兒彎彎,溢滿恬靜的柔情,膚如凝脂,青絲如墨,如夜空下遺落人間的精靈,帶著股沉靜的調皮和欣喜。
歐陽少辰嘴角微勾,眼底是她熟悉的寵溺:“我的身份,莫對他人言,唯你知曉。”
羽寒點了點頭,她豎起尾指,是他們兒時的動作,“我們一言為定!”
“君子一諾!”歐陽少辰也伸出手,勾著她的手指。
哪怕他不說,她也知道他背後的艱難,先皇的十三子,當年後宮寵妃德妃之子,當今皇帝的胞弟,在先皇病危之際,德妃暴斃,十三皇子失蹤,世人暗傳當今皇帝為奪皇位早已將其誅殺,因十三皇子年僅十歲,卻聰慧過人,待人親厚,先皇甚喜,於是成為爭奪皇位的畔腳石。
拉開門,兩人一同走了出去,月光淡淡地籠罩這對璧人周身,布滿朦朧的薄紗,就如同他們心裏隔著那層薄紗一樣,誰都不肯去捅破它,任由著彼此的心在猜測。以心猜心,是天下最難的行為。
張強在外等候,見羽寒出來,疾步上來:“大小姐。”
羽寒腳步一頓,轉頭側目看向歐陽少辰,夜色中,他的眼光寬廣如海洋,幽深而寧靜,沒有驚濤駭浪,隻有淡淡的寧靜,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毫不回避。羽寒心口微熱,突如其來的心悸讓她說不出話來。
歐陽少辰溫和一笑,未語。
羽寒輕扯嘴角,目光有些不舍,淡淡收回視線,微微頷首,轉過身,這才注意周邊景色,如此秀麗的環境,清雅靈氣,卻有一種難言的孤傲和冰冷,恐怕,再難找到此等特別的住所了吧。
待二人的身影看不見,白焰楓才緩緩走出,見歐陽少辰負手站立,身上墨色披風錦袍隨風舞擺,而他整個人冷肅得宛若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望著遠處的,寧靜而孤獨。
“你與她,終是不可能!”
“我知道。”平淡如水,聽不出情緒。
月上柳梢,一片清白,夜色朦朧涼如秋水,有點冷,有點清。黎明分明已不遠,這沉寂的墨色卻仍讓人覺得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