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冉冉，叫哥哥
晚玉還想慢慢走，但是虞知冉一雙小短腿跑得飛快，「玉姐姐，我們快走。」
小手拉著晚玉一顫一顫的，她急忙說了一句，「澈哥哥，你快跟上。」
「玉姐姐，你別叫他，他是壞人。」虞知冉拉著晚玉在園子里里繞來繞去，最後走到了一個六角亭子里。
「玉姐姐……」虞知冉喘著氣，晚玉也有些撐不住了，小孩子的精力果然夠足，她都快跟不上了。
虞知冉終於順過氣了，「玉姐姐，那是個壞人，你不要跟他一起玩。」
晚玉一聽這話樂了，這小子居然有這麼強的保護意識，「為什麼他是壞人呢？」
「因為他想搶走我媽媽？」
「為什麼他想搶走你媽媽呢？」
「因為他是壞人！」
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小孩子最喜歡問的就是為什麼，這麼反問看小孩子糾結也不錯。
晚玉決定把話繞回來，「為什麼他是壞人呢！」
虞知冉漲紅了臉，「反正他是壞人，他想搶走媽媽！」
晚玉看著他糾結又氣憤的樣子，很不厚道的笑了，明明虞識澈小時候那麼聰明，怎麼他弟弟這麼傻？
不都是大號練手，小號上分的嗎？怎麼到這裡完全相反了，這個小朋友完全是傻的。
「玉姐姐你在笑什麼！」虞知冉盯著她，才五歲的他當然不知道童言無忌，現在是直言不諱。
「我沒笑，」晚玉捂住臉，露出眼睛和額頭，虞知冉那一臉認真的樣子怎麼這麼可愛。「冉冉啊，姐姐跟你說。」
虞知冉點頭，「你和澈哥哥都是虞阿姨的寶貝，他是大寶貝，你是小寶貝，你們都是一樣重要的。」
「剛剛他們都說澈哥哥小時候保護我，澈哥哥是一個很溫暖的人啊！」
虞知冉撇過頭，「可是他一回來就要搶媽媽。」
「因為他很多年沒有見過虞阿姨，你一直和虞阿姨在一起，但是澈哥哥沒有啊！他從小一個人呆在國外，沒有媽媽陪著他，也沒有爸爸，你說澈哥哥是不是很可憐。」
晚玉有些挫敗，他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如果這是虞識澈小時候，怕是都懂了，虞知冉卻沒那麼聰明。
果然，虞知冉搖頭，低落的說：「我也沒有爸爸，媽媽不許我提爸爸。」
接著他又說，「你說的對，哥哥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他比較可憐。」
可人都想要全部的愛，同樣，他們也擁有最純粹的愛，這種純粹是由依賴和陪伴滋生的。
「冉冉以後可以對哥哥好點嗎？你看哥哥那麼瘦，他在國外一定沒好好吃飯睡覺。」她捏了捏虞知冉的小手，你每天在家養的白白凈凈。
虞知冉點點頭，「那我盡量對他好點，他太可憐了。」
虞知冉撲在晚玉的懷裡，聲音悶悶的，「其實媽媽不喜歡他，媽媽也不喜歡我，他不喜歡媽媽，我喜歡媽媽。」
晚玉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說出這種話的是個孩子，而不是那些分辨能力已經成熟的成年人。
可這種話，不論是小孩子還是成年人來說，都是很尷尬的。
「你媽媽是喜歡你們的，只是她不會表達。」晚玉把手放在了虞知冉的頭上，輕輕的揉著。
月色下，氣氛就像那天虞識澈背著她，輕聲開導他。
虞知冉悶聲應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他並不是真的討厭虞識澈，是怕分走了為數不多的母愛。
因為孩子的純真，讓他包容了虞知冉，而不是說出他可憐關我什麼事這種話。
她轉頭，虞識澈就站在對面看著他們，晚玉招手，虞識澈走了過來。
晚玉詢問他，「怎麼不過來？」
虞知冉一聽這話就抬頭，立刻躲到了晚玉的身後，警惕的看著虞識澈。
「剛有點事，和他談好了嗎？」虞識澈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晚玉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應該不至於跟一個孩子計較吧？
晚玉點點頭，「嗯，這是你弟弟。」她把虞知冉從身後推到前面來，「冉冉，叫哥哥。」
虞知冉像是受了刺激，他大聲喊到：「不，我不。我不要。」
聲音很大，園子裡面還有其他跑步消食的人，他們有些人聽到了孩子的叫聲，卻沒有過來。
有人認出了虞知冉和晚玉，再看看那個站在那裡的男孩子，想必就是剛回來的虞家長子。
晚玉嚴肅的說，「剛剛是怎麼和玉姐姐說的？你不是說要對哥哥好點嗎？」
虞知冉一聽這話又慫了，「我，我……」他做不到，他一看到虞識澈就下意識害怕和逃避。
虞識澈倒是沒什麼反應，「阿玉別操心了。」
他擁抱了一下晚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今晚的月色比昨晚的要好很多，我們去逛逛。」
虞知冉扯了扯晚玉的裙擺，有些焦急道，「玉姐姐別丟下我，我聽話。」
虞識澈還保持著擁抱晚玉的姿勢，他看著虞知冉的表情沒有喜怒，有些冷，是無視虞知冉了。
如果他生氣了，虞知冉倒是會繼續纏著晚玉，如果他沒生氣，就更要跟著晚玉了。
可不知道他是生氣還是沒生氣的情況下，虞知冉有些害怕和退卻了。
不是稚子會權衡利弊，而是他從小沒有父親因而敏感，每次他提起父親的時候，虞安就是這一副不知喜怒的表情。「我……」
「讓他跟著吧，一個小孩子而已。」晚玉終是應下了小朋友的卑微的話。
「嗯。」虞識澈放開晚玉，拉著她，「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八年前，你還記得嗎？」
「記得，那時候正在換牙齒，跟在你後面摔了一跤，掉了個牙齒，糊了一嘴的血。」原身那時候又哭又鬧，害怕自己的牙掉光了。虞識澈比她本人還焦急，他說要給她找最好的醫生，把牙給補好。
「等我新牙長好的時候，你就離開了。」晚玉還帶著些對那時的無奈，又慶幸道：「不過你還好回來了，我還以為虞阿姨會一輩子把你丟國外呢！」
虞識澈低聲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回來的時候，阿玉的牙已經全都長好了，比以前還整齊。」
「我錯過了阿玉那麼多時間。」虞識澈有些遺憾，「我想我和她一樣，不會清楚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我要告訴阿玉，我喜歡阿玉。」
晚玉忽然明白了什麼，她輕聲說，「我也喜歡澈哥哥。」
虞知冉看看虞識澈又看看晚玉，再摸摸自己的牙，有些懵，他怎麼覺得自己的牙有些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