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告發書
這邊縣令和撫台狼狽為奸,而那一頭的寧藍筱等人並不知曉他們這一層關係,傻傻幫著胡屠準備明日再次進城交給撫台的告發書。
因為不能直白的提及衛桀遠偷看的那些公文,胡屠隻能用更隱晦的方式表達。
這份告發書整整十幾頁紙頭,胡屠一邊寫著,寧藍筱一邊幫忙參考,折騰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全部寫完。
確認無誤之後,發困的寧藍筱則蜷縮在了草鋪睡著了。胡屠因為馬上就要出發,去到驛站攔下撫台,心裏緊張,根本無心小睡,也就拉著衛桀遠模擬起一會的場景,希望自己在見到撫台大人的時候不會太過結巴。
可這練來練去,胡屠還是連撫台大人四個字都不能連貫完整的說出來,讓衛桀遠十分的無奈。
隻能硬生生的忍到差不多的時辰,叫醒了依舊模糊的寧藍筱,出了破廟直奔驛站而去。
衛桀遠是算準了時間來的,可對方卻是從大清早就在此處等候,甚至擔心他們去了更前麵的驛站,還派了幾個人那裏候著。
撫台大人已經在這裏等候快要兩個時辰,遲遲不見胡屠來告狀,正覺得有些著急,胡屠便手捧著告發書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撫……撫……撫台……撫台……大……大”胡屠見到撫台大人站在驛站的時候顯得非常激動,沒有好好看著腳下的路,還沒跑到撫台大人的眼前,甚至連撫台大人四個字都沒有喊完,整個人便被石子絆倒,直直的砸在了地麵上,發出了一陣痛呼,“誒……誒呀——”
寧藍筱和衛桀遠並沒有跟著他一起跑,神情也都顯得無比淡定,隻有在看見胡屠摔倒的那一瞬皺了下眉,寧藍筱瞥了衛桀遠一眼:“這就是你們演練的結果?”
“唔,”因為胡屠摔得像是很疼的模樣,衛桀遠也就拖著自己的下巴歎息了一聲,“至少,胡屠的舉動顯得他非常焦急不是?”
因為胡屠摔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寧藍筱和衛桀遠也隻能快步上前,把他扶了起來,各自攙扶住他的一個胳膊,慢慢把他攙著走過去。
可在這驛站的周圍早就布滿了十幾個伏兵,還沒等寧藍筱他們靠近,他們就被一群黑衣人給圍了起來。
“哈哈哈!胡屠你沒想到吧,本官已經料到你會來找撫台大人告狀,在此等候你多時了!”跟著黑衣人一起出來的還有珙縣縣令孫磊。
此時的他已經不是昨晚寧藍筱他們離去時,那副呆愣的模樣,大概是覺得自己有撫台撐腰,臉上的表情甚是得意洋洋,眼中也皆是狡詐:“胡屠啊胡屠,你還真是糊塗,你找誰告狀不好呢,偏偏要找撫台大人?”
“撫……撫台……台……台大人?”胡屠見情況不對,本想要讓撫台大人小心,可在看到黑衣人隻針對他們,珙縣縣令又說出來了那樣模棱兩可的話,讓他詫異的抬頭叫喊起來:“你……你不……不是……不是……一夥……的吧?”
胡屠掙脫了寧藍筱和衛桀遠的攙扶,一臉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幾步,在黑衣人把刀尖指向他脖頸的那一刻才停了下來。
不過他這冒險的舉動撫台並沒有看到,在黑衣人衝出來之後,撫台便背對著他們,不住的歎息。
“胡縣令,你莫要怪本官。”撫台搖了搖頭,“若是你能保證不把昨日自己看見的說出去,本府可以讓吾兒給你留條姓名。”
“吾……吾……吾兒?!!”胡屠瞪大了自己的雙眼,“誰、誰……誰是……是…你…兒子?”
“那還用問麽?當然是我啊。”珙縣縣令走到胡屠的麵前,上揚的唇角把嘴角的弧度拉到極致,形成了一個異常詭異的笑容,“其實我幹爹本來想要留你一條命的,說把你關進大牢就好,反正你說話不利索,沒有人會耐心的聽完。可後來想想,在無人的山林裏,直接殺了你怕是也不會有人知曉,就算被發現了,最多算是你遭遇土匪被殺人劫財了。”
珙縣縣令說這話的時候,給了身邊的黑衣人一個眼神,示意他們盡快動手。
像是不能接受這樣官官相護的胡屠則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黑衣手中明晃晃的大刀落下,沒有一點想要躲閃的意思,甚至在最後一刻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像是準備接受死亡。
“哐——”
可在胡屠耳邊響起的並非自己人頭落地的聲音,而是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一陣疾風掃過,再睜開眼睛時候,那個想要殺他的黑衣人已經被衛桀遠一腳踹翻在地昏迷了過去。
“胡縣令問的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站到胡屠麵前的衛桀遠一臉笑意,目光卻直直盯向背對他們而站撫台,“周鬆,誰是你的兒子啊?你這早年喪妻的花甲老人哪來的兒子?”
聽到自己名字被叫到的那一瞬,撫台的雙腿一軟,顫巍巍地回頭,瞧見衛桀遠的臉之後,更是不受控製地跪在了地上。
“衛……衛將軍?”
“真好,周撫台還記得我。”衛桀遠笑了笑,“上次見麵應該是三年前我爹過世的那日,太長時間不見,我都怕周撫台忘了我。”
衛桀遠的父親是這周撫台的恩師,雖然後來被趕出師門,衛桀遠在年幼的時候還是見過此人幾麵。
其實他原本不是做撫台的,不過在朝中犯了事,被貶官了。
衛桀遠本以為此人會收斂一些,沒想到,到了這麽大年紀了,還是在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將軍……將軍怎麽會在這裏,不是說你和……和……”撫台聲音的顫抖,他的目光從衛桀遠的身上移到了寧藍筱的身上,恐懼的感覺漸漸充斥滿他的整個心房。
傳聞衛將軍和寧丞相為了救駕一起失蹤了,他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會就是……丞相吧?
“衛將軍怎麽就不能在這裏。”沒等周撫台把話說完,寧藍筱就“狐假虎威”地站到了衛桀遠的身側,阻止對方把話繼續說下去。
寧藍筱眼角的餘光瞥了一樣完全處於懵逼狀態的胡屠。
怎麽說呢,她並不想胡屠在這個時候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就算對方早晚會知道,這晚一天也比早一天好。
“什麽將軍?幹爹你該不是也糊塗了吧?這人裝扮不過是一個個小小的衙役而已,”雖然珙縣縣令也在內心覺得恐懼,卻還是咬著撿起了地上刀刃指向了衛桀遠,“隻要把他們都殺了,就沒有人知道發生過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