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改變的曆史
顧夕玦猶豫了一下，薄唇微動，藏在心底的話語險些脫口而出，可眼角的餘光瞥見花想容之後，又皺眉閉上了嘴。
這一幕落在了花想容的眼中，自然知道自己身為女兒家不宜聽這些前朝政事，也就隨便尋了一個借口，先行退到了屋外，如同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一般，在春夜微寒的風中安靜地等待著自己的丈夫。
雖笑容一刻都沒有從她的臉上卸下，她心中的怨念卻悄然加重了……
“黎千遲留書回黎國了。”花想容離開之後，顧夕玦也命其他人退下，扶著寧藍筱坐起來之後，小聲地告知她，“黎王黎千昊突然重病，國內一片混亂，大皇子逼宮失敗，已淪為階下囚。”
黎國的發生政變和他們杞國有什麽關係？
寧藍筱皺了皺眉，剛準備開口詢問，顧夕玦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你知道的，羌是遊牧民族，一直缺少生活物資，若是在遇上天公不作美的時候，他們隻能搶奪杞國和黎國邊境的百姓為生，羌人身強體壯，各個都會善騎行，若是他們被逼到絕境，想要攻打杞國的邊城，杞國抵不住一月。而在地圖上，杞國和羌靠貼在一起，黎國又和杞國貼在一起，甚至有兩座城池也靠著羌。黎國是我們的盟友國，近百年一直的相安無事無幫互助，所以羌人也不敢輕易進犯。”
寧藍筱點了點頭，表明自己明白顧夕玦的話語。
顧夕玦見自己的說法寧藍筱能理解之後，也就換了個表情，用嚴肅的聲音繼續說了下去：“現在黎王病重，又有皇子逼宮，甚至因為這件事把黎千遲這個王爺都召回去，可以想象黎國的國內多混亂。若是羌人此時出兵攻打杞國的邊城，黎國現在自顧不暇，更不用出兵幫我們了。”
“可是……羌人也不一定會出兵吧？”寧藍筱有些不明白顧夕玦的思維方向，開口打斷了他，說起了自己的觀點，“而且羌人也不一定知道黎國現在的情況吧？你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太極端了？你不也說曆史上杞國還有十幾年的太平歲月麽？”
“在曆史上，黎王黎千昊的大皇子因和羌人交好，和羌人達成協議，在羌人助他當上黎的國君之後，會幫忙一起攻打杞國，雖然沒有成功，卻讓杞國的形勢變得動蕩。可是……”顧夕玦停頓了一下，目光再轉向寧藍筱的時候顯得有些擔憂，等他再開口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閃，語氣也變得有些猶豫，像是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寧藍筱這件事一樣，“黎國的大皇子在曆史上的確逼宮了，隻不過他的結局不是淪為階下囚，而是成功了，而且……這件事發生在十二年後……”
寧藍筱明白顧夕玦的意思，卻眨了眨眼睛，不願去相信，反而笑嘻嘻地說顧夕玦的擔心的太多。
“可能隻是這一次逼宮沒有的被記錄到曆史上啊，”寧藍筱擺了擺手，訕笑著反駁著顧夕玦，“反正這還沒死，十年後在逼宮一次不就行……”
“黎千昊明日一早賜鴆酒，已經決心要了大兒子的性命。”顧夕玦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黎千遲把這些在信中都寫清楚了。”
“你也說了是明日一早，說不定今晚上他就被救走了呢？又或者黎王突然想開了，收回成命了呢？”激動的寧藍筱跪在了床上，大聲辯駁著顧夕玦，試圖說服他，“你都說是明早的事情了！現在還不能確定不是麽！”
顧夕玦搖了搖頭，在心裏默默歎氣。
他明白寧藍筱心裏的想法，希望這不過是沒有被曆史記錄到的小小插曲，希望曆史的車輪會按照他們所知道的方向前進，希望可以歲月靜好的過完這十幾年……
可惜……曆史已經改變了……
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到來，所有的事情已經脫離他們的掌控往著未知的方向前行。
“黎王黎千昊是說一不二的人，他會告訴自己的弟弟，這件事就不會有任何變動的可能，”顧夕玦苦笑了一下，“而且，黎王準備在下月末的慶典上選出儲君，黎千遲站在我舅舅的立場上建議我避嫌，不要去參加，省得押錯注，在黎王死後和黎國的關係惡化。”
黎國的慶典有些類似於現代的國慶節，隻不過不是一年舉辦一次，而是三年一次。慶典日舉國上下一片歡騰，全部為了國家的繁榮昌盛慶祝著。黎國的都城緋城會像開廟會一樣慶祝三日，街上有遊行、有花燈、有數不清的美食佳肴、有看不完的奇珍異寶……總之，熱鬧非凡。
在這一日，黎國的皇帝也會邀請與自己交好的國家前來，邀他們一起分享這份喜悅，在證明自己國家的強大的同時，再和盟國拉進關係。
這樣的慶典，除去杞國其他國家去的全是使臣，杞國和黎國成為盟國以來，杞國的皇帝都會參加黎國的慶典，從未缺席過一次，算是表明自己對黎王的信任。
上一次的慶典日是顧夕玦的父親去參加的，如今輪到顧夕玦自己了……
黎國慶典日寧藍筱也略有耳聞，因為顧夕玦先前癡傻，擔心他去到別國出了什麽差池，半年前禮部的人就在為此事苦惱，甚至詢問寧建成改如何是好的書信還在丞相府的書房內。
現在的顧夕玦已經不再癡傻愚蒙，按理說應該遵守先人定下的規矩，親自前去。可現在的黎國卻是這般形勢，他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這樣的慶典一定要辦麽？”寧藍筱依舊不解，她像是接受了曆史已經發生改變的現實，卻依舊樂觀的想著眼前的局勢有可以扭轉的餘地，“黎王不是病重了麽？皇子們還在為了皇位明爭暗鬥，這根本沒有什麽值得慶祝的地方啊？”
“就是因為黎王病重了，慶典才更需要照常舉行。”顧夕玦的表情認真，“不然不就等於告訴整個九州大陸，黎國現在混亂不堪，隨時可以出兵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