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又見靜琪
秦玉麟不想事情轉變如此之快,現在倒來的及去追融兒,只過兩個多時辰,如運起雷行,還不是一時片刻便追上了那貪玩丫頭,想到此秦玉麟口角泛起絲淺笑,扭頭見一旁樹下野花團簇,俯身采了滿滿一把,心思她定怪我只顧學習破盾力,才找個理由離去,我送她這麼大簇野花,再陪個不是,這丫頭定會原諒我了。
秦玉麟抱了那簇花,只怕雷行速度過快吹散了花瓣,便脫去外套,小心包了起來,這才調整氣息,向著狩獵旅館方向快速閃了出去。
說也奇怪,秦玉麟一口氣追出半個多時辰卻一直未曾尋到祝融,心內暗奇之餘,又猜想莫不是融兒不忙回旅店,去了其它地方玩耍,如若那樣,自己只管回去旅館,想她要不得幾時定然轉回,如此想通腳下絲毫不停,急行了兩個多時辰回到狩魂旅店,見祝融確是未回,便問夥計討個瓷盂,將花置入裡面,加些清水養了起來。
到了夜間祝融仍是未回,秦玉麟心下雖憂,卻無有辦法,思慮明日再原路尋她。
第二日一早秦玉麟草草吃些,去祝融門上敲了敲無有回應,正準備出外尋找,忽然店內夥計匆忙上樓,口內呼道:「客官莫急,你那行伴昨夜已回,托我轉此信與你。」說罷遞上信箋一封。
秦玉麟心內愈奇,接過那信見確是祝融筆跡,上面卻只寥寥數字:師父,偶遇故人暫且離師,長則幾月,短則數日,事情一了即刻迴轉。祝融。
秦玉麟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想不明白她昨夜已然歸來為何卻不面告自己,而選擇傳此信箋。不過知道她沒有危險也心安不少,回去屋下給那簇花澆了些水,準備些乾糧,便離去旅店外出獵尋靈獸。
如此忽忽數日,天氣漸冷,秦玉麟掐指約略一算,祝融離去已三月有餘,這期間自己的天罡氣到了中級斗師,破盾力卻更是迅速,已是下級金剛力,令他最為糾結的還是那自認為天賦超於常人的修魔勁,付出的時間比天罡氣及破盾力多出許多,至今卻仍停留在上級幻魔階段,始終無法步入修魔階,他想到許多可能又一一排除,有時甚至動念迴轉名劍門後山去尋紫東亭幫助,卻擔心祝融忽然回來尋不到自己。
三個月時間秦玉麟卻獵尋了不少衛靈獸,積攢下許多靈藥,除去為了生計賣與旅店的,手上還剩了十一枚蒼目果,五枚殺生果,四支炎皇草,一片醒獅葉。
所謂殺生果乃是絕生林地狩魂獵人時常備有的物事,每有無法戰勝的衛靈獸,狩魂獵人便會選出幾名勇士組成誓死小隊,服下這殺生果,用過此果的人即可全力調配自身魂力,往往可提升為原來的三到五倍,但是此期間做出的所有攻擊傷害,待藥效一過,便會以等量的傷害返還自身,他們所要對付的衛靈獸往往強勢無匹,所以做出的攻擊自然只能強至極點,最後返至自身又如何抗受的住,通常都是難逃一死,並且死狀凄厲可怖。
至於蒼目果,秦玉麟記的倒也清楚,祝融曾擊敗蒼目王熊獵獲了一枚,這東西可短時間恢復少量魂力。
炎皇草同蒼目果一般也是恢復魂力的藥草,但效果卻是蒼目果的十數倍,本身也極為難得,它和醒獅葉本非絕生林地所有,而是在污水沼澤里由深沼綠頭獸看護,往往三隻綠頭獸看護一枚煉魂草,這四枚卻由十七隻綠頭獸集體看護,不想某日有隻綠頭獸不耐饑渴,爬樹偷吃了同居此處的獵龍鷹幼鳥,這獵龍鷹記恨心最強,守了十七日,在一個夜間忽然盜走了那四枚炎皇草,自身也代價不菲,倉促間被只驚醒的綠頭獸打折了半邊翅膀,他不敢再回原來住處,偕同自己看護的醒獅葉,忍著傷痛一直飛到黎明,終於體力不支墜在地上,這時卻已到了絕生林地邊界。
秦玉麟恰追獵一隻貓臉猿追了大半夜,正待清晨煮些香菇食用,忽然由天落下只傷重巨鷹,秦玉麟見他可憐,以玉野膠幫他治療好傷處,獵龍鷹雖心地狹窄,卻是知恩圖報,傷患一好就將四枚炎皇草及自己看護的醒獅葉贈與了秦玉麟,而後自己仍是飛回了污水沼澤。
至於那醒獅葉秦玉麟問了許多人也未聞究竟,想來必定也是件異物,便收入背囊,待日後再來細究。
這日清晨,秦玉麟簡單吃些東西推門就待下樓,忽而心底冒出股異樣感,似有數股極強魂力正在接近此處,他退回屋內,狩魂旅店每日有近百人在此中轉,但這些狩魂獵人基本與那霜劍盟的人一般,多是處在散魂階段,能見一個進入聖師的那簡直稀奇的緊,這次卻不同,秦玉麟的修魔勁已是上級幻魔,便等同於天罡氣聖師階段最強,然而這接近的幾股天罡氣魂力中有一人他竟無法查探出高低,便是說其中一人天罡氣已超越聖師進入了神魔雙修或是更高,而另外幾股魂力也都在聖師階段左近,最高一個已是上級斗師,最低一個也是中級魂師。
秦玉麟在房內待了片刻,便聽見樓下夥計熱情的招呼聲,那股最強大的魂力已進入旅店,秦玉麟將門推開條縫悄然望去。便只一眼,懷內小心卻咚咚跳了起來,驚奇中帶些喜悅,原來那人已坐在樓下大廳,雖是背朝了秦玉麟,但那乾淨的白袍,熟悉的背影,不是名劍門的門主齊雲天又是哪個?
「齊門主,這次你來的可太是時候了。」夥計點頭哈腰一邊奉茶一邊說道,「你在這挂號的東西有人已經找到了。」
「哦,是么。」齊雲天聲音雖然蒼老卻格外有力,「不曾想這個時候被人找到,唉!如若能再早上半年該有多好。」
秦玉麟聽到此話,心內不由一動,隨即感到一股暖流,齊爺爺說的東西自然便是聚靈草,看來他幾年前便在此定下三株,這時說晚了半年,其間的意思秦玉麟怎會不明白,齊雲天完全是為了自己這個九年白魂準備的,現在卻只道秦玉麟死了,是以如此說法。
「吳鳴,你們在外面搗什麼鬼?還不快進來。」齊雲天喝了口茶轉頭喊道。
片刻店門閃開,一個高大少年鎖緊雙眉緩步走入,秦玉麟定定望著,吳鳴長高了許多,面龐愈髮長瘦,身後緊接又閃出一人,滿是笑模樣,凸凹不平的臉面,雖時過大半年秦玉麟卻仍是一眼便識出了這二人,自己在名劍門做了九年白魂,吳鳴、孟小陽便欺負了自己九年。
「師妹快進來吧,門主都生氣了。」孟小陽嬉皮笑臉朝門外喊道。
秦玉麟屏住呼吸,一眨不眨盯著那虛掩一半的房門,靜琪!孟小陽說的一定是師姐,秦玉麟口乾舌燥的透過門縫望著樓下,時間過的好慢,終於門再次被推開了,靜琪輕輕走了進來,便如同只乖巧的小貓。
秦玉麟不由向前邁出幾步,貼在門邊如同小偷覬覦份明知不屬於自己的珠寶般悄悄望向靜琪,只是半年時間,靜琪卻憔悴許多,面色超乎尋常的蒼白,襯的雙目那瞳子有若漆點,唇線格外紅艷,身上那件黑衫卻反顯得極是肅穆。
「你們在後面做什麼?」齊雲天揮揮手示意他們三人坐下,「這絕生林地你們都未來過,如若誤入歧路,我如何向你們的師父交代?」
「門主,也沒什麼事。」孟小陽呵呵一笑道,「他們這小兩口鬧了些彆扭,我攙在裡面做個和事老。」
秦玉麟木然杵立,難道師姐已經嫁與了吳鳴,他獃獃想著,不會,師姐喜歡的是陳笑天。
「齊爺爺,這次我們出來讓你費心了,我知道其實你是不想我們跟來的。」吳鳴起身為齊雲天斟滿了茶道,「可我們如不再多找機會鍛煉鍛煉,來年春日的聖王之戰只怕又要被人搶了風頭,我們便要再等四年才有下個機會,也許就永遠的被掩埋在無妄仙境了。」
聖王之戰,秦玉麟心內自然清楚,那是為聖師階段準備的一個比賽,四年一次,凡是未到三十歲的四大玄門弟子均可參加,秦玉麟雖然留意他們說話,雙眼卻始終未曾離開靜琪,見她只是垂首坐著不發一言,想必自己離開后,吳鳴孟小陽一起擠兌她,卻沒人再與她一起分擔,上次聽說她去了絕刃谷修習影閃,也不知現下是否已然學成。
「其實我就不明白了。」孟小陽見吳鳴回遞個眼色,急忙接道,「那絕刃谷的丫頭林雨詩怎麼想的,明明已經勝出了幼獅戰,卻不選擇前往殤龍境,而把機會讓與了決賽對手嵐風,真是腦子有病。」
「你才有病。」齊雲天在孟小陽後腦拍了一記,而後嘆口氣道,「那丫頭不容易,你們平日里多幫幫她。」
「她會要我們幫?」孟小陽陰陽怪氣道,「她魂力修習速度也太過快了,現在都已是下級鍊師,再有半年只怕連三位師父都……。」他忽然住口不說,但後面的話誰人都猜想的到。
齊雲天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沒有說話,吳鳴孟小陽對望一眼均露出失望神色,他二人心內均認為齊雲天等人偏袒林雨詩,許或暗授機宜,便旁敲側擊希望探聽出點消息,無奈齊雲天不願談及太多。
「齊爺爺,今次你既然帶我們來了絕生林地,便尋個衛靈獸什麼的,讓我們試試身手唄。」孟小陽說著與吳鳴相視一笑。
「機會自然有,今日且在此住下。」齊雲天說著轉頭道,「夥計,我們的房間可有備下?」
就在此一瞬,秦玉麟忽然激靈靈打個寒戰,是他?原來齊雲天轉身時正好面向秦玉麟,這段日子秦玉麟心內一直有個疑惑,在石柳村沈家婦人牆上有個只繪眼睛的白袍人,自己一直覺得熟悉,這一刻終於想起,那不就是齊雲天么?只是畫上那雙眼更多了股陰狠之色。
「齊老爺子預定的,我們怎麼敢忘?」夥計迎上討巧回道,「樓上水天閣到木隱閣四間房已經收拾乾淨,您老願住多久便住多久。」
「那倒不必,我們在此最多住上三日。」齊雲天說著便起身向一旁樓梯走來,「帶我們去房裡看看。」
秦玉麟正覺思緒混亂,聽到對話暗叫不好,那四間房恰臨自己房間,此時絕不能被他們發現,秦玉麟慌忙負起血石,抓起包裹搶出門去,走向另側樓梯。
「客官你要出去?」夥計帶齊雲天四人恰走上樓來,望著秦玉麟背影大聲喊道。
秦玉麟背身點點頭,快步走下樓去。
「老爺子你看這房間,知道您要來我們可是專門重新鋪設。」夥計打開水天閣的房門向內指著說道。
「有勞有勞。」齊雲天笑呵呵走入房去。
「師妹,走啦!」孟小陽見靜琪獃獃望向樓下回頭催道。
「那人背影好眼熟。」靜琪望著秦玉麟自言道。
「是嗎?」孟小陽探探身子趴近扶梯觀看,忽然一陣厲風拂過身遭,險些將他帶下樓去。
秦玉麟心情忐忑,再有幾步便到了旅店大門,驟然一股強勢魂力欺至身後,「朋友,且慢行一步。」蒼老聲音說道,同時一隻乾枯細長的手掌按在了自己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