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祈福
「你……」
上官琉璃憤憤，臉色極為難看。
為鎮北王祈福是她提出來的，可聽眼前的少女蠻不講理地一說，她反倒成了不是。
「琉璃！」李側妃橫了她一眼，輕斥，「不得對郡主不敬！退下！」
上官琉璃臉色漲紅，冷哼一聲，跺跺腳不甘地走了。
李側妃轉過身對李青玉歉意一笑：「郡主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妾身和琉璃定不會遲到。」
說罷行了一禮就要轉身。
李青玉伸手扶著門框：「等等！」
李側妃停下動作，滿臉疑惑：「郡主可還有吩咐？」
李青玉抬腳跨過門檻，上前一步靠近李側妃，放低聲音：「聽說側妃娘娘是我母妃的庶妹，當初作為媵妾一同嫁入王府？」
上官玉兒身量較一般女子高挑，很輕易地在氣勢上壓人一頭。再加上毫不客氣在人傷疤上撒鹽的話，足以讓一般的人承受不住發飆。
然而李側妃絲毫不受影響，神態自若，點著頭，落落大方：「所以妾身與王妃的關係並不融洽。」
也不知道鎮北王是圖簡單還是有所目的，同樣出身李氏的嫡姐和庶妹，一妻一妾，稱呼上妻為李王妃，妾為李側妃，一字之差，天壤之別卻極容易混淆視聽。
加上李側妃深居簡出不顯人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鎮北王府只有一位李王妃。
至於這位李王妃是嫡姐還是庶妹，已經無關緊要。
而據李青玉所知，遠在燕城的李王妃身子已經不大好了。
上官玉兒堂堂一個嫡出的郡主，卻從李側妃口中才得到的鎮北王的確切消息。
這其中暗藏的玄機太耐人尋味了。
李側妃這麼一說，顯然是想激怒上官玉兒。
李青玉心中一動，突然岔開話：「仔細一看，側妃娘娘果然和母親有七八分相像。」
李側妃輕笑，眼角有輕微的細紋，卻別有一番韻味：「郡主說笑了，妾身與王妃是親姐妹，容貌上有些相像也是在所難免。」
「我沒有說笑。」李青玉看著她，面無表情，「只是比起母親，在神態氣質上，側妃娘娘給明玉的感覺更像另外一個人。」
她接著意有所指：「方才側妃娘娘走來時，儀態萬千，猛然看去，明玉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那人來了。」
「哦？不知郡主說的是何人？」
李側妃尾音上揚，反應快了半拍，心境上終於有了輕微的起伏，但她掩飾得極快。
李側妃果然知道丹陽長公主的存在。
丹陽長公主果然和鎮北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李青玉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並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語氣淡淡道：「若有機會，側妃娘娘自然就會知曉。」
「既然如此，妾身就不打擾郡主休息，先行告退了。」
李側妃說得風輕雲淡，轉過身時，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很快，金喜捧著已經洗凈的流仙裙進來。
經過湖水一泡，衣裙上再無藥粉殘留的痕迹，李青玉自然查不到半絲有用的證據。
而給流仙裙改過腰身的牡丹的房中乾乾淨淨，根本就沒有留有把柄。
丹陽長公主處的綉娘丫鬟更是死了個乾淨。
上官玉兒在賞楓會上遭遇黃蜂襲擊已經成了無頭公案。
這一件華麗至極的衣裙，牽扯了太多捋不清的關係，李青玉看著手背上抹過藥膏后已經消腫的肌膚，忽然覺得再究根掘底已經沒有了意義。
她擺擺手：「收起來吧。」
看著金喜將流仙裙裝入箱籠里，李青玉突然開口：「明日一早，你和牡丹陪我一起去相國寺。你下去安排吧。」
「是。」金喜應聲退下。
在這當口，平日無來往的李側妃突然邀請她去相國寺，只怕別有用心。
祈福嗎？
這個借口很是合時宜。
她身邊並無可信之人，去人市重買奴僕也來不及，此去相國寺前路未卜，她毫無倚仗，只能孤軍奮戰，若是能動用靈力該有多好。
只可惜這個世界靈氣枯竭，根本就不可以修鍊。
李青玉心中一動，她先前神魂不能控制上官玉兒的身體時，並不能動用神識。
可現在她已控制了這具身子，那麼是否可以運用神識？
想到這，她當下就試驗起來。
一切果然如她所想，她輕而易舉就進入識海之中，識海中的坤鈴緩緩旋轉著，鈴身偶有金光閃過。
她心下一喜，將神識外放，瞬間就覆蓋了整個房間。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每動用一次神識，神魂就會黯淡一分，若是動用時間稍長，神魂虛弱得越快，就連這具身子也跟著臉色蒼白，虛弱無力起來。
她不由猜測，如果動用神識太過頻繁，她將會失去對這具身子的控制權，甚至是神魂滅失。
到那時，上官玉兒也許就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她還是高興得太早。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要動用神識。
相國寺在京城外北面十里處，佔地極廣，是大齊國的皇家寺廟。
而相國寺的簽子最為靈驗，每日前來拜佛求籤的人絡繹不絕。
其中達官貴人的家眷尤其多。
將金喜留在馬車等候，只帶上牡丹，李青玉有意落在柳側妃身後，看著她不卑不亢、應對自如，而那些貴夫人及貴女對待李側妃的態度，比對待上官玉兒時溫和友善得多。
至少並沒有敵視。
在正殿拜了佛，李青玉跟在李側妃身後進了側殿，上官琉璃搖了簽，拿著簽子等候偏殿里的大師解簽。
李側妃看著百無聊賴的李青玉，眉眼溫和，柔聲細語：「相國寺的簽文極為靈驗，郡主怎麼不去求上一支？」
李青玉瞥了一眼面帶心焦、擁擠在偏殿里等候內室傳喚解簽的眾人，慢慢開口：「我一向覺得，求人不如求己。」
「郡主所言極是。」李側妃十分詫異，只覺得眼前的少女越發讓她看不透。
「倒是側妃娘娘為何也不去求一支簽？」
李側妃失笑：「妾身已老，這一生富貴有餘，也還算順遂，還有什麼可求的？」
「恪守本分，不爭不搶，是你的終究屬於你，不是就莫要強求。」李青玉點點頭，大為贊同，「側妃娘娘果然是個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