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算不上君子 但稱得上好人
在聞渡離開了之後，袁紹雖然儘力招呼著眾人繼續酒宴，可是剛經歷了那種事情，他們哪還有心思喝酒啊，一個個的都找了借口，趕緊跑回家去了。
「袁公，多謝款待，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劉關張三兄弟也是識時務的趕緊撤退。
「玄德，待回去之後還請替我解釋一句，袁某絕對沒有要趕他走的意思」
袁紹露出一臉的真誠看著劉備，而劉備則顯現淡淡的笑意，回復他說
「袁公放心，賢弟雖然性格洒脫、不拘一格，但卻是大智大勇之人，我相信他一定是因為看到當時袁公處在如此為難的境地之中，才會選擇主動離場，況且他最後不是還留了一個下馬威嗎？估計火氣也消去了七分了，等我三兄弟回去，再和他詳談一番，定然無事矣」
得到了劉備的肯定回答，袁紹才算是放心下來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謝過玄德了」
「不必如此，那備就先告辭了，袁公還請留步」
劉備對著袁紹俯身一禮后，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了。
遙望著遠去的劉備三人，此刻大堂之中就只剩下袁紹自己獨處，就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樣，癱坐在了椅子上，微閉雙眼，不停地撫摸著額頭，看的出來，這場酒宴，他反而是最心累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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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您回來了」
另一邊，蔡邕剛剛到家，蔡琰便來到了他身邊，替他拿下了大氅，掛在了一邊的架子上。
「琰兒，這天都黑了，怎麼還不休息啊？」
「父親莫怪，女兒只是被外面的雪景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不覺間就看到了父親歸來的時間」
聽見蔡琰的解釋，蔡邕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情緒，反而是愛惜的撫摸著蔡琰的秀髮，對她說
「景色雖美，但也不可過度沉迷其中，耽誤了休息」
「女兒明白了，以後一定會注意的，不知父親此次前去赴宴，感覺如何？可曾受到過虧待？」
蔡琰望著蔡邕，說出了自己擔心的事情，蔡邕則是搖搖頭，解釋說
「袁紹待我如同上賓，父親並沒有遭受到怠慢」
見自己父親這樣說，蔡琰心裡邊一直懸著的石頭終於是落地了。
「那還好，女兒先前還很擔心呢」
「擔心什麼？」
「女兒是擔心袁紹會不會向父親提出什麼條件或者是許以什麼利益」
「什麼意思？」
「父親不覺得，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嗎？」
一開始聽到了蔡琰這句話的蔡邕，還不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而後來來回回走了幾步，便恍然大悟般的說
「你是說董卓？！」
「沒錯，女兒指的就是他」
董卓這個名字，蔡邕自然不會陌生，畢竟在當初董卓霸政時期，自己可是被他以家族存亡的條件威脅著赴京入仕，況且他的所作所為怕是自己就算被釘死在棺材里都忘不掉吧……
「琰兒，你是覺得袁紹會步入董卓的後塵嗎？」
「非也，女兒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性，因為現在的情況和當初實在是太像了」
蔡琰說出了自己心裡的顧慮，但是蔡邕還是覺得不能相信。
「可是袁紹乃世家大族出身，這本身就已經和董卓天差地別了，況且他們袁家四世三公，受到了漢皇宗親數之不盡的優待，就在今天袁紹被天子親自冊封為冀州牧，如此厚恩，他還有何理由要行大逆不道之徑？」
「父親莫要忘記，那董卓也曾被拜為高官，但到最後不還是做了嗎？說到底，還是因為如今的天下根基已經被動搖了，以至於各路諸侯、將軍都想要分一杯羹，畢竟權力和慾望，對人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父親應該也不能保證，袁紹就一定是忠於漢室、沒有任何爭奪天下的想法吧？」
「這……」
此刻的蔡邕已經是被自己的女兒給完全壓制住了，愣是找不出來一句反駁的話來。而蔡琰眼見著蔡邕的神色，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超線了，立即換了一副更加溫和的語氣解釋道
「抱歉，父親，女兒並沒有針對袁紹的意思，只是因為有前車之鑒，女兒害怕父親會再一次遭遇那種困境」
聽著蔡琰的致歉，蔡邕倒是給出了不同以往的回答
「不，琰兒，你不用道歉，為父覺得你說的很對，這種事情確實需要注意一下，如若袁紹是忠於漢室的，那為父自然願意與他站在一邊，如若不然，那父親還真需要好好思量一番，我要是獨自一人，自然不懼，但是我有兩個好女兒，一個好妻子，你們可都是我最放不下的心頭肉」
聽著蔡邕的話，蔡琰嬌嗔的叫了一聲父親，而後便緊緊的抱住了他，蔡邕同樣十分愛惜的輕撫自己的女兒。
「那不知父親是否有了什麼好主意？」
「關於這點，父親的確是已經有想要接觸的人了」
「是誰？」
「左將軍劉備」
「劉備？女兒倒是聽聞他也是一位宗室之人」
「沒錯，他是靖王之後，陛下也已經證實這一點了」
「女兒對他不了解，但是既然父親覺得他可以相信，那女兒覺得他一定也是一位大德之人吧？」
「沒錯，為父可以確信，劉備此人絕對是忠於漢室的正人君子，而且他那兩位結拜義弟，都是勇冠三軍的英雄豪傑，要是能和他們交好，那為父心裡可就踏實多了」
說到這裡，蔡邕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今晚酒宴上，在他們三兄弟身邊還有一個人在」
聽見蔡邕特意提了一句，蔡琰也是來了興趣。
「是何人會讓父親如此注意？」
面對蔡琰的問詢，蔡邕則是搖搖頭，然後解釋說
「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卻是一個很獨特的年輕人」
「獨特？」
「沒錯，做事不拘謹，絲毫不被世俗禮儀束縛，而且他還做了一件極具衝擊力的事情」
「什麼事？」
「那人竟然只用一拳就把一張木桌連帶著下面的地磚給打碎了」
「什麼？！」
或許是這消息太有力量感了，以至於讓蔡琰都沒有繃住矜持，致使這句話的聲音放大了不少。
「他為何要這樣做？」
「簡單來說就是那人吃飯豪放不羈，被其他大臣所不齒，但是卻反被小兄弟說了幾句潑皮話，導致他們氣從心來，脅迫袁紹趕他走，不然他們自己就主動離開，袁紹左右為難，而那人主動選擇離場，才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但是在走前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是為了警告那群大臣不要得寸進尺，你沒有親眼看見，或許想象不到那種震撼的感覺吧？不過為父倒是真沒想到，那人看著雖然比一般人健壯，但是卻比關張二人瘦弱多了，竟然會有這般力氣，當真是人不可貌相也」
聽著蔡邕的話，蔡琰的心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喃喃自語道
「莫非是他？」
蔡邕似乎是聽見了蔡琰的低聲細語，但又覺得聽得不真切，隨即問了一句
「琰兒你有說什麼嗎？」
對面的蔡琰則是快速換了一個問題。
「女兒是問，父親對他有什麼看法？」
聽著蔡琰的詢問，蔡邕仰頭思考了一番，然後回答說
「那人雖然不知禮數，說話也有些不尊重人，但是卻也算恩怨分明，對事不對人，況且既然能讓劉備帶著他來赴宴，便能說明他不是惡人，而我見袁紹也有些不想得罪他，可見他是一個有手段的人，總的來說，算不上君子，但稱得上好人」
聽著蔡邕的評價，蔡琰心中的猜想又加重了一分。
「那父親覺得他能算是朋友嗎？」
面對蔡琰的詢問，蔡邕給出了肯定的回復
「當然，如果能與之交善，為父自然不會去觸及他的霉頭」
蔡邕已經點頭了，那蔡琰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父親這般想的話，那女兒也就放心了」
這下子可就輪到蔡邕不明所以了。
「琰兒，你這樣說，莫不是與那人認識？」
「女兒只是心中有猜想，但是並不知道與父親所講的是不是一個人，畢竟父親不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嗎？」
「那琰兒可否告訴我，你猜想的那人，姓甚名誰？」
「姓聞名渡」
「聞渡嗎？好，待明日為父就親自去拜訪劉備，到時答案自有揭曉」
剛下了決定，蔡邕又開口問她
「只是琰兒，你是如何與他認識的？」
「啊？這個嘛……」
被問到的蔡琰似有些不好意思。
「琰兒啊，有什麼事情還不能和為父說嗎？莫非他是你的心上人？」
蔡邕望著扭捏的蔡琰，樂呵呵的說了一句玩笑話，給蔡琰整得羞紅了臉頰，嬌嗔的回答說
「爹～你再這樣，女兒可就不理你了！」
望著蔡琰的模樣，蔡邕笑的更開心了。
「好好好，為父不說了，既然你不想提，那我也就不再追問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好，那女兒便先回房了，父親也早些歇著吧」
對著蔡邕微微低身施禮后，蔡琰便邁著輕巧的步伐離開了，留下蔡邕目送著她遠去。
【只要有人能護你周全，一生幸福，那為父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