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謀與謀
就在老者拿起桌上的電話,只聽「哐啷」一聲,辦公室那厚實的大門突然四分五裂,一個身材高大,短髮支棱的中年闖進了這間辦公室。
老者和另一個中年面色大變,這個時候,他們才感知到軍營里的平靜變成了一片整齊的腳步聲。
老者身形一晃,來到了窗口,看到了外面的士兵迅速在百米外組成了戰陣。
闖進來的身材高大的中年迎面走來,臉上帶著一絲戲謔。
「爵爺,莫不是河中府第六軍團副提督鄭友光鄭爵爺?邵成學,河中府第六軍團四品參謀。張烈,應天府軍部六品聯絡官。不遠千里而來,我周家失禮了。」
看到中年闖了進來,老者似乎已經認命,扭頭望向了辦公桌後面的秦指揮使。「你一開始就出賣了爵爺!」
秦指揮使沒有說話,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憑什麼認為自己秘密來到長安府,就一定是秘密?憑什麼認為是朝廷的高炮軍團,就一定屬於朝廷?」
此話一出,邵成學和張烈沉默了下來,知道是自己一方自視甚高,小瞧了周家。
一隊手握大口徑步槍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進來,他們迅速佔據了辦公室的每個角落,
進來的中年絲毫不因為兩人冷落而生氣,呵呵笑道:「邵參謀,張聯絡員,我周家在長安府抵抗靈境百年,可不是白混過來的,從你們來到長安府,你們的一舉一動,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了。
鄭友光,他若只是在背後搞一些小動作,或許你能夠瞞過我們,可若是想對我周家動手,竊取我周家靈境,你以為瞞得過去嗎?」
老者邵成學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嘆道:「閣下可是周家左翼縱隊隊長周博達?」
「不才正是。」
「我希望能得到符合身份的待遇……」
周博達搖了搖頭道:「別妄想自殺就能撇清自己,鄭友光自身難保,你還想他能保護你的家人?」
邵成學沉默不語,張烈連忙撲了過來,長揖到底。「周隊長,在下願意投降。」
周博達搖了搖頭笑道:「張聯絡員,你是隸屬軍部的中層管理人員,應該跟鄭友光沒有多大瓜葛吧?那麼,究竟是誰將你推進這個漩渦的呢?」
張烈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邵成學已經撲了過來,一拳擊出。
「有骨氣。」周博達身形一晃,就如同影子一樣,瞬間來到了張烈身後,迎面撞上了邵成學的拳頭。
也就在此時,張烈回身擊出一拳,兩人的目的顯然一致,想要制住周博達。
雖然外面被包圍,但只要把周博達控制住,就有機會離開軍營。
可是他們沒有看到,無論是經歷的士兵,還是一直沒動的秦指揮使,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譏笑。
周博達感受到背後的攻擊,哈哈一笑,右掌迎上邵成學的拳頭,左腿一個后踢,就將張烈的身體踹出了四五米遠。
人還在空中,兩個士兵就已經做好了抓捕的準備。
邵成學只感覺四周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起來,他充滿暴力,打出了音障的一拳到了周博達的掌心,激不起一絲波瀾。
邵成學面色大變。「築基修士!」
周博達呵呵笑道:「邵參謀在軍中或許是待的久了,對我們傳世家族的實力有些錯誤評估。在下十年前就已經築基,只是這些年一直在靈境廝殺,沒有宣揚而已。」
邵成學這個時候是真的絕望了,想要回掌自盡,可是右拳被周博達握住,左掌落在腦門,卻突然失去了力道,變的輕飄飄的。
原本全力的一掌,就像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渾身的力量就被禁錮住。
而這個時候,張烈的身形才從牆上落下,渾身上下僵硬無比,就連眼皮也無法動彈。
看到二人失去了抵抗力,秦指揮使才長出了一口氣,抱拳負罪道:「周隊長,在下過去雖然給鄭友光提供了一些消息,但關於周家的秘密,在下從未真的透露。」
周博達看了一眼變的僵硬的兩人,轉身對著秦指揮使笑道:「我周家海納百川,只要不是敵人,就是朋友。指揮使閣下這些年一直積極配合周家行動,我們都明白的。
這次若不是你默許我們安裝攝像頭,我們也拍不下來兩人的嘴臉,更掌握不了他們揭露鄭友光的證據。」
說著,周博達緩緩升起,與室內的吊燈平行,卸掉了一個燈泡,取出了一個隱藏式攝像頭。
邵成學看到那個攝像頭,更是如喪考妣,可是現在的他,連自殺都做不到。
秦指揮使搖了搖頭,嘆道:「雖然我什麼也沒有做,可是在道義上,卻對不起西成伯……」
周博達打斷他的話說道:「秦指揮使,你如今已經選擇了我周家,還想繼續逍遙自在恐怕是不可能了。你現在自辭,只會把家人置於險境。倒不如你繼續什麼也不做,只要我周家在,就能保你全家太平。」
秦指揮使沉默了許久,才搖了搖頭嘆道:「多謝周隊長提醒,在下險些犯下大錯。只是……請容在下考慮幾日。」
周博達點了點頭,抱拳道:「那就請指揮使安撫將士,我周家靈境,還需要你的炮兵團繼續拱衛。帶走。」
幾個士兵抬起了二人,跟在周博達的身後魚貫而出,期間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隨著周博達出現在樓下,一個短髭中年伸手一揮,那些守住了路口的士兵們列隊迅速退去。
看到周博達走近,短髭中年看了一眼被控制的兩人。「事情順利嗎?」
「一個二級宗師,一個三級宗師,有什麼不順利的。錄像帶都翻錄了嗎?」
「翻錄了二十盤……」
「不夠,最少要翻錄一百盤。等十一爺親赴河中府拿下鄭友光,除了在電視台播放,給各大媒體曝光,還要給應天府軍部,西北各地軍隊,各大家族都寄一份。」
短髭中年皺了一下眉頭。「鄭友光值得十一爺親自跑一趟?」
「十一爺並不准備大動干戈,只是要找幾個典型懲治一番,彰顯我周家的強勢即可。如今不是要殺多少人,只要沒人打我們主意就好。」
「也是,一下子走了十幾個武師,連八叔這個宗師都去了,我們的確要休養生息一番。」
「休養生息……」周博達嗤笑了一下。「靈境不太平啊!」
一輛車開了過來,兩人上車,短髭中年坐進車裡回頭看了秦指揮使的辦公室方向一眼。「秦坤還老實嗎?」
「這是個滑頭,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選擇。不過不能放鬆了對四個炮兵基地的監管,特別是東線,是可以直接轟炸到我們村子的,我可不想有一天炮彈落在我們自己頭上。」
邵成學與張烈兩人被帶到了老君觀,很快,兩台攝影機對準了他們二人。
「我叫邵成學,是西成伯鄭友光的心腹參謀。西成伯在河中府雖受主家重視,卻一直因為物資分配心有不滿,兩年前,就一心想要轉移到內地來,挑中了周家作為取代目標……」
「我叫張烈,隸屬於軍部西北作戰科,受武威將軍何軍的委派,與邵參謀聯絡……」
…………
太陽西下,位於山谷里的東周村沒有太陽的直射,氣溫迅速下降。
原本熱騰騰的空氣,因為山谷氣流的對沖,涼爽了許多。
周澤躺在別墅後院的水塘邊,旁邊坐著看熱鬧的周清,在他的對面,坐著有著拘束的艾娃。
雖然才十二歲,可是她的確稱得上尤物,自小被當做瘦馬培養,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比一般的淑女還要淑女。
通過一個小時的盤問,周澤弄清楚了她自小的生活軌跡,與資料上的完全符合。
而且,從不懂事的年紀就進了以青樓,她的世界很單純,思想也很單純。
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十六歲的時候,就會參加花魁大賽,運氣好,成為一個明星,就能有一點點自由,有一定選擇權,但依舊擺脫不了玩物的身份。
運氣不好,就會變成一個花魁,只要客人有錢就要陪,生張熟魏,一點朱唇萬人香。
能成為一個權貴的寵妾,是她命運最好的選擇,特別是,周澤年僅二十一歲,還那麼英俊帥氣。
她很拘束,忐忑,因為周澤的態度,就決定了她的人生。
「九哥,九哥,氣溫降下來了,大哥讓我喊你去準備燒烤,今天為你準備的燒烤,酒水錢還要你出。」
三十二弟跟幾個同齡的十幾歲孩子騎著幾輛機車進了院子,隔著房子就在大叫。
周澤的親弟弟周渝像個小跟班,坐著他們的機車回來,一進門就丟掉了書包,跑來了後院。「大哥!」
周澤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跟叛逆期的三十二弟說道:「跟大哥說我知道了,一會兒就過來。」
周家這個家族很大,周家的子孫由於資質的不同,父母貢獻的不同,每個月領取的福利也不相同。
不過周家在分配比例上一直堅持基礎分配加上福利分配兩項合一,分配相對公平,所以子孫們的競爭性一直保持的比較好,關係也比較融洽。
跟幾個堂弟親近了一番,他們幾個閑不住,就騎著機車又跑了。
周澤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周渝,問道:「你們什麼時候放假?」
「文化課下旬就停了,不過學校組織了靈境試煉,我們小學生要進靈境分割異獸。大哥,你給我打一把刀好不好?」
「好。去洗一洗,一會兒我們去村裡搞燒烤。」
「嗯。」周渝興沖沖地跑了,周澤回頭望向了艾娃問道:「你的事我也都了解了,以前練過什麼功夫?」
艾娃望著周澤的衣襟,含羞說道:「妾身修鍊了長生功,強身健體,又修鍊了天魔舞,拳腳功夫沒有學過。」
「你也去洗洗吧,我考慮一下,回頭會教你其他功夫。至於戶口,今後就落在我們家。」
「謝謝少爺。」
艾娃低下頭,興奮的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有了周澤的一句話,她的命運就改變了。
周澤看她稚嫩卻已經有了線條的身體,忍不住有些遺憾。
太小了啊,還要養幾年。
不過如果不是年齡還小,思想沒有定型,她也進不來周家。
半個小時后,周澤開著家裡的寶馬車,載著弟妹與艾娃,前往村廣場。
東周村這邊大部分都是周家老大周君佐的後人們,但周澤到的時候,不僅其他村的一幫年輕人也過來了,還有附屬家族的年輕人們,甚至一些老傢伙們也來湊熱鬧。
大部分人都很自覺,生怕食材不夠,自帶食材。一幫剛從靈境返回的族人,還都攜帶了一部分新鮮的異獸肉。
雖然大部分都是一級,二級異獸,但也遠比普通的家禽肉好吃。
周澤花了整整六百塊,買了一車啤酒,幾十箱白酒,擺在廣場邊小賣店的幾個大冰櫃里,可以任意享用。
那隻三級的六蹄獸剛被烤熟,所有人一擁而上,瞬間分的乾乾淨淨。
三級異獸雖然沒有靈石,可是肉質也含有大量的靈氣,吃上一大塊,普通人健身益氣,修士能提升一點靈力。
周澤今天作為名義的主人,沒人跟他搶靈氣含量最高的前腱肉,可他也沒有吃到一口。
一大塊前腱肉剛搶到手,回頭就看到了可憐巴巴的小弟和小妹。
艾娃跟在周清的身後,好奇地看著一幫年輕人為了爭奪食物大打出手。
周澤只能把肉遞給了周清。「你跟小弟,艾娃分了吃。」
周清立即眉開眼笑。「謝謝大哥,艾娃,去拿兩個空盤來。」
四十二叔周林可端著一盤六蹄獸肉走了過來,扒在周澤肩頭。「小九,來,我分你一半。」
周澤雖然喊他喊叔,他年齡比周澤還小一歲。大學他沒有考上,索性不讀書了,十八歲就進了靈境打拚,兩年下來也是一個小隊長了。
周澤先捏了一塊,塞進了嘴巴,才嘟囔著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找我肯定沒好事。」
看老六周漸要過來搶肉,周林可立即把舌頭伸出來在幾塊肉上都舔了一下,噁心的周漸豎了一根中指,扭頭就走。
他卻得意地嘿嘿笑了起來。
周澤也被噁心到了,嫌棄地推開他的手。「說吧,啥事?」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一群渾身鮮血的人走了過來,有人叫道:「靈境的人回來了,肯定又有好肉了啊!」
話音未落,一幫年輕人就都迎了過去,燒烤這邊空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