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夢回空桑

  飛機上，一行三人各做各的事，江祈年捧著本全球通史沉浸的看著，程載游在一旁眯著眼打著瞌睡，偶爾喝口啤酒咂咂嘴，而至於躺在椅子上的應初梅……則是在不斷的發著牢騷：

  「喂！兩個衰仔！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元旦誒！今天是元旦！新年的第一天！別人都躺在家裡舒舒服服的追劇吃餃子！而我們卻接了個勞什子任務！」

  說完她又憤憤不平的抓起一把薯片塞進了嘴裡，然後報復似的用力嚼著，「咔嚓咔嚓」的聲音在整個機廂環繞不停，吵的程載游左右不得安生。

  「你能歇會嗎？你看祈年從來都沒有怨言，你再看看你，從上了飛機嘴就沒停過！」

  「我嘴沒停過？你怎麼不說你腦子犯病接了個任務！是啊！你們兩個衰仔當然沒怨言，本來別的小隊的任務，你倆嘀咕嘀咕跟老母雞下蛋一樣，把任務搶過來了！您二位真是在世活佛啊，給氣象局成員送溫暖？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想當活菩薩你拉上我幹什麼？」

  程載游聽的臉色鐵青，他耷拉著一張黑臉，用近乎咆哮般的語氣呵斥道：

  「應初梅！我是你的領導！對於領導的命令就要無條件服從！你再敢多嘴這個月工資就沒了！」

  應初梅嫌棄的撇了撇嘴

  「扣就扣，娶不到媳婦兒的中年老男人，活該你娶不到媳婦兒，老光棍！」

  眼看著程載游擼起袖子來就要動手，江祈年只能放下手中的書然後拉住了他，江祈年感覺照這樣下去估計一會兒就得被他們兩個折騰的雞飛狗跳，經過江祈年左右逢源的勸解了半天，程載游這才氣呼呼的坐下，然後對應初梅說道：

  「這要不是祈年拉著我，今天這一頓你指定得挨上！」

  應初梅切了一聲就沒再說話，雖然嘴上她重拳出擊，但是如果程載游真打算動手的話她也害怕，畢竟這個老光棍是出了名的大老粗，真動起手來自己這個嬌弱美眉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看到兩人終於消停了，江祈年鬆了一口氣，然後轉過頭來問程載游：

  「程隊，這次的任務是什麼？你只說接下這個任務帶我見見世面，但是具體的經過呢？」

  程載游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

  「這次的任務是一場來自過去的委託，具體情況不知道，但是和清朝的一場水災有關，給，這是當時預警器浮現的信件，你看看吧。」

  說罷，程載游從口袋中拿出一封泛黃的信件遞給了江祈年，而此時正在閉目養神的應初梅聽到程載游的話后便瞪大了雙眼，她「嗖」的一下坐了起來。

  「什麼？回到過去？水災？老光棍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剛平靜的程載游心中一團火再次被點燃了，他「砰」的一聲將礦泉水拍在桌子上，怒吼道：

  「應初梅！你給老子注意你的行為舉止！」

  「注意我的行為舉止？你腦子進水了？怎麼著？嫌腦子裡的水不夠多想去水災里再被泡一下是嗎？」

  程載游咬牙切齒的盯著應初梅，他現在只想把應初梅暴打一頓，然後再將她扔下飛機。

  「老光棍你瞪什麼瞪？腦子水太多把眼珠子擠出來了？」

  「你別給我往上找！」

  「來來來，快來打我，今個兒你要打不死我，你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兒！」

  ……

  江祈年沒再理會吵得雞飛狗跳的兩人，他拿起那封信件端詳了一會兒，光用肉眼看並看不出來什麼端倪，好像材質就是普通的宣紙，只不過信的邊緣微微有些泛黃，他打開信封，將裡面的信取了出來，又仔細看了一陣兒，依舊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上面只是用繁體文寫了兩行字，幸好江祈年平時一直在學習，上面的字他也都看得明白，只見上面寫著：

  咸豐五年，銅瓦廂決口，危堤潰決，江河傾瀉而下，席捲拾州卌（四十的意思）余縣，災民柒兆（七百萬）有餘……

  幾經周折，三人終於抵達了預警器標註的地方，此地位於三齊之地的魯縣，三人下車之後，便在當地買了些必備品，例如一些壓縮餅乾，礦泉水，手電筒，因為誰也不知道過去是怎麼個情況，萬一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這些東西最起碼能保證他們在那個時代堅持幾天。

  三人走在魯縣的街道上不禁發出感嘆。

  此地倒是鍾靈毓秀，人傑地靈，其為黃帝出生之地，商殷故國，亦是孔聖人的故里，儒家思想的孕育發源之地，享有「東方聖城」之美譽尊稱。

  其文化底蘊極為豐富，例如著名的祭孔樂舞，自隋文帝仁壽元年起，就有專門製作的以頌揚孔子為內容的聲樂舞，而此後，便代代相襲至今，再比如楷木雕刻，吸取了漢畫等藝術風格，又融合了西方雕刻藝術之長處，融會貫通，自成一家，時至今日，形成了獨特的藝術風格。

  看著眼前的景象，三人中只有應初梅一人想四處轉轉，領略當地的風景和美食，可程載游以不宜過多耽擱為由拒絕了，應初梅當時就重拳出擊，程載游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兒，兩人當街就吵了起來，吵了半天，後來江祈年回來才將兩人勸開，不過經此一事，二人的關係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所謂回到過去，必須等到入夜才可進行，三人到達目的地后已經天色漸暗，可離著入夜還有段時間，一行人索性找了個麵館吃碗面填飽肚子再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畢竟吃飽了幹活才有力氣。席間程載游一邊端著碗吃面一邊囑咐江祈年，告訴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雖然他嘴中的大蒜味熏的江祈年胃口全無，但是他彷彿沒察覺到一般繼續不停的說著。

  「祈年，你呢，也經歷過幾次任務，前兩次極為兇險咱暫且不談，後來你又接了幾個簡單的也是有驚無險，但是這關於過去和未來的任務，你尚是第一次，此間可能危機四伏，所以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定要記住，千萬不能遺忘。」

  江祈年聞言鄭重的點了點頭，應初梅也會審視時度，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所以也就沒出聲干擾，而是默默的低頭吃著碗里的面。

  「首先，待會我們將這封信分成三份兒，你們裝在燈籠里，然後我們就在目標地點念咒倒退九十九步，口訣我一會兒教給你，記住中途除了念咒千萬不要開口說話，而步數也一定要對上！」

  程載游又「禿嚕」吸了口面，繼續說道：

  「到時候你和初梅二人用手拉著我的衣服，不要鬆開，你是第一次回到過去，初梅也沒執行過幾次，人在閉著眼的時候容易走歪，所以你們拉著我以免出現意外。」

  「好，那等到了以後呢？」

  「等我們到了過去后，記住千萬不要和過去的人有過深的接觸，切記切記！這涉及到因果，我們承擔不起！而且過去也是有修鍊者的，他們或許比我們弱，但也可能強到離譜兒，之所以有所謂的未知事件，那是因為當時沒有將其清除，一般這種時候……大多時候都處於戰亂年代！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大家才自顧不暇，沒空理會這些興風作浪的妖物，一到這個時候，那可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可如果這樣，那我們這算不算改變歷史？本來應該存在的妖物被我們消滅，不會產生什麼影響嗎？」

  「嘿嘿，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誰告訴你它們就本該存在的了？也許……它們註定被一些人回到過去消滅呢？」

  程載游意味深長的望著江祈年，然後又說道：

  「好了，我也不賣關子了，接著說，所以如果過去后真是戰亂年代，那就得小心點了，可別瞧不起古人，我們是修鍊者，但不是超人，上萬人拿著刀劍火炮打過來，我們也得閉眼等死。還有就是，過去之後，我們三個人就得一起行動，千萬不能分開，手機放到那個年代也不能用，到時候一旦分開就麻煩了。」

  說完了這些后，程載游也就沒再說什麼了，三人吃完后看了看時間，又坐了一會兒，隨便聊了幾句打發時間。

  過了大概二十來分鐘

  「走！幹活了！」

  吃完面的三人步行了一段路程，他們走到了一處荒郊野外，周圍黑漆漆的，今晚天氣有些陰沉，天空烏雲密布，遮住了那本就暗淡的月光，於是三人開著手電筒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處平坦的地兒。

  「準備好了嗎？」

  程載游問了二人一句，只見二人點了點頭后，他又繼續說：

  「好，那就開始吧。」

  說罷程載游體內傳出一陣吼聲，緊接著他打了個響指，燈芯便自動燃燒了起來，應初梅也不甘示弱，手中凝聚出一點紅色的靈力飄出同樣點燃了燈芯，此二人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江祈年見狀更是……從兜里摸出個剛買的打火機……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冷風徐徐吹來，在程載游和應初梅充滿質疑的眼神中，江祈年突然覺得這任務不做也罷……

  最後還是應初梅幫江祈年擋住了風，他才成功點燃了燈芯，至於程載游問應初梅為什麼不直接幫江祈年點燃，應初梅的回答是：要懂得照顧男孩子的自尊心。

  燈芯燃燒的很慢，只能隱約的看到上面有零星的火光在緩緩燃燒著，時不時的冒出一縷青煙，江祈年一開始還不太相信這麼點東西能燒三個月，但是看到照這個樣子下去堅持三個月是沒問題的，興許是有什麼未知力量加持著。

  看著正在關注燈籠的江祈年，程載游再一次出聲囑咐江祈年：

  「祈年，燈籠一定要保護好！雖然它是特殊材料製成的，強度甚至堪比我們手中的刀，但是也要小心行事！我剛叮囑你的你也一定要牢牢記在心裡，回到過去遠比你想象的兇險的多！」

  「好。」

  二人輕輕拉住程載游的衣服，將燈籠舉在眼前，隨後程載游往後退了一步，二人也跟著往後退了一步，此時三人同時開口，嘴中念念有詞道：

  「倏忽倏忽（shu，一聲）

  以吾之聲

  喚爾真名

  真靈下盼

  仙旆臨軒（pei，四聲）

  速來速來

  逆轉陰陽

  助我疾行！」

  （倏忽，掌管時間的神袛，通常被人指時間匆匆而過，倏，忽是兩位神袛，善於奔跑）

  三人一邊念著，一邊向後退去，江祈年感到有些新奇，三人倒退的速度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有些緩慢，可是周圍的景象卻在飛速褪去，速度快到讓人眼花繚亂，而且他注意到了，就在念完咒的時候，有兩個奔跑的金色身影逐漸浮現在他們周圍。

  然後漸漸的，周圍開始起霧了，起初這些霧很淡薄，可隨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快，霧也越來越大，江祈年突然感覺耳邊出現一些低語，像有人在低聲訴說著什麼，漸漸的，低語變成了哭泣，又變成鋪天蓋地的哀嚎聲，他只感覺耳邊越來越嘈雜，他沒敢仔細聽，這種聲音彷彿有一種魔力，讓人忍不住去側耳傾聽到底在說些什麼。他拂去心中雜念，保守本心，在心中數著自己的步數，以免出現紕漏。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突然，眼前的濃霧消失了，耳邊的聲音也隨之不見，他們好像從那團濃霧之中沖了出去，此時三人眼前一亮……

  「轟隆隆！」

  巨大的雷聲伴隨著一道閃電在天空中炸裂開來，同時磅礴大雨如銀河倒瀉一般嘩啦啦的拍打在三人身上，起初他們還沒有感受到，等回過神來三人連忙撐開黑傘然後打量著四周，只見天空中烏雲劇烈的翻騰著，其中雷聲滾滾，彷彿孕育著無窮無盡的雷霆！

  他們此時正處於一座山上，周圍四處都是被風刮斷的斷枝和被劈過的焦木，甚至還有些折斷的焦木躺在泥濘的山路上冒著絲絲白煙。

  借著閃電光亮的三人看到山下到處都是肆虐的洪水，江祈年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洪水的可怕，怪不得經常聽人說洪水猛獸洪水猛獸，洪水在山下不斷肆虐咆哮著，沿途席捲著周圍的一切，房屋，樹木，其中還夾雜著動物和人類的屍體，人的力量在這種自然災害面前顯得何其渺小，這一切都宛如人間煉獄一般，來勢洶洶的洪水展開它猙獰的面目，轟隆隆的拍打著岸邊的樹木和房屋，如同一個無法掙扎的死亡漩渦，吞噬著一切生命，光是看著它，就讓人心裡忍不住打顫。

  「乙靈之術—夜鴞！」

  江祈年聞聲轉頭看向不知何時爬到高處的應初梅，隨著她一聲輕語，她的眼睛釋放出淡淡的藍色光芒，那雙眼睛不斷掃視著四周的環境，眺望了一會兒后，她便解開了術法跳了下來，只見她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程載游江祈年說道：

  「周圍的地理位置已經很難分辨了，不過我仔細看了看，應該沒有走錯了，就是這裡。」

  他們到達目的地了，東次二山之首，曰空桑之山！

  雨下的是越來越大，三人在瓢潑大雨中艱難的前進著，黑傘在狂風中被吹的東倒西歪，碩大的雨點夾雜在風中向三人襲來，天空電閃雷鳴烏雲呼嘯，地上的洪水宛如脫韁的野馬四處亂撞。

  三人經過商議后決定直接上山去找妖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的情況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們一步步按計劃來了，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架勢，山下四處都是傾泄的洪水，他們是上山不得，下山不得，哪怕山上極有可能因為暴雨發生泥石流，但是也沒得選。

  原地不動或者下山都是自尋死路，唯有上山才較為穩妥，雨中的三人一邊走著一邊大聲呼喊著，聲音稍微小點就會被雷聲風聲淹沒。

  「我們應該去哪兒找？」

  應初梅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龐，對著程載游大聲問到。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山上能不能找到他的蹤跡！預警器指出的地方就是這一帶！所以它應該不會離得太遠！」

  程載游想了想又繼續說道：

  「如果山上沒有，我們就找片樹林躲避一下，有樹林的土質緊密，不容易發生泥石流，到時候你給咱弄個保護罩，防止我們被雷劈！」

  應初梅此時內心有一股強烈的衝動，她想一腳給這個老光棍踹下山去，自己本來就是被強拉過來的，結果過來后好事沒有，完全拿她當工具人，她越想越氣，連帶著江祈年也看著有些不順眼，三個人中有兩個締約者，就她一個術士，什麼保護罩，偵查，醫療這些臟活累活都得她來做，程載遊說的倒是輕鬆，還給他弄個保護罩？我呸！劈不死他！

  程載游自然不知道此時應初梅的真實想法，他還在那傻呵呵的笑著呢，沉浸在自己的英明領導之中無法自拔，可那個笑容看的應初梅恨不得一拳捶他臉上。

  「這次的妖物強不強？」

  江祈年突然問到。

  「不會太強，它本身的實力應該比較一般，但是它的特性沾染了一絲因果，所以它的影響就很可怕。如果無視這漫山遍野的洪水的話，它自身應該是好對付的！」

  正當江祈年想再次開口詢問的時候，遠處突然有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站住！爾等是何人？！？」

  一行人透過雨幕遙遙一望，只見遠處正站著二十來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人，每個人的腰間都別著一把鋒利明晃的朴刀，上面還系著兩條紅繩，而在他們的後背，則是背著一把鳥銃。

  通過他們觀察，喊話的那人應該是這群人的首領，身材更加魁梧一些，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後背什麼都沒有，應該是個頭頭？他們這樣想到。

  緊接著那人又開口了：

  「說話！爾等究竟是何人？！？」

  與此同時，身後的人將背後的鳥銃取了下來，雖然沒有對準三人，但是卻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姿勢，雖然看不清他們臉上的情緒，可幾人明顯能感覺到那些好似餓狼一樣的目光都在齊刷刷的盯著他們，只要他們有任何動作，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

  為首那人也緩緩抬起手，右手則是摸在腰間，程載游看出來了，為首的那個人腰間興許是別著一把火槍，這肯定是個幹部級別的！

  此刻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眾人神情緊繃，就連那呼嘯的狂風好像也安靜了不少。

  突然，首領模樣的男人抬起的手毫無徵兆的向下一放！與此同時，程載游大喝一聲：

  「撤！」

  三人瞬間調頭，運轉靈力猛地向後退去！身後的泥土不斷被飛來的子彈濺起，江祈年甚至感覺到有一顆子彈擦著自己的頭皮掠過！幸虧三人是修鍊者跑的夠快，再加上落後的火器在雷雨天氣下效果較差，這才讓一行人逃過一劫。跑了有一會，他們回頭望了望，那群人並沒有追上來，於是幾人便找了個斷崖躲在下面避雨，然後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麻的，失算了。」

  程載游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然後緊接著說道：

  「咱們都沒想到，咸豐五年，這個時候已經不完全是冷兵器的時代了，這個年代火器已經開始規模化生產了。不過也幸虧沒那麼發達先進，再加上雷雨天氣火器受影響，要不咱們三個今天就交代在這了。」

  「他們是什麼人？」

  應初梅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剛才沒敢對那些人使用術法，穿越過去的守則之一就是除了興風作浪的妖物，否則只有在生死關頭才能對這個時代的人動用未知力量。這不是死板苛刻的規矩，如果成員肆意動用未知力量，那麼沾染的因果就太大了，就像蝴蝶效應一樣，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可能帶來極為嚴重的後果。

  「應該是……太平天國的人。」

  江祈年開口到。

  「太平天國？年仔你咋知道的？」

  「我一直開著讙的夜視能力，當時他們舉槍射擊的時候正好天空打了道閃，我看到那個首領的火槍上有兩個字，雖然樣子很模糊，但是我看樣子應該是『太平』這兩個字。」

  程載游則有些驚訝的說道：

  「太平軍？他們在這裡做什麼？」

  「應該和這次任務有關。」

  程載游和應初梅都不太理解江祈年話里的意思，應初梅自然不用說，程載游其實歸根結底也是個學渣，平時根本不看書，只靠著強大的實力橫推過去，三人裡面也就江祈年是個讀書種子，哪怕因為未知事件沒有繼續上學，但他只要有時間就會自學高中和大學的課程，其他的像史書名著等類似的書也同樣讀了不少。

  看著不明所以的兩人，江祈年微微解釋道：

  「歷史上記載銅瓦廂決口是發生在咸豐五年8月1日，現在的時間應該是2號3號這麼個樣子，因為過去和現在的時間流速有偏差，所以洪水看起來好像爆發有一兩天了，我們現在位於東陽省，而太平天國的北伐將領李開芳於今年5月左右在東陽省境內被俘，6月處死，這個時候太平天國的北伐宣告失敗，那麼現在是8月份，也就是說現在的東陽省是由清軍佔領的。」

  應初梅聽明白了一些，她忍不住問道：

  「你的意思是被清軍佔領的東陽省為什麼會出現太平軍的人是嗎，而且還是在這個地方。」

  江祈年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

  「對，這就是我懷疑他們的地方，他們看起來並不像被圍剿然後躲藏起來的士兵，相反他們裝備精良，每個人都手持火器，哪怕這個年代火器已經規模化生產使用了，但是仍然做不到人手一把。而且他們臉色飽滿，絲毫沒有風餐露宿的狼狽模樣。」

  程載游此時接過話來：

  「我明白祈年的意思了，如果祈年沒有看錯，那麼他們很有可能……在執行秘密任務，而且這個秘密任務很大概率和我們這次的任務有關。」

  「對，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是什麼原因讓一支裝備精良的太平軍會出現在清軍管轄的範圍內。」

  隨後三人便開始一陣商量，他們剛才並沒有胡亂逃竄，而是沿途一直在記住周圍的路線，此時商議過後，他們決定原路返回，然後偷偷觀察這些士兵到底在做什麼。

  一行人偷偷溜到剛才相遇的地方，只見那些人並沒有走，而是各自隱藏在暗處神情戒備的盯著四周，由於三人本身就穿了一身黑，又是有備而來，所以那些士兵並未察覺到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下有三個人在盯著他們，再怎麼說也是幾個修鍊者，要是再能被他們發現，那這一身修為可真就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此時程載游幾人正躲在一顆石頭後面看著那些士兵，然後用極低的聲音交流著。

  「去往山頂的路只有這一條，總共有二十三個人在把守，山頂上應該有什麼東西。」

  「那我們現在怎麼過去？」

  應初梅壓低聲音問程載游。

  「我想想……」

  程載游皺起眉頭思索，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

  「主要是不能確定和這次的任務有關，要是能去山頂看看情況就好了，現在一切都只是猜測，要是猜測正確，那麼收拾他們就是順帶著的事兒，可如果我們猜錯了……那無論如何都不能跟他們動手。」

  「我們能不能通過初梅的術法掩蓋自身？」

  「有，但是這條路太狹窄了，這麼近的距離哪怕有術法加持我們也會被發現。」

  幾人在來的路上也一直有商量這件事，可依然沒有個結果，上山的路目前只有這麼一條，程載游江祈年二人的締約之物根本就不會飛，術士倒是有御風而行的術法，但是應初梅做不到……

  正當幾人一籌莫展之時，突然山頂一陣綿延悠長的叫聲傳來

  「ling～ling～ling～ling～」

  三人凝重的望著彼此，找到了，目標出現！

  空桑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牛而虎文，其音如欽，其名曰軨軨，其鳴自詨，見則天下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