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章鰭的身世
望著眼前那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麵,江祈年不疑有他,直接端著碗大快朵頤起來。
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確實是有些餓了,雖然以他現在的修為境界不吃不喝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身為人的口腹之慾卻不是那麼容易擺脫。
因此一開始什麼都沒有倒還好,現在看見吃的了一下就感覺到餓了。
麵條就是普通的麵條。
起初江祈年還有些驚訝,他也有點兒擔心在這種鬼地方碰見什麼奇奇怪怪的食物,結果就是普通的食物,想來應該是章鰭的功勞。
或許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章鰭也是開口解釋道:
「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食物,放心吧,沒下毒,到了咱們這種境界就算下毒也沒什麼用,到時候憑白無故引起你的仇恨,反而得不償失。」
聞言,江祈年搖了搖頭。
「額……你誤會了,我只是好奇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吃到正經的清湯麵。」
「奧,你說這個呀,我還以為什麼呢。
這不是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所以我也不好拿那些奇怪的食物來噁心你。」
「奇怪的食物?」
聽到自己的猜測正確以後,江祈年也是來了興緻,因此還不等那章鰭說話,他便馬上追問起來:
「那其餘病人大多都吃的什麼?」
章鰭先是擦了擦手,然後又坐了下來,等房間內的隔音屏障正常運轉之後,才和江祈年攀談起來。
「其餘病人吃的大多是肉食。
不過這一點兒沒什麼可奇怪的,肉就是正常的豬肉羊肉一類的,但是做法兒卻很噁心,半生不熟,而且上面掛滿了脂肪。
哪怕是最愛吃肉的人也會覺得非常噁心。
不過這些食物就是專門兒為惡鬼準備的,它們並不會在意這些,反而會因為那種噁心的味道而失去理智,爆發出最原始的慾望。」
經過章鰭這麼一解釋,都不用親眼所見,光是聽描述江祈年的腦海中就能浮現出那幅噁心的畫面兒來。
因此他也十分慶幸自己早早的和章鰭攤牌,否則到時候對方真給自己端這麼一盤子肉來,他非得噁心吐了不行。
他本身就喜歡吃清淡些的食物,別說掛滿了黃油的半熟肉了,就算是正常的肉食他也會覺得油膩噁心。
因此在感覺到了腦海中那股不適后,他也是趕忙將腦海中的畫面給甩了出去,同時一邊兒吃著面,一邊兒對那章鰭說道:
「好了,方便的話和我講一講你的事情吧。」
此時章鰭內心的不平已經恢復了去,再加上江祈年看起來確實是個靠譜兒的人,因此也不打算再起什麼小心思,只打算和對方開誠合作。
「我叫章鰭,生前是椿城的一名普通上班族,關於大魘襲擊的事情其實我記得並不是很清楚,那時候迷迷糊糊,就像是做夢一樣。
大魘襲擊椿城的時候我還在公司上班兒,結果等一陣恍惚過後周圍的同事就都消失不見了,等再見面的時候大家就都變成了怪物。
至於我是怎麼死的其實我也不清楚,也許是精神沉浸在噩夢中導致了肉身正常死亡,也有可能是在噩夢中被怪物殺死的。
總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噩夢大抵就是這樣,許多人不明不白的就丟掉了性命,只能在無盡的痛苦中沉淪,最終變成他們當中的一員。
我運氣還算不錯,由於心中對妻子及女兒的思念和擔憂,所以我成功覺醒了意識,從這無盡的噩夢中擺脫了出去。
覺醒了意識后的我知道了自己現在正處於什麼地方,所以就不斷遊盪,尋找著我的妻子和女兒。
而這也是我和大魘結仇的原因所在。
你應該也清楚,在深層世界中是有著地域劃分的,不同區域間鎮守這些惡鬼的神龕不同,一旦神龕損壞,那麼這片區域的惡鬼就會完全喪失理智,重新淪落到見人就殺的地獄場景。
不過你不清楚的是,神龕不僅屏蔽了這些惡鬼的痛苦回憶,甚至還對強大的惡鬼具有限制作用。
我的妻女並不在這片區域,但因為執念太過強烈,再加上無盡噩夢的折磨,所以我的恨意和執念促使我擁有了不俗的修為。
而獲得這份力量的代價就是我每天都要活在煎熬之中,永遠無法超脫。」
說完之後,江祈年也是低頭沉思起來。
等過了一會兒后,他才抬頭對章鰭問道:
「也就是說你之所以會和大魘結仇,其原因就是你想從這片區域走出去,前往其他的區域去尋找自己的妻女?」
章鰭苦笑了一聲。
「這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你應該是不太了解噩夢之城的作用,或者說你了解,但是不知道一些細節。
噩夢之城的最終目的是和現實世界完全一致,也就是說你處於噩夢之城當中,根本就無法分辨你所在的地方是現實世界還是噩夢世界。
這也就是為什麼深層世界卻更像現實世界的原因。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雖然深層世界表面上和現實世界毫無分別,可實際上隱藏在這背後的詭異你又不是沒看見。
正因為任務艱巨,所以大魘才將深層世界分割成了不同的區域,一來是為了方便鎮壓轉換,二來就是有利於管理。
深層世界總共有多少區域我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不同區域彼此之間維持了一個平衡,所以深層世界才能逐漸演變為現實世界。
我不知道這其中的原理是什麼,不過想來應該是負負得正。
可不管怎麼說,這一點兒就是神龕禁止強大的惡鬼肆意走動的原因。
但我心中的執念實在是太過強烈,再加上我當時所在的區域是一個比較弱小的區域,鎮守在那裡的大魘化身和神龕境界都不是很高。
因此就在我將神龕打壞了一部分之後,我成功從當時的區域逃了出來,並且來到了這家醫院所在的區域。
因為我的突然襲擊,所以大魘在那片區域的布局全部付之東流,平衡在某種程度上出現了偏頗,這對大魘來說是絕對不能允許的存在。
這片區域同樣沒我的妻女,可就在我想要前往下一區域的時候,卻發現位於此處的大魘化身和神龕竟然是空前的強大!
再加上大魘也一直在找我,所以我只能冒名頂替了食堂二樓的員工,暫時蟄伏在這裡。」
知道了章鰭的大概來歷后,江祈年也是稍微相信了對方一些,只見他沉默了一會兒后,便問出了一個沉重的問題:
「既然你是來自椿城的話……那椿城那裡……還有沒有活人???」
話落,章鰭同樣是沉默了下來。
見他這般反應,江祈年的心也是沉到了谷底,吃面的動作停止了下來,雙拳緊緊握在了一起,那蒸騰的熱氣不斷向上漂浮著,將他的眼睛渲染的通紅。
頓了頓,章鰭的聲音似乎也變得沙啞起來,他張了張嘴,極為費力的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來:
「椿城……椿城是噩夢之城的核心……
醫院這裡的情況想必你也已經看見了,連這裡都不見半個活人,那椿城……」
說著,章鰭就不再說話了,包間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痛苦與憤恨。
尤其是江祈年。
在來之前,他總抱著一絲幻想,那就是椿城的人並沒有全部死亡,只不過是全部沉浸在噩夢之中了而已。
可說到底……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他早該想到的才對。
在這種地方,修鍊者都是十死無生,更何況是普通人?
良久過後,江祈年報復似的塞了一大口面,然後含糊不清的和章鰭說道:
「看在你我二人都是同鄉的面子上,原先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接下來我們好好合作,你幫我找到想要的東西,我幫你找到你的妻女。」
說到這兒,章鰭又點了一根兒煙,然後狠狠的吸了一口。
隨著那煙霧和清湯麵的蒸騰氣交織在一起,章鰭緩緩的吐出一個字:
「好。」
「爺爺,您也要去?您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
此時此刻,應初梅對著手機不滿的說到。
至於手機那頭兒,顯然是她的爺爺,應渡山。
應渡山在聽到她的質問后,不禁有些吹鬍子瞪眼。
「怎麼了?我就不能去了還是咋的?
你個丫頭片子懂不懂寶刀未老的含金量啊你?!」
「您拉倒吧,您這老胳膊老腿的還湊什麼熱鬧?
這可不是平時小打小鬧的過家家,萬一您到時候擱著碰著的我可不管你!!」
「行了你個丫頭!能不能盼你爺爺點兒好?
實不相瞞,我總感覺噩夢之城那裡有我突破神境的契機。
再者說了,我都已經跟你們林局報名了,這時候要是突然反悔,你讓人家怎麼看我?
你一個剛晉陞到地仙境的丫頭片子都能去,我這一隻腳邁入神境的堂堂至強莫非就去不得了?!?」
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應初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見她生氣似的擺了擺手,隨後就說:
「行行行,您是我爺爺,您說了算!總之你想清楚吧!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兒,到時候有什麼危險可沒人能支援咱們!!」
說罷,她便不再猶豫,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