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人心地獄
就在那人張開眼睛之後,江祈年渾身上下也是緊繃在了一起。
能在這家醫院存活至今的可都不是什麼簡單貨色,即便是如今被胃鬼折磨的奄奄一息,但若是不小心的話還是容易陰溝裡翻船的。
眼前的這名病人是位男性,年齡大概在三十多歲左右。
不過好在他並沒有任何異動,認清眼前的形式之後,便索性不再掙扎,而是轉過頭來望著江祈年,接著嘶啞著喉嚨問道: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江祈年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冷冷的對他說:
「先把你被子里的水果刀收起來再說!!」
聞言,那名男人苦笑一聲,而後將被子掀開,在其手上果然握著一把已經被打磨的無比鋒利的水果刀,正在昏暗的環境下散發著寒光。
只見他先是將那把水果刀放在了枕頭底下,然後又無奈的解釋起來:
「見諒,在這麼個鬼地方屋子中忽然出現了其他人,任誰都會有警惕心理。」
說罷,江祈年挑了挑眉。
「哦?看來你好像已經意識到了這裡並不簡單啊。」
「當然,我又不傻,換成誰都能看出來不對勁兒,只不過是沒辦法說而已。」
「那你就甘心躺在這裡等死?」
此時那名男子確實沒有什麼攻擊將七年的意圖,所以江祈年也沒有再一直威脅對方,而是先將手放了下來,轉而和對方拉開了一定距離。
見他這般反應,那男人也沒多說什麼,他只是無奈的攤了攤手,而後就繼續說道: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別說那些醫生了,就連那些明顯已經變成怪物兒的工作人員都不是對手。
更何況在醫生之上還有主任,副院長以及那位神秘莫測的院長。
這裡就是一處見不到任何希望的牢獄,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賺的,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後躺在床上等死。」
說著,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看了一眼江祈年身上穿的衣服,然後試探著問了一句:
「看樣子你也是住在這裡的病人吧?
這麼晚了出去是要做什麼?難道就不怕被那些人發現嗎?」
江祈年並未因為對方看起來和善就放下戒備,沒有人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尤其是這種到處都充滿了絕望與痛苦的深層世界。
他並不否認越是在這種地方往往卻能結出善良的花兒,但更多還是一張張披著人皮的惡鬼。
他們表面上和和氣氣,可隱藏在那張人皮下面的,卻是一雙充滿怨毒的雙眼,就像是一條潛伏在草叢中的毒蛇一樣,等你放下戒備的時候突然咬住你的喉嚨!!
因此江祈年並未回答對方,而是直接開口警告道:
「雖說貿然出現在你的房間中有些不禮貌,但我還是想說,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死的越快。」
聞言,男人尷尬的點了點頭,然後回應江祈年:
「那好吧,隨便你去做什麼,只要不影響到我,我就全當沒看見。
你放心就是,我不傻,就算我暴露了你的存在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除了得罪一個狠角色以外,那些醫生可不會因此就放棄對我的折磨,所以我沒必要做這種事情。」
說罷,江祈年卻是眯了眯眼,然後充滿懷疑的問了一句:
「是嗎?」
「當然是這樣,我騙你做什麼,這對我來說又沒什麼好處。」
而後,江祈年點了點頭,可嘴上說的卻是……
「既然這樣的話,
那你藏在背後的那隻手是準備給誰打電話呢?
難不成是半夜突然肚子餓了,想訂個外賣吧?」
話音一落,他便猛然消失在了原地,等那男人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愕然的發現江祈年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見此情形,他本想起身躲避,可一是實力不如江祈年,二是胃鬼的長期折磨已經快要毀掉了他的修為,所以自然不是江祈年的對手。
江祈年先是控制住了對方的咽喉,避免其發出聲音,而後手中便迅速凝聚出一枚長約二十公分的釘子,直接將男人那隻撥打電話的手釘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由於喉嚨被扼制住,因此男人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是痛苦的在那兒嗚咽著。
江祈年並沒有因此心軟,他看了看那部掉落在地上的手機,赫然上面是一串數字,並且這個號碼他並不陌生,正是護士台的座機號碼。
見狀,他不由得冷笑一聲,接著就對男人說道: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還不老實的話,那麼下一次釘穿的就是你的喉嚨!」
此時男人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是連忙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告密。
見狀,江祈年也是毫不留情的將那枚釘子拔出,然後鬆開了對方。
他倒是不擔心男人會大聲呼喊將那些胃鬼引過來,因為從對方剛才的種種舉動來看,男人是一位非常惜命的人。
否則的話,男人也不會苟活至今了。
既然惜命,那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就算對方大聲呼救也無所謂,到時候江祈年也許仍舊能有機會逃脫,但在臨走前,他一定會殺死男人泄憤。
或許是知道這一原因,所以男人也終於老實了下來,沒有再像前幾次一樣搞什麼小動作。
「接下來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聽明白了嗎?」
男人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而後輕聲回答道:
「明白明白,你儘管問就是,但凡是我知道的絕不會隱藏!」
「既然你剛才說就算舉報我也沒什麼好處,那你為什麼還會這麼做?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剛剛是騙我的對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是真沒什麼好處的話你怎麼可能這麼積極的想要舉報我。
畢竟你我之間是病友,說一句同病相憐也不為過,所以按理說你應該站在我這邊兒才對,如今卻為何會站在我的對立面兒上?」
猶豫再三之後,那男人終於是開口了:
「你……你說的沒錯,醫院其實也擔心所有的病人都團結到一起,畢竟病人的數量其實是遠超那些工作人員的數量的。.
並且有一些病人也是非常的強大,甚至是足以和部門主任媲美。
正因為這樣,醫院才會擔心病人們聯合到一起來對付醫院,一旦發生這種情況,即便最後能夠鎮壓成功也會元氣大傷,從而影響醫院在該區域的統治地位。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醫院先是採用分批住院的制度,也就是說先控制其中的一小部分病人。
等這些病人被徹底奴役之後,再安排進新的一部分病人住院,並且鼓勵這些人舉報他人,以此來減緩自己的痛苦,甚至是可以獲得成為醫院員工的機會,徹底擺脫這種痛苦。
就這樣周而復始的不斷循環,醫院便很輕鬆的控制住了所有病人。
所有的病人聯合到一起雖然非常可怕,但醫院卻根本不會給病人聯合的機會,偶然會出現一兩個團體去反抗醫院。
但諷刺的是最後導致計劃破滅的是醫院都不用自己出手,那些聯合起來的病人卻自己從內部開始瓦解了。
久而久
之,就沒有病人敢不再聽話了,偶然會有一些不服管教的病人,但下場卻是無比的凄慘。
這就導致了大部分病人都認為反抗並不是出路,只有聽從安排,並且積極舉報那些有異心的病友才是最佳選擇。
因此病人與病人之間的關係就由同病相憐變成了互相猜忌,甚至說是仇人都不為過。
大家想的不是什麼想辦法團結一致,共同反抗醫院那慘無人道的統治,而是怎麼算計其他病人,從而成為醫院的一員。」
說罷,江祈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從某種角度來看,真正可怕的反而是那些看起來像是自己人的人,而醫院什麼都不用做,便能將那些套在病人脖子上的鎖鏈緊緊握在自己手中。
不過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麼,他控制得了自己,卻無法控制其他人。
能救的就救,那些已經無藥可救的他也不會有任何憐憫,倘若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暗中倒還好些,他也懶得搭理那些人。
可若是一個個兒都不識趣兒的給他添堵,那就殺了了事!
因此他想了想,而後便對男人說道:
「聽你這麼說的話,看樣子是還沒有被完全腐蝕啊?」
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是的話又能怎麼樣呢?我能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一點點兒的蠶食,但目前來說還能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承認我也害過其他人,我該死,但是我覺得我自己沒錯,我沒能力反抗,我只是想活著而已。」
話落,江祈年點了點頭。
「當然,想活著並不是一件多麼可恥的事,我也不是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所以也沒打算站在什麼制高點上去批判你。
不過我想說的是只要你不惹我,那我也懶得搭理你到底做了什麼。
方才你的行為其實已經觸及到我的底線了,而我之所以沒有殺你並不代表著我這人心善。
我只是單純的怕殺你鬧出的動靜太大,從而擾亂了我的計劃罷了。
說實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個聰明人,不過我希望你是。
所以幫忙的話就不必了,畢竟我也不相信你,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別給我添堵。
如果你舉報我的話,我有可能會死在那些畜生的手上,當然也許不會。
但不管怎麼說,在這之前……我一定會先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