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出孤山 第二十七章:爭畫
永遠不要小看了男人褲襠里的那點事兒,也不要低估了一張春宮圖對那點事兒的強大促進作用。
三個時辰,從狄咸跨出孤夜那間屋門開始算起,短時間內就被無數人所傳閱觀摩。也是,后營本就是整個令支寨中消息流通最為活躍的地方,火頭軍以點帶面,只需一頓飯的功夫,孤夜會畫春宮圖的消息就像瘟疫一般極速的擴散開來。由此可以想象得到,這張從狄咸手頭上出現的畫兒,在一大群男人之間的傳播速度和受追捧的力度有多麼瘋狂。
於是,求畫之人幾乎踏破了火頭軍的門檻。精於算計的狄咸很快便發現了潛在的市場,所以便試著給了眾人幾句暗示,頓時孤夜身價水漲船高,一張三寸見方的春宮圖一度出價到兩百刀幣。
這可是一條好路子啊,賺錢的速度可比挖野菜高了不知多少,安全係數也高。在問清楚了狄咸軍規中是否允許此等作為後,得到的答案便是為了犒賞士卒,有時候還會尋來一些女犯或者俘虜來營中充當營妓,所以幾副春宮圖的流傳根本就不是個事。
於是,孤夜便開啟了瘋狂的作畫模式,這樣做的結果是在得到額外的金錢收入外,他還可以藉此深入的與心口那縷天道神韻融合掌握。並在沒有兵家導氣法門的前提下試著尋找出一條可能得路線出來,藉此勾連天地遊離的靈氣先滋養心脈上的傷勢。這樣做如果成功的話,好處未必能使得完全痊癒,但哪怕是能緩解一些,自己在力量上的使用或許也能放開一點。
春宮圖事件在眾人很默契都心照不宣的情況下默默的發酵了好幾天。而在此時中軍帥帳之中,騰超正在用手隨意撥拉著廣口陶瓮中的水,眉頭也是鎖緊了的。
「天氣漸涼,埋骨林那邊差不多也該成行了。斥候那邊報告說,東胡乞顏部最近各氈帳已經有開始調動的跡象。」
騰超聽罷,撥動水瓮的手不免僵了一僵。
「將軍,最遲一個月,東胡人必定發兵來攻,如果我們堅守不出尚且不提,如果還想派兵前往埋骨林爭奪鍛骨草,一場交鋒怕是免不了的。
可營中士氣低迷,出寨野戰騎兵又不佔優勢,這一戰傷亡恐怕會有……」
井啟所言,身為一師主帥的他又豈能不知。這段日子以來,東胡人採用的便是驚敵策略。調集其精銳射手埋伏于山林之中,對外出偵察的斥候實施冷箭狙殺。山高林密,枝葉繁盛,往往敵人躲在暗處根本就讓人防不勝防。
集中優勢兵力追剿吧,人家胯下的戰馬可是妥妥的草原馬,比自己騎的要高上半個頭不止,速度提起來追都追不上。
設陷阱埋伏吧,東胡人卻比誰都賊,東射一箭西張一弓,規律軌跡根本無從判斷。而且他們不僅自小生長在馬背上弓馬嫻熟,整條太白山余脈大部分亦是其主要的狩獵場,地形熟悉上也不具備優勢。
在不考慮什麼有價值目標的情況下,只求最大限度的殺傷,往往射完一箭無需確認命中率轉身便跑。等中箭之人戰友再想尋找敵方射手的時候,對方早鑽林子里跑了。
原本這種游擊式的偷襲也不是每次都能奏效,但隨著時間的疊加,傷亡積少成多也讓勇武營有些肉痛了。況且士卒傷亡還是其次,由於運近寨中的傷員和屍體漸漸變多,無形中的心理壓力才是最為致命的。
騰超知道東胡人的目的,無非是想襲擾得勇武營的人不敢外出堡寨,最好是使得斥候們疲於奔命無法起到該有的偵察預警作用,更重要的便是持續的打擊燕軍的士氣。
東胡人就如同穿行與林間的狐狸一般狡猾,你進他就退,你退他便擾。抓又抓不住,殺又找不著。對付來去如風的游牧名族,除了派出同樣優良的騎兵之外沒有其他有效的辦法。而騎兵,恰恰是此時勇武營的短板。
作為主將的騰超對於敵人採取的這種策略也是不得不佩服。鍛骨草成熟在即,在無計可施之下當務之急還是得將營中低迷的士氣給提起來才行。
說起士氣,其實也沒有那麼玄乎。講白了就是把將士們身上的負能量給散掉,讓人徹底「燥起來」。而以往想要做到這一點,最為簡單的無非是打一場勝仗而已,哪怕是這場勝仗再如何的小規模,再者便是犒軍了。
對於前者,目前斥候卒里的精銳小隊已經在五天前便全員出擊主動尋找戰機了。可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具體情況從前方傳回來。不過想到之前報上來說是出現東胡射鵰手的消息,想必想要拿下一場壓倒性的勝利難度很大。
至於後者的犒軍,此時的副將井啟倒是傾向這個方法。
「斥候那邊先不等了,東胡人不會給我們太多的時間的。所以軍中士氣必須在短時間內給提起來。這樣才能在對方到來的時候依託著寨子好好乾上一場。也只有如此,他們才會乖乖回到約定好的規則中來。
找個名目犒軍吧,這事你來安排,不管斥候那邊有沒有取得成果。有則最好,錦上添花。沒有那也總歸是做好準備了。」
騰超甩了甩手悻悻然地說到。身旁的井啟見狀趕緊將邊上的毛巾遞過去,臉色有些為難。
「將軍,這名目不好找啊!搞不好要適得其反的!」
「兵不可輕賞的道理還用你教,這不就是讓你想辦法嘛!」
的確,賞罰有度可不是一句假大空的警言。將軍要是無緣無故便犒賞三軍,很容易就會讓士兵變得驕妄,甚至脅賞為戰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將軍,且不說名目為何,單單要犒賞什麼也得好好計較一番。
酒肉的話開資太大了,身後那幾個吝嗇城守哪怕是硬著頭皮應下來,如他們慣來的拖拉樣,能在一個月內籌齊物質就要謝天謝地了。」
井啟攤攤手苦笑著說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是要我整些女人進來充當營妓吧?我倒是想,可沒那麼多犯重罪的女囚啊!還是把女閭那些姑娘們全給請進寨子來?除去輔兵還有兩千多人呢,幾十個女人輪著來,一人捅一下也得把人整死了去。」
異常煩躁的騰超甚至都有些氣急敗壞了。也就在這時候,大帳之外兩個士兵的說話聲傳了進來,從其語氣中的激烈程度判斷,怕是要吵起來了。
「你小子不仗義啊,說好了一人看一天的,當時我是見你比我多出了五枚刀幣才讓你先用的,現在呢,老子褲子都脫了,可打開一看,好端端的畫居然早已經被你捅出個大窟窿出來,這叫我還怎看!兩百枚刀幣才弄來的呀,如今卻被你玩成了一次性!
我不管,你今天必須得把我湊份子的錢還回來!」
「放屁!我交到你手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破了個窟窿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好,還倒打一耙找我賠錢,卻是你得賠我錢來才是!」
「你才放屁!分明就是你管不住褲襠里的鳥,把我的美人整條大腿都給射穿了!
就是你,你賠我錢來!」
兩士兵的爭吵讓裡頭本就火氣十足的騰超再當頭澆了桶熱油。
「混賬東西!是誰敢在外面大聲喧嘩!來人,給我綁了押進來!」
只見其手中毛巾猛得往地上一扔,整張臉陰鬱得恐怖嚇人。
很快的,剛剛還在外面瞎逼逼的兩個士兵便被親兵們五花大綁的押進了中軍大帳中。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闖了大禍,剛見到騰超那張黑臉,額頭啪啪啪的就在地上猛磕個不停。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將軍饒命啊!我也不敢了,都是他,要不是他不守信用弄壞了畫……」
見身邊人到了這地步還來攀咬,另一個士卒也便不再顧及咬了回去。
「畫是你自己弄破的還來冤枉人!將軍明鑒,可要替我做主啊!」
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直到現在還根本不知道收斂,殊不知騰超的手已經握上劍柄就要爆起殺人了!
倒是副將井啟聽出了些脈絡來,好像兩人相爭的起因是一副畫。而剛才兩人磕頭的時候用力過猛,一個紙卷也從其中一個懷中掉了出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到了這中軍大帳還敢這般無狀,真當軍法是兒戲不成!
軍司馬何在,先將這兩人帶下去,給我重重打上二十軍棍!」
井啟話剛落地,帳外一人帶著幾個士卒趕緊小跑了進來。匆匆忙忙行過軍禮后,便架起地上兩個傢伙拖了出去。不消一會,外面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見此,騰超握劍的手才放了開去,抬頭見到井啟笑得諂媚的嘴臉,便重重的哼了一聲回到主座上坐下!
井啟也沒再說什麼,他當然熟悉自家將軍的驢脾氣,而是彎腰去撿起那捲紙來。
隨著紙張打開來,裡面一個粉面桃花般的女子便赫然出現在眼前。只見其衣裳半解,胸前風光無限。素手輕握「角先生」,玉足微曲搭床沿。個中意境甚是美妙,就連井啟此時見了也未免下腹燥熱起來。而美中不足的是,這美人的關鍵部位卻是缺失破損了一塊,上面還隱隱有些黏糊濕潤。
「哪裡來的春宮圖?軍營裡頭怎會有這種東西?」
井啟嘴上說著,便也兩步上前將畫呈送給了端坐在上位的騰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