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伏擊
「久聞拈花公子孤夜除了有一手精湛絕倫的春宮畫技之外,弓箭一道也是神乎其神。
今日一見,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如此神鬼莫測的箭術,當今天下恐怕無人能出其右了吧!」
說話間來人已至十步之外,孤夜心知今日怕是脫身不得,唯有死戰一途了。
辨清了處境的他,反而是把自己放鬆下來。
「不知閣下是何人,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在此處做這賊人行徑?」
只見其言語警惕,不知覺間手中重鐧卻是默默緊握。
「在下複姓北冥,名青鋒。或許拈花公子不認識在下,可在下卻是早就認識你了?」
北冥青峰負手在後,下巴微微上揚態度甚是傲慢。
「天山北冥一族?」
孤夜此時也很是意外,以北冥為姓者,天下間唯有天山腳下那個神秘族群了。
之前便宜師父顏老頭有提起過,說是這一族人丁稀少,但卻掌握著一支足以讓各國忌憚的騎兵。
當年那老傢伙還時常囑咐過,若是在外行走遇到務必要交好,而且還說他們家的女人長得跟仙女下凡一樣,是連各國國君都求之不得的尤物。
如今見這年輕人,拋開那欠扁的表情之外,真心說長得當真是俊逸不凡。
可無論孤夜怎麼回憶,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與北冥家結下這大仇的,犯得著今日如此興師動眾半路截殺!
剛開始第一反應還以為是燕相樊樾派人來報殺子之仇的呢。
「看來你也並非井底之蛙,居然還知我北冥一族。」
「呵呵……不管閣下之前與我有何讎隙,既報出真實名姓,且又未曾遮擋容貌,看來今日是不會想著留活口了吧!」
其實看這周圍被圍得嚴嚴實實的,孤夜想來自己也是多此一問。
「哈哈哈哈哈……」
北冥青峰見此忍不住狷狂大笑出聲。
「就知道你孤山子是個聰明人,怪不得剛剛能從臨淄城裡安然逃出來。怎麼樣,對我的見面禮還滿意否?」
一聽此言,孤夜原本那張還算平靜的臉瞬間布滿殺機。
「是你提前向齊軍示的警?觸子府外那個會言出法隨的儒家老頭也是你的人?」
「哈哈哈……不錯,你猜對了。不過這只是給你設下的考驗而已,只有從那種情況下脫得了身,才配得上給本公子當對手。
不過還是有些失望了,你比我預計還要慢上半個時辰,不過憑你剛才那手箭術,那也就勉勉強強算你及格了吧!」
孤夜此時已然怒火中燒,要知道就是因為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自己這邊可是付出了許多袍澤兄弟的性命。
「北冥青峰是吧?好!很好!你的狗命老子今天要定了,東皇太一來了也救不了你!我孤山子說的!」
話音剛落,孤夜腳下猛然炸響,整個人便如同一支脫弦的羽箭般朝前方飆射而去。
由於力量實在太猛,剛才所站之地卻是被踏出了個近半尺深的土坑。
北冥青峰眼睛微眯,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孤夜這一衝之勢已然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這傢伙向來謹慎謀定而後動,見孤夜縱身一躍直奔自己而來,北冥青峰並沒有第一時間迎上去,反而是快速後退同時下令所有手下發動圍殺。
在沒有摸清孤夜全部隱藏底牌的情況下,他是不會選擇與之有任何身體接觸的。
這周遭二十多個人明顯都是對方豢養的死士,幾乎在孤夜奮力前沖的第一時間,他們便都朝他圍殺過來。
當頭的是四個人,兩人持長槍,兩人執刀盾將北冥
青峰擋在了身後。
剛剛離得遠沒有看清,這時候孤夜臨近之時才注意到,原來他們那身麻衣外袍下面,居然穿的都是厚牛皮甲。
這甲胄明顯是齊軍裝備的高級貨,畢竟剛剛那些循城禁軍也只有帶兵將領才有這身玩意。而現在伏擊自己的這些人,竟然可以人手一套。
不過孤夜也只是略微驚訝一瞬,只因此時已然是槍鐧相接,根本就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咔嚓……
刺至孤夜身前的長槍瞬間折成兩斷,那畫面宛如對方故意將長槍遞過來讓玄鐵重鐧擊打一樣。
當初某人在聶政身邊當了那麼久的舔狗,那些通過肢體預判來訓練的殺人技可不是白學的。
可以說那士兵的大腦發出攻擊命令,身上的肌肉才剛剛發力的時候,孤夜就知道他要往哪個角度上捅刺了。
當然,便宜師父送來的這把玄鐵重鐧依舊是沒有令人失望。就算是以小竹條組合成得槍桿,也經受不住這一下。
話說孤夜身前的槍頭既斷,手中重鐧順勢點出。
砰……
重鐧雖無鋒,可如是點在對方胸口之上,這名槍兵立即大口鮮血噴出,膿血裡頭不乏帶著點點破碎的內臟,隨後這人跌出數丈遠后已是沒了氣息。
身旁刀盾手見此立即揮刀橫斬,然而孤夜不閃不躲,只是對準右側那柄長刀的中段奮力擊出。
鏘……
就像是折斷根枯枝般簡單,卻見那長刀瞬間崩斷,但重鐧加持在上面的餘力卻未曾消散,遂而將斷刃橫向拍出。
如此刀頭斷刃鋒利無比去勢詭譎,於剛才同時出手的另一刀盾手實在躲閃不及,剎那間便被扎入脖頸直透而出。
最後孤夜隨即欺身而上,一鐧打出重重砸在另一長槍兵肩膀,得手之後又再旋腰回掃打中那折了武器的刀盾手腦袋上。
但見手中重鐧果然無堅不摧無物不破,孤夜心中暢快莫名。
人生一大幸便是得一神兵利器,此鐧乃鈍兵擊打型武器,幾乎可以無視甲胄防護。前不久由於是要急於殺出臨淄城,所以沒有觀其詳細,如今使來,確實是稱手得緊啊!
只是一個照面,擋在北冥青峰面前的四個死士已經殞命當場。再往前沖,便可見到那副令人討厭噁心的面孔。
「哈哈哈……你剛才不是想殺我么?來呀……來呀……」
孤夜重鐧在手,身體三顆竅穴中的靈氣液再次被激發,腳下速度再次拔高一籌不止。
此時的北冥青峰臉色也是變得極為凝重,在他收集掌握的情報中,面前這個傢伙明明只有三瓮至四瓮的實力。
以前之所以能夠屢屢越階殺敵,那全是仰仗出色的計謀和一手不錯的箭術。
可如今觀來,能將地上踏出半尺深坑來,起碼這速度和力量六七瓮都打不住的。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就在此時,孤夜的耳間突然傳來這聲吟誦。頓時他便想到了儒家那詭異的術法能力「言出法隨」。
雖然此時身體並未覺得有什麼不適,但謹慎起見他還是臨時止步並連退數丈與北冥青峰拉開了一定距離。
不出意料,對面樹影之中又有一人踱步出現。孤夜第一時間就認出那是老傢伙來,只是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也從臨淄城追到這裡來。
好在確定了自己身體沒有什麼異常,待到他再想進攻之時,卻是發現周遭剩餘的十幾個死士,全都紅著眼睛朝自己衝殺了過來。
從他們一個個雙目血紅狀若癲狂的臉上不難判斷出,剛剛那儒家老者的確使出了言出法隨,只不過目標不是孤夜,而是周圍這些死士。
這時候的孤夜見狀也不得不慎重對待了,前番在觸子府邸外他又不是沒有見到那些士兵的奮不顧身不要命。
可以說中了這儒家老者的蠱惑之言,這些人隨後的每一下攻擊都是抱著同歸於盡為目的。
也就是說,孤夜那身依靠提前預判敵人動作的殺人技將會失去作用。
也無需奇怪,聶政的這一絕技的原理乃是基於正常人的肢體反應和心理反射。
然而中了儒家術法言出法隨的人又怎能算是正常人,其原本心智已經被蒙蔽或者篡改,如今甚至可以說是傀儡也不為過。
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孤夜頓時在體內同時再次激發十個竅穴,頓時將身體的力量提升至一鼎,腳下速度也增強了不少。
而此刻他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竅穴靈氣液,也只不過剩下最後七個了。
力量的驟然間提升,使得此時的他根本無需去預判對手接下來的攻擊,所為一力降十會,重鐧全力砸下去就是要保證一擊斃命。
要不然這些死士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他都會撲上來咬下你一塊肉來。
砰砰砰……
哪怕是孤夜再不喜歡血腥,但此刻卻顧不上了。幾乎每一下的重擊都是奔著腦袋去的,很快的身周三四丈內,地上便到處都被紅白之物所浸染。
詭異的是,比之剛才卻沒有聽見絲毫的慘叫聲。哪怕是這些人骨頭被打斷,都不曾看到他們臉上有半分痛苦之色。
彷彿就如剛才儒家那個老傢伙所吟誦的那般,可以殺身成仁捨生取義一樣。
孤夜的這次爆發時間意外的持續了很久,久到讓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但是他現在是實在無法分心去查探原因,只能憑藉著本能不斷的躲避與反擊。
十幾人的圍攻,哪怕這些死士都是處於狂暴狀態,但在一鼎千斤之力的加持下,玄鐵重鐧能夠發揮出的威力是無與倫比的。
而這一幕放在北冥青峰的眼中卻是越來越驚訝。
「原來這孤山子一直都在藏私,他的實力恐怕早就達到了一鼎。
公子,今日與之結怨,此人萬萬留不得啊!」
儒家老者隱在樹影下適時的提醒,根據資料對方距離二十歲的生辰還差兩個月。
如此年輕便有這般實力,真可謂之驚才絕艷!哪怕是自己身邊這個青峰公子與之相比那也只能甘拜下風。
當今天下他所知道的除了幽月小姐之外,根本無人可與之比擬。
這時候的北冥青峰牙齒恨得咯咯作響,他一貫的自信和優越感直到此刻被打擊得支離破碎。
想起青梅樹下的那抹倩影,再看看前面輾轉騰挪遊刃有餘的男人,此刻他的手掌之上已經隱隱泛出了絲絲寒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此時周圍的溫度,好像莫名其妙又下降了許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