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時間不多了
馬超的確看到一個跟冰棺很類似的東西，可上面不停閃耀的光點卻讓他知道，這裡面不可能有另一個他的同類。
至少，這個冰棺看起來比那個高級多了。而且，上面也沒有數字和編號。更不要說，這個房間內內除了這個圓柱型、閃爍著光點的「冰棺」外，四周還漂浮著大小不一的光屏，屏幕上快速流動的數據和畫面，全是這個大廳當中的所有動態。
光屏下方則是操縱平台，平台上所有的指示燈都亮著，一行顯眼的數據表明，這個科研基地正在重新啟動並進行著自檢。馬超此刻才真正完全明白，這個房間不是存放重要試驗體的科研室，而是整個大廳的中控室。那個不停閃動著光點的圓柱體，應該就是暗夜的主機。
看著那個圓柱體，馬超又自然而然知道，那是一台先進的超級計算機，用來應用解決最複雜的科研課題。最保守的估計，它每秒也可進行高達一百萬億次的浮點運算。
中控室的旁邊，還有一間在舊世界也算是極盡豪華的套房，以及三間訪客或是僕人用的卧室。裡面還有完整的娛樂區和健身區，甚至還有一個室內花園，當然，現在花園中只剩下一片干土，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在健身區當中，馬超站在200平方米的半標室內游泳池前，愣了很有幾分鐘——自己的大腦對那些豪華的套房也一點都不陌生，甚至還知道那完全可以達到舊時代五星酒店總統套房的標準。而在這個游泳池前，他的大腦又浮現出不少有關游泳的技巧竅門，甚至，這個身體隱隱都有立即下水暢遊一番的強烈衝動。
這個感念在腦中一閃而過，馬超不禁又生出一分苦笑：自己生前看起來很懂得女人心思，對製藥大公司和超級計算機也有一些了解，並且似乎還住慣了豪華的酒店套房，再加上很會游泳這一點……
將這些全部羅列疊加起來，難道，自己生前，是一個酷愛游泳健身和泡妞的社會精英分子？
可惜，無論生前他是怎樣的精英。這個混亂而殘酷的新世界已經將『精英』的標準重新定義。不過，唯一永恆不變的精英標準當中，有一條是馬超必須承認的。那就是，每個精英，都知道自己生而為何，要走一條怎樣的道路。
與妮雅的一番交流，馬超明白了自己想重撿二十年的情感和記憶的可能性幾乎已是幻想。不過，既然自己仍舊活了下來，那麼便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今後應當走一條什麼樣的道路。
想到此處，馬超的大腦當中當即掠過一道極為玄妙的影像。那道影像當中，始終閃過充滿著明媚陽光的午後和一位女孩跳躍的歌聲。他突然間有所醒悟，猶如在掌心握住了緩緩流逝不停的指間沙：自己重新醒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那個夢。黃鶴雖然一去不復返，但世界的變遷，卻不能成為自己帶著無知和折磨就此沉淪、成為一隻蹣跚孤獨行屍走肉的借口！
念頭剛剛升起，馬超的雙眼中的那一抹微不可查的血紅，就如活了一般流動婉轉，宛如最珍貴鮮活的紅寶石。可隨後那抹紅卻驀然暴起，完全充斥了整個雙眼！
並不是馬超的凶性又在此刻毫無徵兆爆發，而是中控室就在此刻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漂浮在操作台的光幕瞬間消失，就連主機上不停閃耀的光點也微弱了許多。血紅夜視能力隨即啟動之後，馬超的整個身體也變得戒備了很多，瞬間調整到最佳的戰鬥狀態。
可惜，大廳之內半點聲響都沒有，顯然不是有人突然入侵切斷了電源。馬超微微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迅疾跑回操作台旁。前世的記憶在這裡又發揮了作用，他彷彿本來就知道如何操作一般，虛空一劃當即點開一張光屏。
「不用麻煩了，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我好了。」身後傳來暗夜的冰冷的聲線，馬超聽不到她走路的聲音，只能回頭用眼去看。然而，這一眼，卻讓他微微愣了一下。
此時的暗夜臉上仍舊精緻異常，然而卻再無半分人類小女孩的靈動表情，假如要說有的話，是她那微微抬起的眉和如機械一般冰冷的臉龐，竟給馬超一種輕蔑驕傲的感覺。這種感覺非但沒讓馬超有種小女孩突然長大了的驚訝，反而更多生出一種他對冰冷無情電子的生硬和疏遠。
「我們時間並不多，剛才的接觸，已經夠我們初步了解彼此了。」暗夜走到馬超的身前，立定，如是說。
「你可以通過一系列的分析運算，對我們有所了解。」這個時候，妮雅也小心翼翼找到了馬超，看著暗夜那冷漠的表情和異常的舉止，她很聰明地站在了馬超身後，任由馬超將下一句說出：「可是我們，尤其是我，卻還不知道我為何是這個科研基地的管理者。更有趣的是，我這個管理者，竟然還不知道為何這個基地突然陷入黑暗。」
馬超伸手指了指整個大廳，此時大廳到處都是非但暗淡的微光，所有負責照明的燈源已經不再工作。那些微微閃耀的光點，都是主要區域及自動門的能源供應。
「只是自檢已經完成，我啟動了基地進入全面節能的狀態而已。」暗夜冷漠回答。
「為什麼要這樣？」親眼看到地下發電站的馬超，知曉暗夜可不是為了什麼節約電力。
「因為之前自檢的一段時間，這裡同外界是沒有任何聯繫的。可一旦完成自檢，寫入我主機當中的一個程序，就會讓我必須將這裡所有發生的一切，實時同步到另一個地方。而假如這樣的話，你的存在，就會被那些不想看到你的人發現。」
「也就是說，你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我？」
「是的，我所遵循的第一程序，就是不計一切可能保護這個基地的管理者。」
馬超眼中的血紅光芒閃動了一絲，基於之前暗夜一直想獨佔這個科研基地的所為，他並不完全相信這個百變小女孩的話。可是將暗夜的所說的那種危險帶入情境，馬超又悲哀發現，以他現在可憐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守護住這個科研基地。
是的，雖然他還未進入人類世界。不過從妮雅的講述當中，他卻明白，先不說這裡曾經進行過一次十分重要的人類復生計劃。就單說足夠五百人食用十年的物資和凈水處理系統，便會引來無數啼飢號寒荒野暴民的覬覦和哄搶。更不要說，暗夜所指的那些人，定然還是戰鬥遠超那些武裝暴民的能力者……
而對於新世界的能力者，馬超用一無所知來形容並不為過。至少，他面前妮雅這個看起來的很普通的女子，就有著比舊世界女子運動員還要快的速度。而且，現在她還不知為何又覺醒了和女子舉重員一樣的力量……
大腦當中一片亂麻，馬超沉默了很久之後，才終於回頭向妮雅——妮雅當即抬頭認真傾聽，雖然她不知道，兩個人在什麼時候，她就潛移默化開始了一切讓馬超做主的柔順。
只是，想不到的是，馬超回頭頭后，竟然很是鄭重地向她道：「還有煙沒？看來，我們要好好商量一下以後的出路了。」
妮雅的臉色頓時變得很氣餒古怪，但還是不自覺地將自己兜中所剩不多的煙遞去一根：「煙在這個世界可是奢侈品，你一隻喪屍，有必要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