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教授，我來了

  是分院帽讓我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這一人一帽沉默著，大廳里嘁嘁喳喳的聲音倒是大了一些。

  「格蘭芬多。」阿西婭趕忙回答。

  「格蘭芬多！」分院帽高喊。

  阿西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格蘭芬多的長桌邊的。總之，她得償所願了。同學們熱情地互相打招呼，突然間，她有點討厭這種氣氛。

  她將目光轉向了教師席。正中央坐著的正是校長鄧布利多，從他那一套聖誕老人般的行頭就能看得出。他左手邊的教授大概是霍琦夫人，再左邊是奇洛教授，再左邊就是

  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

  她無數次在書中、電影中、夢中見到的那個人。此刻正和她隔著一條長桌和一個過道。他的目光也正在學生席中探索，很快就停在了阿西婭所在的地方。阿西婭明白，這是因為她正坐在哈利旁邊。

  她幾乎能看見那雙黑色眼睛中流露出的晦暗神情。格蘭芬多的學生們都在興奮地吃飯聊天，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新生正向著教師席發獃。直到哈利碰了碰阿西婭的手臂：「在看什麼？甜點都上來了。」

  順著阿西婭的目光，哈利看見了那個「一頭油膩黑髮、鷹鉤鼻、皮膚蠟黃的教授」。就在他們目光接觸的一瞬間，斯內普垂下眼眸，若無其事地撣了撣衣領。

  呵，離得這麼近，他卻只看見了哈利。

  也好，也給了自己光明正大偷窺的機會。

  飯桌上的美食對初來乍到阿西婭來說無一不是新奇有趣的，但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融入這個熱熱鬧鬧的氛圍里了。她一直在以各種方式偷窺斯內普教授。事實證明，她確實是個小透明，教授連半個眼神也不曾給她。

  格蘭芬多的新生們在珀西的帶領下走上了休息室。就在女孩們走進寢室的時候，阿西婭向一個高年級的女生問道：「請問，盥洗室在哪裡？」

  那位學姐顯然沒有親自帶阿西婭去的興緻，但還是仔細地告訴了地方。

  阿西婭一個人走到盥洗室的鏡子面前，向背後的姚金娘打了個招呼。她仔細地看著鏡子中那個高瘦的小姑娘，黑髮黑眸，和十一歲的自己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正穿著一件寬大的巫師袍，打著紅黃相間的領帶，帶著格蘭芬多的獅子徽章。

  我來了，她對自己說。

  事實證明，以阿西婭的資質，無論學麻瓜的文化課還是巫師的魔法課都是一樣的——智商有又不算頂尖，勤勞更說不上，在格蘭芬多倒是有那麼一點學神風采。可架不住她就賴在赫敏這個大學霸身邊了，課上必須坐同桌廁所必須一起上那種，在學霸光環影響下表現還真不錯。

  時間很快到了星期五，據阿西婭所知，今天應該有，第一節，魔葯課？

  「是的。」赫敏有點緊張。「據說斯內普教授對格蘭芬多很嚴厲的，我昨天又把課本都背了一遍，應該沒有問題。」

  阿西婭實在很想告訴她背得再熟都沒有用的。不過為了在教授的課上好好表現，阿西婭自己也把第一節課的內容全部背過。這樣來看，好像也沒什麼資格說赫敏了哈。

  兩人一起來到了地下的魔葯教室，教室的四壁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玻璃罐，其中最惹眼的還是浸泡著的動物標本，大概是因為分瓶裝的緣故，標本大多只是動物體的一部分。光是這些就已經讓不少新生瑟瑟發抖了。

  阿西婭正在觀察一個不知名的內臟，那團暗紅的肉還在緩緩蠕動。她正隔著玻璃撫摸它，在「和平的麻瓜世界」長大的她，竟然沒有如預想一樣的嫌惡這些「令人作嘔」的東西。

  她只感到神奇，這些已經離體的器官依然有著神奇的力量。它們將會被切碎成塊、擠壓成沫、風乾成粉，加入一隻咕嚕生響的坩堝中，熬製成或晶瑩剔透，或馥郁濃稠的液體。最後，它會滑入人的喉嚨，成分流入人的血液，藥力滲入人的肉體，產生更加神奇的效果。

  她抬頭，上方柜子的一隻玻璃瓶中，一隻眼睛轉動了下和阿西婭對視。真是神奇，你以為你和它對視了，而當你真正看到那隻眼中，卻只有一片空白。它的眼神是沒有感情的，也是，一隻不連大腦的眼睛怎麼會有感情呢？

  「墨菲小姐應該在教授進教室之前就坐好。」聽到這個低沉的聲音，阿西婭幾乎全身一顫。此時她才意識到，所有人都已經坐好了。赫敏坐在哈利旁邊，另一邊給阿西婭留了空位，阿西婭卻靈光乍現，跑到赫敏身邊小聲說：「我能坐你這裡嗎？」

  赫敏雖然詫異，但也點點頭坐到了旁邊。

  阿西婭如願以償地坐在了哈利和赫敏中間，這一番小動作惹得剛走上講台的斯內普教授看了她兩眼。而教授卻沒有功夫為難阿西婭，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們到這裡來為的是學習這門魔葯配製的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他開口說，說話的聲音幾乎比耳語略高一些，但人人都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由於這裡不需要你們傻乎乎揮魔杖，或者嘰里咕嚕念咒語，所以你們中間有許多人不會相信這是魔法。我並不指望你們能真正領會那文火慢煨的大鍋冒著白煙，飄出陣陣清香的美妙所在，你們不會真正懂得流入人們血管的液體，令人心蕩神馳、意志迷離的那種神妙魔力……我可以教會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須有一條，那就是你們不是我經常遇到的那種笨蛋傻瓜才行。」

  全場震懾。阿西婭本來還擔心自己比德拉科還迷的眼神會引起麻煩，但她很快發現，所有人都已經在教授的氣場里了。

  「波特先生，我們新來的，大名鼎鼎的人物啊。」斯內普教授突然盯住了哈利，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吐出了這句話「告訴我，如果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會得到什麼?」

  哈利與羅恩對視，兩臉懵逼。赫敏則立刻舉起了手。

  「不知道？好吧，再來一次。如果我要你去給我找一塊牛黃，你會到哪裡去找?」

  赫敏把手舉得更高，阿西婭試著拽了下赫敏的胳膊。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的眼神很無辜。

  「那你說說舟形烏頭和狼毒烏頭有什麼區別?」斯內普依舊面無表情。

  赫敏就要站起來了，阿西婭這回強行把她連人帶手都摁了下去。

  「我不知道，先生。」哈利的眼神清純無辜。

  「真是遺憾，看來，名聲並不能代表一切。」斯內普用他固有的平淡冷漠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來，別有一番諷刺意味。

  哈利繼續用清純無辜的眼神看著斯內普，並天真地問：「您為什麼不去問赫敏呢？她顯然知道。」

  斯內普教授大步走下講台，帶起身後的衣袍飄飛。他直接坐在了哈利對面，用他二十年的魔藥學問來欺負這個一年級新生。

  此時阿西婭則為自己坐在哈利旁邊的決定慶幸不已，此時，她與教授的距離幾乎不足一米，她幾乎是獃滯地望著這個心心念念的人。果然。接近教授最好的方法就是，接近哈利。

  「所以，現在你們為什麼不把這些全部記下來？」斯內普教授的表演結束，再次大步走回講台，並拿起了羽毛筆。「另外，波特，由於你頂撞老師，格蘭芬多會為此被扣掉五分。」

  格蘭芬多的新生們已經不知道什麼表情了。另一邊的馬爾福少爺帶著人適時地嗤笑起來。

  赫敏不滿地小聲對阿西婭說：「為什麼不讓我舉手？」

  阿西婭只得小聲回答：「你看不出來斯內普教授就是不想讓你回答嗎？舉再高有什麼用？」

  兩人剛說完，抬頭就看見了斯內普漆黑的眼眸。

  「格蘭傑小姐和墨菲小姐，上課交頭接耳，格蘭芬多再扣五分。」

  這一番開場白之後，魔葯課終於開始了。我們敬愛的魔葯課教授說：「書中的第一節課是理論課，而這些是應該你們自己背好的，所以這一堂課我們學習第二節的內容——疥瘡水的配製。」

  阿西婭：……那我提前背的

  也是完成了教授的任務不是嗎？

  課堂表現的分化情況十分嚴重。格蘭芬多的學生大多是第一次接觸魔葯配製，顯得手忙腳亂，而斯萊特林的學生大多來自魔法家族，早對這些簡單操作不陌生。斯內普教授拖著斗篷在學生中巡視，不時批評幾句，似乎對這種狀況十分滿意。當然，從未實踐過的學生中也有天賦異稟之人，比如說赫敏。

  理所應當，阿西婭和赫敏分到了一組。赫敏的每一步操作都像教科書一樣標準，阿西婭也樂得在旁邊打打下手，比如說——煮鼻涕蟲。

  別笑，這活阿西婭幹得很認真的。取七隻鼻涕蟲，放入坩堝，小火。每十分鐘順時針攪拌一圈半，三次攪拌之後，鼻涕蟲的身體就已經融化，剩下，呃呃，一灘鼻涕。阿西婭守在坩堝前，聽著火焰掀動氣流的聲音，鍋中冒出「鼻涕泡」的聲音，同學們小聲交流和翻書的聲音，斯內普走路拖動斗篷的聲音。以及，坩堝炸裂的聲音。

  可憐的納威。

  就這樣，阿西婭經歷了人生中第一堂魔葯課。

  學生們魚貫走出了魔葯教室，氣氛詭異的寧靜。很快，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學生分成了兩隊，朝各自的休息室走去。走出地下室的那一刻，格蘭芬多的隊伍，炸了。

  有太多值得這些「志同道合」的十一歲的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話題了。比如抱怨斯內普教授的欺壓；擔心格蘭芬多的分數；為哈利和赫敏的不公平待遇鳴不平；同情納威的「悲慘遭遇」。

  所有人都很不滿。哈利很不滿，因為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居然如此「恨」他；羅恩很不滿，因為斯內普教授比他哥哥們告訴他的還要惡劣；赫敏很不滿，因為她本是所有教授都會喜歡的那種聰明好學的學生；阿西婭也很不滿，因為她表現得太過平庸。

  她根本沒給教授留下印象，哪怕是壞印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