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博格特
接下來的學習生活再正常不過了，和上一個學期沒有什麼不同。從開學第一天下午的保護神奇生物課，到第二天上午的保護神奇生物課，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醒來就什麼都忘了，順便把鑽進被窩的過程也忘了個乾淨。
魔葯課是不得不和斯內普教授共處一室的時間，也變得更加讓人心驚膽戰。自己究竟在夢裡做了什麼？能在斯內普教授的卧室醒來？不是辦公室！是裡面的那個私人卧室啊！
想想真是，羞恥又刺激。
星期四的第一節課就是魔葯課，不敢面對更不敢遲到，唉。
「墨菲，小姐。」斯內普站在阿西婭面前，臉色看起來格外陰沉，「告訴我今天我們要配置的縮身藥劑的，完整，配，方。」
阿西婭迅速站起來，開始回憶：「是呃……」
「以後不要讓我再聽到這些，無意義的，語氣詞。」斯內普打斷了阿西婭的回憶，「我問你，你就回答。」
「雛菊的根切碎、縮皺無花果去皮、毛毛蟲切成薄片、加一滴耗子膽汁、少許水蛭汁液，成品應當是一種亮綠色的酸性物質能在時間維度上縮小生物。」阿西婭崩豆似的背完，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斯內普注視著阿西婭的目光慢慢挪開，他的腳步也緩緩移到幾個位子之外的地方。正走到納威面前，他終於說話了：「看來墨菲小姐的記憶力沒有出問題。隆，巴頓先生，你也記住了嗎？」
納威小聲說：「我，我記住了。」
「很好，期待你的成品。」斯內普說完，翻著黑袍大步走到講台上，對所有人說，「開始製作。」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德拉科右臂吊著繃帶，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剛一走到桌子旁邊就和潘西交頭接耳，和克拉布高爾眉來眼去，斯內普教授看見了竟然只是懶懶地說了一聲：「坐好。」
要是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做一個斯萊特林啊。
德拉科直接坐在哈利的旁邊，對斯內普教授說道：「先生，先生，我需要有人幫我切這些雛菊的根，因為我的手臂——」
「韋斯萊，替馬爾福切根。」斯內普頭也沒抬地說。
「還有，先生，我需要有人替我剝無花果的皮。」
「波特，你可以替馬爾福剝無花果的皮。」斯內普說。他嫌惡地看了哈利一眼，這種眼色他是一直保留給哈利的。
德拉科和哈利羅恩在第一排的座位悄悄吵架，阿西婭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音量，斯內普沒可能聽不到。可斯內普教授就是低著頭專心致志地看他的小本本，面如沉水。
德拉科突然探出頭來，說：「墨菲，替我切毛蟲。」
阿西婭和赫敏的坩堝已經沸騰，純正的綠色在表面翻滾，只是赫敏已經不願意在魔葯課上「出風頭」。阿西婭乾脆舉起手來說：「教授，我的縮身藥劑製作完成了，請您檢查。」
斯內普教授不耐煩地踱步過來，將阿西婭坩堝中的液體用勺子舀了一點出來，再讓它濺回坩堝里。他放下勺子說：「這鍋藥劑的藥效不會超過六十小時，如果你稍微注意到了粘稠度上的問題，就會知道，是毛蟲薄片切得不夠均勻，重做。」
德拉科在一旁幸災樂禍：「那我可不能讓你幫我切毛蟲了，韋斯萊，你來。」
阿西婭感受到了納威投來的驚恐目光，因為不要說粘稠度了，他的藥劑連顏色根本都不對。
「橘色的，隆巴頓。」斯內普說著，也用勺子舀了一點再讓它濺回坩堝，不過這次的目的是讓大家都能看見。「橘色的。告訴我，孩子，有什麼東西滲透到你的這個厚厚的頭蓋骨里去了嗎？你沒有聽見墨菲小姐在課前說，很清楚地說，只需要一滴耗子的膽汁嗎？難道墨菲小姐沒有明白地說，加入少許水蛭的汁液就夠了嗎？究竟是你的問題還是墨菲的問題呢，隆巴頓？」
阿西婭嗅到了一絲被針對的氣息。雖然和哈利還不是一個級別的，自己在教授的「關注度」上似乎已經提到了赫敏這個級別。
雖然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但是，開心！
ψ(｀∇´)ψ
其實阿西婭切的毛蟲薄片已經夠好的了，一隻雖然死了還是軟軟的毛蟲能切成多均勻。
軟軟的？阿西婭靈機一動，抽出魔杖低聲念到：
「極速冰凍。」
這切起來不就順手多了。阿西婭得意著，赫敏在旁邊小聲反對：「你不可以這樣的！」
「為什麼不可以？」阿西婭落下刀子，切下的一片又薄又均勻。
「因為冰凍會破壞毛蟲的粘液。而且，我不允許你們在我的課上用魔咒。」
一抬頭，是斯內普那張陰沉到滴水的臉。
「格蘭芬多扣十分。」
……
星期四下午第一節課是本學年的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術課。在同學們都做好並拿出書本預習時，盧平教授終於走進了教室。
「下午好，」他說，「請把書都放回到書包里去。今天是實踐課，你們只需要魔杖。」
同學們露出了驚奇的神色，畢竟除了去年的「康沃爾郡小精靈災難」以外，這些已經三年級了的同學們還沒有上過一節黑魔法防禦術的實踐課。
隨著盧平教授的腳步，大家注意到了一隻衣櫃。因為盧平教授剛一靠近，衣櫃就搖晃起來，並咚咚作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掙扎著想要出來似的。
「不用擔心。」盧平教授鎮靜地說，「裡面有個博格特。有誰能告訴我，博格特是什麼嗎？」
赫敏立即舉手：「它是能變形的東西，會變成人們最害怕的形象。」
「我自己也不能說得更好了，」盧平教授可不吝嗇表揚，「擊退博格特的咒語非常簡單。跟我念，『滑稽滑稽』。」
「滑稽滑稽。」
「很好。」盧平點點頭說：「我們知道，殺死博格特的方法是大笑，而擊退博格特的方法是把他變成好笑的東西。我需要一個人來做示範，納威。」
上一節課還在生死線上徘徊的納威畏畏縮縮地走上來。
盧平教授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了句：「你好啊。」然後放大成正常的音量問道，「納威，告訴我你最害怕的是什麼？」
納威的嘴唇蠕動，卻發不出聲音。
「對不起，能再說一遍嗎？」盧平教授問。
納威深深低下頭，終於發出了聲音：
「斯內普教授。」
很多同學大笑起來，盧平卻收斂神色，對納威耳語道：「想象斯內普教授穿著你奶奶衣服的樣子。」他抬起頭大聲說，「好的，魔杖準備！一——二——三——」
盧平教授的魔杖頂端進射出一陣火花，衣櫃把手在同一時刻轉動四分之一圈，然後，緩緩地，衣櫃打開了。
一隻手抓在衣櫃的邊緣，黑暗中走出一個氣勢逼人的身影。他隨手拍上櫃門，目光凜冽、嘴唇緊繃、步伐張揚、黑袍滾滾，一步步地向納威逼近，嚇到的遠不止納威一人。
「滑—滑稽滑稽！」納威尖聲叫道。
一陣噪音，像是揮動鞭子的聲音。斯內普絆了一下，等他抬起頭來，身上的黑袍已經變成了一件長長的包臀綠裙，脖子上是一個誇張的絨毛圍脖，頭戴高帽，帽頂上有個已經被蟲蛀的老雕標本，抱在胸前的手裡突然多了一個晃蕩著的巨大紅色手袋。他驚慌地向四處看，最後不知所措地併攏兩條裹在裙子里並踩著中等跟鞋的腿，雙手拿著手提袋放在身前。
幾乎所有人都笑了，阿西婭笑得無比放肆，但所有人的笑聲中最突出的卻不是她，而是——
盧平教授。
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過了，盧平趕緊請出下一位同學。
課堂在歡樂的氣氛中進行著，排隊的同學們都開始想自己害怕的事物和可能的滑稽形象。阿西婭插在了哈利前面，因為她知道，如果在哈利後面就排不上了。
我的博格特會是什麼？肯定不是納威那樣的啦，如果一個面色陰沉的斯內普出現在阿西婭面前，她的內心OS肯定是：
鞭笞我吧，教授！
不要說她之前有多慫啊，那慫也是幸福的慫，是害怕又不是真正的恐懼。
我不怕活生生的教授。
我怕的是……
終於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看著上一個同學留下來的一隻五彩繽紛的大馬猴，阿西婭深吸一口氣。
它變成了一隻蛇，蛇的口中含著一塊血肉，似是剛剛撕咬下來。
那隻蛇扭動身體，口中的血滴滴答答淌到地板上。像是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角度，它把口中的血肉吞下。
扭動著，它緩緩前行，彷彿眼前的「獵物」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它正高傲地走向自己的晚餐。
「滑稽滑……」她看見了被劇烈撞擊的牆壁，遮住的是一個人的無力掙扎。
「滑稽……」有什麼可滑稽的？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滑……」為什麼，這樣結尾簡直倉促到沒有道理！
盧平教授三步兩步走到博格特前面，伸開雙臂把矮個的阿西婭擋在後面。那蛇升到半空中，化為一輪滿月，隨著一聲：「滑稽滑稽。」，滿月被吹成一隻氣球，在教室上空亂飛，被盧平教授用魔咒驅趕著關進了柜子里。
「不好意思，今天到此為止了，下課了。謝謝，抱歉。」
只有三人組沒有離開，盧平教授走過來輕聲問阿西婭：「怎麼了，那隻蛇有什麼故事嗎？」
赫敏插進來說：「我想可能是密室里的蛇怪，上學期我們都被嚇得不行。」
阿西婭木然地說：「不是。」
盧平開解道：「你能把這個故事告訴我嗎？」
阿西婭把臉埋在手心裡。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