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次元壁不保
儘管阿西婭旁敲側擊問了一路，珀西就像一個堅貞不屈的忠臣一樣，對校長的意圖一個字也不肯透露。無奈，阿西婭只能老老實實地跟著珀西來到了三樓的校長室入口。
「寶彩聖代。」
珀西說出口令，做出「開」的手勢，一個酷似鷹頭馬身有翼獸的巨大石像便張開了翅膀。阿西婭邁步站進螺旋樓梯中，珀西留在外面，無比嚴肅地目送著阿西婭升上去。
鄧布利多辦公室的大門是一扇閃閃發亮的櫟木門，門上是一對獅身鷹首獸形狀的黃銅門環。阿西婭輕輕叩響門環，大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鄧布利多正在辦公桌後面，他那半月形的眼睛後面是一如既往慈祥和善的目光。奇怪的是，牆上的歷代校長畫像里都沒有人，好像是為了保護阿西婭一樣。鄧布利多站起來，親切地說：「到這邊來，阿西婭。」
阿西婭本能地感覺到不對，自己又不是鄧校的哈利小英雄，何德何能被直接稱呼名字，而不是本應該的「墨菲小姐」。不過疑惑歸疑惑，表面上，她還是順從地走到鄧布利多面前，輕聲問好。
「鄧布利多教授，您找我。」
「剛剛斯內普教授跟我說了很多對你的懷疑。」鄧布利多這樣說，臉上還是很慈祥地笑著，「阿西婭覺得，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嗎？」
哦？看起來還有商量的餘地。既然如此，阿西婭就跟從內心地搖了搖頭說：「這件事不能說出來。」她真誠地抬起頭說，「但我能保證，不會傷害任何人。」
也許是錯覺？鄧布利多雖然表情不變，笑意似乎減少了。他慢慢地說：「你真的能夠保證嗎？你不是一個天才，連時間轉換器都不能很好地駕馭，卻能夠保守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這話說的……雖然不好聽，但是好像沒毛病啊。阿西婭硬著頭皮說：「我能保證。」她也不是沒想過坦白算了，也許魔法世界能接受穿越這個設定的。但沒有被逼到份上，她還是選擇能瞞則瞞。
「可我不敢保證。」鄧布利多的語氣依舊平淡，卻讓阿西婭感覺到了一股子的不容置疑，「你來自哪裡，你是如何得知這些往事，這一切都無跡可尋，就連伏地魔也做不到這一點。我不能放任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個立場未知的強大力量，如果你是無害的，向我證明。」
阿西婭心中長嘆，開始了最後的掙扎：「您不是也知道，我的能力並不高於常人，只是一個成績一般的三年級學生而已。」她勉強地嬉笑著說，「我怎麼能跟伏地魔比呢？就算知道的故事多一些，也不會對這個世界有任何威脅。」
鄧布利多那慈祥的感覺終於消失殆盡。一瞬間，站在阿西婭面前的不再是那個慈祥的老校長，而是守護魔法世界的，最強大的白巫師。鄧布利多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平靜地看著阿西婭的眼睛說：「你不願意說出來，也有一種方法。攝神取念，你敢接受嗎？」
不是敢不敢接受，是不敢不接受啊。對上鄧布利多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阿西婭放空了大腦。她的身體一動不動，思維也不再運轉，彷彿就站在這裡死去了。
「大腦防禦術，超過我的水平。」鄧布利多終於驚訝了，「這可不是一個成績一般的三年級學生水平，你不屬於這個世界。」
能防住鄧布利多的大腦防禦術？我的金手指終於到貨了嗎？阿西婭恢復思考能力之後，不知道該喜該憂，只知道自己是真的說不清了。要是說出來穿越的事，會不會被當成異世界的入侵者？
「如果只有一個人能接受穿越這件事，那個人就是鄧布利多。」一個想法突然在阿西婭的腦海中出現。鄧布利多，一個有著豐富人生經歷的，睿智的，強大的老巫師。他見過足夠多稀奇古怪的事，也是為數不多，能夠願意平和對待的人。
以上不過是為自的己選擇找理由而已。阿西婭成功地說服了自己，賭自己能瞞過老鄧頭，還不如賭老鄧頭能接受。整理一番語言之後，阿西婭對鄧布利多坦白道：「是，我本來是另一個世界的旁觀者，已經看過了這個世界結局。一種不知名的力量送我來到這裡，大腦封閉術只是連帶的隱藏手段。於是，我開始試圖改變歷史的發展。」
鄧布利多睿智的眼神中光芒閃爍。他低聲說：「孩子，一切的發生都是必然，歷史是不可能被改變的。」
又一次，又一個人這樣說。阿西婭的心中一陣尖利的疼痛，但她卻直視著鄧布利多的雙眼，突然笑了：「不能改變，那您還擔心什麼？」
鄧布利多再次注視著阿西婭的眼睛，這一次，她沒有迴避。她能感受到自己與《哈利波特》這個故事有關的一切都在迅速閃過，但除《哈利波特》以外的記憶卻被鎖在大腦深處。
讀完了一切，鄧布利多沒有關心自己的結局，而是對阿西婭說：
「你救不了西弗勒斯。」
阿西婭的眼中終於噙起了淚。憑什麼這樣說？我明明已經改變了很多，我的故事不是原作的粘貼複製！她揚起頭不讓眼淚滑落，幾乎是高傲地說：「既然如此，您就別多管。」
「就算不會傷害別人，你也會傷害自己。」鄧布利多走回辦公桌后，說出了這樣一句富有哲理的話，「懷抱希望，你就會經歷失望、絕望，甚至是瘋狂。」
阿西婭含著淚，淺淺地笑著說：「難道為了不失望，就從來不去希望嗎？」
鄧布利多坐回椅子上，又恢復了慈祥老爺爺的狀態。他說：「有一種超過我的力量，卻只是是送你來做夢，我相信它是友善的。阿西婭，祝你有一個愉快的經歷。」
阿西婭乘升降梯離開鄧布利多辦公室，一個黑色的身影竟然等在外面。
「看來，神秘的墨菲小姐已經和校長解釋清楚了？有沒有興趣也和你的魔葯教授也分享一下呢？」斯內普教授討好似地說，言語之間的諷刺不用過多描寫。
鄧布利多教授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甚至從自己這裡得到了整個故事的結局。那麼，斯內普教授也能夠接受嗎？
她不敢賭啊，是真的不敢。也許就是這種慫才讓她到現在也只敢以普通學生的身份悄悄仰望著斯內普教授，也許也是這種慫才讓她能夠存活於這個世界。
阿西婭嚅囁半晌，最終還是選擇了隱瞞。她選擇了一個很好的甩鍋對象，對斯內普說：「您去問鄧布利多教授吧。」說完，她轉身跑回格蘭芬多塔。
鄧布利多教授會怎麼解釋她就不知道了。
一個人躺在寢室的床上，阿西婭喃喃著，自言自語地說：「你給了我大腦防禦術。」
安靜的寢室中，她聽到了回答。
「是，你不能指望每一個會攝神取念的人都像鄧布利多那麼好說話，你需要有能力隱瞞穿越的事實。」
阿西婭的嘴巴無意義地開開合合，在心裡問出了一直想問的那一個問題：
「你是誰？」
她居然得到了回答：「我是你理解不了的存在，一個更高的維度。」那個聲音聽起來不像故弄玄虛。
阿西婭流於皮面地笑了。她問道：「那麼對你來說，低緯度的我算什麼？」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一個小說中的角色。」
阿西婭忍不住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著面前的空氣說：「所以，我的學院、守護神、博格特，和突然出現的大腦封閉術，只是你筆下的設定而已嗎？」
「是。」
「那你為什麼不設定他愛我？」眼淚突然大滴大滴地掉下來，阿西婭放空了雙眼，「我愛他，是你的設定，我得不到他，也是你的設定？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那個聲音依舊淡漠：「你能來到這個世界，見到他，也是我的設定。」
「那我還要感謝你是嗎？」眼淚濕透衣領，阿西婭無聲地大喊。
「你不願意這樣下去了嗎？我可以送你離開。」
「不要。」阿西婭急忙喊出聲來。她坐在床上，望著窗外說，「想要得到他，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兒，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說：「你歸我設定，但是這個世界不歸我管，我無權改變任何一處設定。很多時候，我幫不了你。」
阿西婭躺回床上，輕聲說：「是先有這個世界，然後你創造了我嗎？」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
大白天的，阿西婭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其實想對那個聲音說：
「我，很感謝你。哪怕愛而不得，還是感謝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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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想對阿西婭說：
「我，很羨慕你。哪怕愛而不得，還是羨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