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時間一亂怪事多
哈利又一次倒在椅子上，盯著一隻泡在紫色液體里的死青蛙發獃。
「你知道我們是在這兒幹什麼嗎，波特？」斯內普兇惡地低聲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放棄晚上的時間來做這份討厭的工作嗎？」
「知道。」哈利生硬地說。
「說說我們在這兒幹什麼，波特。」斯內普的聲音圓滑而諷刺。
「教我大腦封閉術。」哈利又盯著一條死鰻魚說。
「對，波特。」斯內普的聲音簡直是哄小孩的語氣，不過誰都不會信的，「就算你很笨，我以為兩個月的課下來，你總該有些進步了吧。最近還做過和黑魔王有關的夢嗎？」
「沒有。」哈利撒謊道。
「或許，」斯內普那冷酷的黑眼睛眯縫起來，「或許你根本就不想學，或許你喜歡有這些幻覺和怪夢，波特。或許它們讓你覺得自己很特殊或者，很重要？」
「沒有。」哈利咬著牙，手指緊緊地攥著魔杖柄。
很多時候，阿西婭這個所謂「助教」的工作只是旁觀，並在兩人快要打起來的時候橫插進去轉移一下。正在她掂量著要不要打斷兩人時，斯內普突然轉過頭對著阿西婭說：「墨菲，我來教你攝神取念咒，這樣或許你可以取代我進行這份工作。」
「好的，教授，我願意學習。」阿西婭心中狂喜，忙不迭地答應。攝神取念是極其高深而可怕的魔法，但又不屬於黑魔法，事實上在魔法世界里根本就沒有法律限制，可謂一大利器。
更何況還是教授親自教嘿嘿嘿。
斯內普的臉上現出一種幾乎是滿意的表情，他舉起魔杖說：「你仔細看我的動作。一——二——三——攝神取念。」
阿西婭只顧盯著斯內普的動作，沒有關注哈利的情況，卻聽到哈利大喊一聲：「盔甲護身！」
此時哈利和斯內普還是對視的狀態，斯內普的臉色卻突然變得發白，甚至還微微顫抖。
這是……反噬了？
阿西婭衝上去擋在斯內普和哈利之間，中斷兩人的對視，情急之下甚至把斯內普撞得後退了幾步。與此同時，哈利眼中的焦距也在一瞬間恢復了，他又又跌倒在地。
呈母雞護崽姿態，阿西婭定定地站在兩人中間，面色複雜地看著哈利。這小伙到底看見斯內普教授的什麼記憶了啊，怎麼驚訝得現在還沒爬起來，不會是那個……吧。
還是背後的斯內普一把把阿西婭撥開，他本就低沉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鐵甲咒？倒是一個辦法。這說明你有了點進步，但是也毀了我的演示，再來一次。」
「數到三，」斯內普說著再次舉起魔杖，「一——二——攝神取念！」
阿西婭驚愕地抬起頭，原來德拉科是從斯內普這兒學的嗎？
哈利又又又一次摔倒在地上，醒來的時候喘著粗氣，好像跑過了很遠的距離。
斯內普的臉白了又黑，最後只說出一個單詞：「墨菲。」
阿西婭懂事地站出來，面對著還沒站起來的哈利念道：「攝神取念。」
這算是偷襲吧，還是哈利的大腦還沒關上？以阿西婭並不算高的資質，她居然第一次就成功地侵入了哈利的大腦。
呃……挑一個最近的記憶吧，應該是教授剛才看見的那個。
（感覺哈利沒有人權了……）
阿西婭突然進入了一個走廊，四周鋪滿了深藍色的地磚和牆磚。沒有人，但低矮的視野正在蜿蜒前行。火把在兩旁掠過，一扇黑色的門越來越大，門縫裡是藍色的光芒。視線前進得越來越快，簡直是要撞上去。
門突然打開了，裡面是一個圓圓的屋子，周圍是十二扇一模一樣的門。身後的門一關上，圓形的牆壁就迅速旋轉起來，藍色的火焰在一瞬間（點煤氣灶一樣）升騰起來，旁邊的人卻感到徹骨的冷……
火焰兇猛，即將把阿西婭吞沒，但那夢幻一樣的藍色竟然悄悄勾勒出了斯內普的身形。阿西婭的視角依舊是低矮的，火焰構成的斯內普教授正居高臨下地舉起魔杖對著阿西婭，口中還念念有詞。
我需要……我應該……斯內普……不……死了的火焰快要燒光我的體溫……我要做點什麼……我，要做點什麼。
「盔甲護身！」
正向著阿西婭侵襲過來的火焰被擋在外面，斯內普的身影也消失了。火，依然在燃燒著圓房間里馬上就要冷到待不了人了。
——
「蠢貨。」辦公室里，斯內普放下魔杖罵道。他在女孩漆黑的雙眸中看到了越發強烈的藍光，面上有些擔憂。
哈利爬起來問道：「發生什麼了？阿西婭還沒從我的記憶里出來嗎？」
「波特。」斯內普的魔杖指著哈利，「你撒了謊，你又夢到黑魔王了。」
「我沒有！」哈利大聲辯駁道，「我只是夢見那條蛇。」
「黑魔王喜歡進入納吉尼的思維！」斯內普稍微降低了聲調說，「而且，神秘事務司里時間空間靈魂肉體錯亂的地方都有。我不應該拿你當教具。」
——
頂著「盔甲護身」的效果，阿西婭居然衝過了火焰，來到牆邊一扇門前。呃……這還是哈利的記憶嗎？也太詭異了點。此時阿西婭的視角遠低於門把手，但一用力，視線就抬升了上來，向門把手一示意，門就打開了。
屋子裡是一片鑽石般閃耀的光芒，大小不一的鐘錶堆積在每一個角落，永無休止的滴答聲充斥著整個房間，成千上萬的指針都在輕刺空氣，卻又不肯徹底划斷，總是在中間難受地停下來。
在房間的盡頭，一個鐘形水晶玻璃罩高高聳立在一張桌子上，裡面充滿了翻騰的、閃閃發光的氣流。在罩子裡面，一個小小的、像寶石一般明亮的物體上下漂浮著。它在最下面時是一顆晶瑩的蛋，一升起來卻鑽出了一隻蜂鳥，在上升的過程中羽翼逐漸豐滿。而當它升到最高處，濃郁的氣流化為液體，把小鳥的羽毛打濕，它便又墜落下去，被蛋殼承接住，一切是無休止的循環。
看起來，這裡時間好亂啊。
不過，這樣一副奇觀面前，阿西婭感受到的確是強烈的本能。
猩紅的信子在空氣中游曳，想要突破玻璃的瓶頸，將那隻蜂鳥一口吞下。
玻璃罩上映出的身影，是一條蛇。
這是……納吉尼視角？我還在閱讀記憶嗎？我還是安全的嗎？
四周環繞著的咔噠聲莫名讓人心煩，這隻嬌嫩的蜂鳥看起來鮮美又多汁。吃了吧，抓緊時機就好。為什麼？我又不是一條蛇。納吉尼是蛇啊，又不會有什麼害處，一段記憶而已，你還能改變什麼嗎？
一股巨力隨著蛇頭的動作而砸在鐘形水晶玻璃罩上，夢幻的光芒映照在每一片破碎的玻璃片上。如願以償地把蜂鳥叼在嘴裡，它的羽毛從我的腹中穿過，很美味，很溫暖，很強大的時間力量。
暗紅色的血從嘴角滴滴答答地淌下來，扭動著緩緩前行，一片大塊的玻璃碎片映出一條扭動前行的蛇，和蛇前行的目的地。
一個倒在牆邊的黑袍男人。
畫面中的男人張了張嘴，天空中卻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音：
「離開這個房間，回去。」
這不正是畫面中那個男人的聲音嗎？
這時，畫面角落卻衝出來一個人，不是阿西婭還是誰？
我要看下去！
畫面中的故事卻沒有繼續，場景一轉，是阿西婭僵直地仰倒在草地上，瞪圓驚恐的雙眼。
「離開這裡！馬上！」
場景再轉，此時出現的阿西婭已經明顯是成人的樣子。她端莊地笑著，摔碎手中的空試劑瓶，嘴裡湧出汩汩的鮮血，卻被更加洶湧的淚水沖淡。
大概是瘋了吧，現在只想把這些奇怪的畫面看完。
場景再轉，一身黑袍的阿西婭握著斯內普的手，兩人看起來無論是年齡還是氣質都很登對。而且，都在黑暗中傷痕纍纍。
畫面最後一次改變，出現在玻璃碎片上的身影，是一條蛇。
「看完了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上方響起。阿西婭趕緊抬高視線，卻看見了……自己。
嗯，是那個出現在玻璃畫面上的，成年的自己。她是從門後走過來的，通過鐘形玻璃罩後面的門，能看到一個巨大的房間，和一排排擺滿預言球的高架。
那是……預言大廳？
「你讓他擔心了，怎麼能不聽他的話呢？」
成年的阿西婭步步逼近，眼神曖昧。
這具身體的本能是露出毒牙撲上去發動攻擊，而且也確實這麼做了。對面的阿西婭敏捷地展開反擊，一時間居然分不出高下。
可是，為什麼要打呢？和自己打起來不是很滑稽嗎？
我現在不是我啊，我是納吉尼。
可是，對面那個也是我啊，就是不想打啊。
想著，蛇的動作慢了下來，被成年的阿西婭制住。
「你就是個小傻瓜啊，蠢得算是可愛了。來。」
成年的阿西婭帶著小蛇走出時間廳，在圓形房間的十二扇門中選擇了一扇。打開后，魔葯教授辦公室就出現了。
環顧四周，房間里有一些凌亂，應該是哈利留下來的。話說哈利去哪兒了？補斯內普的習還能中途逃課？
斯內普教授環抱雙臂，慢條斯理地問：「鐵甲咒？你們兩個有必要這麼同步嗎？能搞砸的機會並不大，可你偏偏就一把抓住了，我應該誇獎你的天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