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楚渝自說自話就給趙長卿安排好了課程,叫趙長卿每休沐日都來歐陽青峰這裡,他親自過來教趙長卿打扮。趙長卿翹著嘴巴道,「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
楚渝問,「什麼事?拜師磕頭敬茶什麼就不必了,咱們不是師兄妹么,做師兄的提點你兩句也是應當的。」
還磕頭敬茶?做夢的吧!趙長卿鬱悶地,「你能不能別總叫我傻妞?」還總說她笨,獃頭獃腦,難道她沒自尊嗎?「
楚渝又嘿嘿嘿的樂起來,笑,「誰叫你不機伶來著,你師兄這麼堂堂九尺男兒的站在你面前,你就跟瞎了一樣,怎能叫人不生氣?」
「就你還九尺男兒?師父那種才是九尺男兒。」趙長卿鄙視道,「楚哥哥,你要什麼時候長成師父這樣的身量?」
楚渝不理趙長卿這話,他問,「我教你梳妝打扮,雖不必你磕頭拜師,也得收些束休才好。」
趙長卿道,「是你非要教我的。」
楚渝笑,「不要你貴重東西,更不必你綉什麼十二折的屏風,就比照著上回你給師父做的衣裳,也給我做一件如何?」
趙長卿現在並不好糊弄,她道,「等你長成師父那樣的個子身量,我就給你做一身。」
楚渝笑,「你等著吧,早晚你得給我做。」
趙長卿未懂楚渝話中未盡之意,歪著頭打量著楚渝笑,「等你先長高再說吧。」
趙長卿回家后凌氏就瞧出來了,笑問,「怎麼變了個模樣回來了?倒是更好看了。誰給你打扮的?」
「師父家的丫環姐姐。」趙長卿並沒有把楚渝說出來。
凌氏端量著閨女很是細瞧了一陣,忽然一擊掌,笑道,「唉喲,我說像是忘了什麼事似的,年前我還想著呢,年後就忘了。你如今也十一歲了,很該學著打扮起來。我看你平日里梳頭穿衣都還成,還有胭脂香粉也要用起來了。一會兒我叫白婆子收拾一套給你送去,慢慢學著用才是。」
趙長卿都應了。
凌氏瞧著她愈發歡喜,「我閨女,不打扮也是個美人,這一打扮,更好看了。」
趙長卿笑,「母親真是老凌賣瓜,自賣自誇了。」
凌氏笑,「自家孩子,當然瞧著好。何況你本就比人強。今天你三姐姐打發人送了帖子來,過幾天是她生辰,請你們姐妹過去樂上一日。」
趙長卿接了帖子一看,道,「三姐姐是二十三的生辰,怎麼挪到二十五過?」
「這都不明白?二十五是休沐的日子。你表兄也在家,豈不更熱鬧?」
「這就不巧了,若二十三我倒沒什麼事。歐陽師父叫我二十五過去,一道指點我們武功,就是阿寧阿白也要一道去的。」趙長卿笑,「好在三姐姐的生辰禮我早備出來了,咱們兩家住得又近,時常見面,也不差這一天半天。」
凌氏並未多想,笑問,「給你三姐姐備的什麼?」
「就是前幾天我做的花皂,母親用著還好嗎?」
「自己用真材實料做的,比外頭的實惠,自然是好的。」
趙長卿笑,「我用著也很好,覺著臉洗得乾淨。當時做的多,我那裡還有好幾塊,我想著包兩塊送給三姐姐,是我們姐妹間的意思。」
「這也是了。到時讓阿蓉給你帶過去吧,阿蓉那天沒事,是要去的。」
趙長卿一笑應下。
趙長卿沒去凌三姐的生辰,趙家一家子也都是備了禮的,凌氏這做親姑媽的,備了壽麵壽桃,趙蓉也送了兩個荷包,趙長卿是兩塊花皂。凌三姐請了姐妹朋友們到家裡,很是熱鬧了一日。晚上細瞧自己收到的生辰禮,凌二太太笑問,「長卿今天沒來,她送了你什麼?」
凌三姐把糊著紅布的紙匣子遞給母親,「兩塊香皂,說是她自己做的。」
自從知道了趙長卿自己買了四合院出租,凌二太太對趙長卿已是高看一等。這人若是對誰看順了眼,此人便事事都是好的。凌二太太亦不能免俗,笑道,「這孩子真是手巧。」
凌三姐道,「手巧是手巧,只是愈發拿這不值錢的東西來糊弄了。」
凌二太太皺眉,說閨女道,「什麼叫糊弄?你們小女孩兒之間走禮,本就不講究貴重與否,心意到了就是。她過生辰,你一般也就是送針線的,這還不一樣?」凌二太太雖是潑婦出身,也知人情往來要彼此相仿才好的道理。總不能人家送金銀,你還禮還些不值錢的破爛,誰是傻的不成?
凌三姐並不是獃子,她挑眉瞧了母親一陣子道,「娘,你不會是看二姐姐姑舅做親,就看上趙長卿了吧?」
凌二太太給她脊背一巴掌,斥道,「胡唚什麼?你兄弟才多大?長卿才幾歲?平日里說長卿就罷了,如今連你兄弟都饒上,你這是怎麼了?」
凌三姐輕哼一聲,道,「沒怎麼,就是覺著娘你現在看趙長卿順眼的了不得,比看親閨女還親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
「我倒不是看她親近,我是恨你不爭氣恨的牙根兒癢。」凌二太太把花皂還給閨女,道,「你說說,爹娘對你如何?咱家並不是大富之家,可你自小要念書要上進,我難道是沒給你請過女先生教導?可你到底也沒學出個幺二三來,倒白花了好幾年的銀錢。就是咱家裡,你爹你兄弟,都是讀書識字的人,如今也沒見你長進一二。你總是挑長卿,不說別人,就算我是你親娘,拍著胸脯也得說她比你強。姐妹間她人緣兒就比你好,就是這香皂,你莫挑東挑西,這在鋪子里也得一兩銀子一塊,何況是自己做的,下料定是足足的,你不高興使,給我拿來使如何?」
凌三姐對自己老娘還是捨得拔根毛的,道,「娘一塊,我一塊。」
凌二太太一笑,摸摸閨女的頭,「你是我親閨女,我待誰也越不過你去。只是這世上有本領的人多了,長卿又是咱家親戚,小時候不懂事倒罷了,孩子間爭強拔尖兒的,你隨我,生性又是個好強的脾氣,難免有些瑣碎小事不痛快。只是如今大了的,就把那些事放下吧。你也不能總是憨吃憨玩的,你知不知道,長卿都在外頭置宅院了?」
凌三姐眉梢一動,道,「這事兒稀奇,難道是姑媽給長卿準備的嫁妝?」這也忒早了些吧。
凌二太太道,「不是你姑媽給她準備的嫁妝。是她自己小時候攢的私房錢,足有一二百兩,在羊肉衚衕買了個小四合院。」
「羊肉衚衕啊,那地方也就尋常。」
「一二百兩也買不了太好的地方,她買的院子也不大,可是那裡起碼不難租賃出去,一個月出租也有二兩銀子是不是?我說長卿會算計,可見從這小事上就看得出來。你有了銀子,就知道買些花啊粉的,不要說攢下來,還時常不夠用跟我要。」凌二太太嘆道,「現在不是小時候了,這兩年正是該打扮的時候,我也捨得給你花銀子打扮,只是你自己也得學著長些心思,知道嗎?」
凌三姐悶悶道,「小時候看她笨笨的,如今大了,倒總是壓我一頭。」
凌二太太笑,「說這沒用的做甚?你看著長卿好,殊不知世上有比她更好的,怎麼,難道長卿民似你似的?各家過各家的日子罷了。」
的確是各家過各家的日子,女孩子轉眼間就到了亭亭玉立的年紀,鄭妙穎及笄也在這一年,同樣是請了趙長卿做贊者。
鄭妙穎笑,「我家來邊城這幾年,咱們最投機。我就不跟你說請字了,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過來。」
「不用姐姐說,我也得用心打扮,免得丟了姐姐的面子。」趙長卿又問,「姐姐請的誰做正賓?」
鄭妙穎笑,「是王老夫人。」
趙長卿點頭道,「這城裡再沒有比王老夫人年高德韶的長者了。」說著又是一笑,趙長卿道,「上次楚姐姐及笄,就是王老夫人做的正賓,我做的贊者。」
鄭妙穎笑,「這也是緣分了。」
「是啊。」趙長卿笑,「姐姐的及笄禮,我一早就備好了呢。」
「你這個立明人,尋常再比不了的。」鄭妙穎道。
趙長卿笑,「這算什麼立明,不過是把姐妹們的生辰或是重要的日子都記在月份本子上,我時常看看,記在心裡,提前備下罷了。只是,今年姐姐及笄,鄭哥哥偏又不在家。」
鄭妙穎笑,「去年他同宋哥哥李哥哥出去一遭就野了心,今年過了十五就出門了,說是去北涼,跟宋哥哥李哥哥約好的到遼東碰頭。他也記著我的及笄禮,說是會提前回來,不知能不能趕回來。」
趙長卿笑,「說回來,一定會回來的。」
「隨他吧。」鄭妙穎素來豁達,笑,「我是閨中女孩兒,幸而跟著父親遊宦數年,也算長了些見識。哥哥不同於我,他既然能出去,多出去看看才好。男子漢大丈夫,念書識理雖重要,開闊眼界也不可或缺。人哪,有了眼界便有了氣度。以前他年紀小,再者沒有可靠的人相伴,父母不放心,他便沒有遠行過。如今這遇到了宋哥哥李哥哥,他們脾氣相投,年紀相當,難得的緣分。一個及笄禮,無非就是生辰罷了。我哪年不過生辰的?我倒是跟他說了,只管好生出去遊歷一年,別的不必挂念,待年下回來時送我些有趣的禮物便是。」
趙長卿不禁贊道,「姐姐胸襟之開闊,亦不讓鄭哥哥了。」
鄭妙穎笑,「你是個聰明人,不必我說也能明白。一年三百六十天,生辰只是其中一日罷了,這一日,其實並不比其它三百五十九天更重要。只要把每天都過好,生辰不生辰都是一樣的。我是個俗人,自然也願意有人為了慶賀,大家一起玩笑,一起歡樂才好。倘若若因此成為一種束縛,便也不美了。」
鄭妙穎這樣的性子,雖朋友不算多,卻都是與她不錯的朋友。鄭家素不以富貴為美,故此席面兒只是普通,就是請的人也不多,但因有王老夫人坐鎮,氣氛極是不錯。
趙長卿回家后,凌氏問起鄭妙穎的及笄禮來,趙長卿自然說樣樣都好,凌氏笑,「今天咱們五房的七嫂子來說話,我又給你應了件差使,她家閨女卓姐兒今年也到了及笄的年歲,請你去做贊者。」
趙長卿笑,「我做贊者倒做出名氣來了,今年可是做好幾遭贊者了。」
凌氏笑,「人家看你體面,才央了我。又是出頭露臉的事,去吧,咱們一族的族人,祖上還是親的,到時咱們一家子都得去呢。」
趙長卿笑,「我同卓姐姐本就不錯,七大娘又親自來說的,自然要去。就算不請我做贊者,那天也得跟著母親去湊個熱鬧。」
聽著趙長卿這拿三捏四的話,趙蓉在心底很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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