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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5 章

  趙長卿一發飆,大家看著她腳下踩出來的碎裂的地磚,不禁吞了口口水,如李老太太之流,還得慶幸自己沒惹毛了趙長卿,不然現在哭著走掉的就得換成她們了。 

  趙長卿在內宅坐得安穩,陳太太哭遁而走,外頭陳郎中聞了風聲,當下找夏家男人說理。夏老爺去瞧兒子,夏文一怔,當下明白趙長卿這是在裡頭把陳太太給發作了。夏文將袖子一拂,冷冷道,「陳大人還找我說理?我還要找陳大人說說理呢?先是上秘折說我內人於邊城行醫之事,又指使御史彈賅我內人族弟,陳大人是什麼意思?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陳大人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別打量天下人都是傻子!」 

  官場即使有些爭鬥,大家面兒上是一派太平的。誰知這蜀中來的蠻子,竟不按套路出牌。陳郎中怒道,「污衊,你敢污衊本官!」 

  夏文道,「你要自認乾淨,敢不敢發個毒誓,若你干過我說的那些事,立刻全家死光光!」 

  陳郎中大怒,「你怎麼不去發毒誓!」 

  夏文閑閑道,「我一沒鬼鬼祟祟的上秘折參過哪個誥命,二沒偷偷摸摸指使御史行下作手段,三更沒有死不要臉的強迫未過門兒媳婦去給自己早死的兒子守望門寡。我問心無愧,自然不必發毒誓。」 

  兩人之所以沒打起來是因為來賓將兩人勸住了,陳郎中想到老婆還在外頭哭哭啼啼的等著,當下一甩衣袖,「恥於汝等小人同語。」抬腳走了。 

  夏文回,「滾吧,賤人!」 

  夏家夫婦把陳家夫婦罵走,自己一家子歡歡樂樂的喝了夏少卿的壽辰酒,帝都上下無不刮目相看。李老太太同兒子抱怨,「那個趙安人,簡直目中無人,狂妄至極!」 

  永安侯尚不知老娘被羞辱之事,安慰老娘道,「趙安人不大好惹,您覺著脾氣相投,多說幾句也無妨。若覺著不合適,不理就是。」 

  李老太太瞪著一雙三角老眼,「我還不是為了你岳父,到底是他大壽的好日子,就那麼鬧起來,算個什麼意思。我就勸了幾句,倒挨她幾句刺,險沒把我噎死。」 

  永安侯這才知道老娘吃了虧,勸了老娘幾句,便回自己侯府了。 

  永安侯回侯府問妻子,永安侯夫人道,「族嬸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么?趙安人新來帝都,難道還會主動找誰麻煩?族嬸先說,久聞趙安人大名。趙安人現在什麼名聲,誰不知道?她這樣說,是不是故意尋人家麻煩?要是個軟弱的,憑她說也就罷了。趙安人一腳能把正廳的地磚踩碎,族嬸上趕著尋趙安人的麻煩,趙安人怎麼會忍她?侯爺還是好生勸勸族嬸,別人是怕麻煩,哪裡有上趕著找麻煩的。那位趙安人,幾句話就能把陳太太說的哭走,族嬸去招惹她,這不是上趕著找沒臉。」自從翻臉之後,也不叫舅母或是老太太了,直接選最遠的稱呼,族嬸。 

  永安侯皺眉,「該勸著老太太些的。」 

  「正經媳婦都沒勸,我拿什麼去勸。」永安侯夫人道,「再說,人家趙安人也沒說族嬸什麼,就是告訴她,拿捏人去挑些軟和的拿捏。這話不中聽,卻是實話。侯爺好生勸勸族嬸吧,外頭不比家裡,何況侯爺現在想為她出頭也沒名分。為了咱們一大家子,讓族嬸忍一忍,別去尋別人的不是了。」賢良了十幾年,做了十幾年的賢良人,她最終得到了什麼?她為什麼要去勸,她恨不能那老婆子立刻死了才能痛快! 

  永安侯沒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永安侯夫人的奶娘李嬤嬤捧了茶水上前勸道,「夫人與侯爺說話,該和軟一些才好。」 

  永安侯夫人挑眉,「要怎麼和軟?難道還去那邊做小伏低?我寧可去死。」 

  李嬤嬤勸道,「咱們府里如今清凈了,好話又不用錢,夫人說幾句,只當哄侯爺開心了。這也不少日子了,總這麼彆扭著,不是常法。就是看在兩位小爺的面子上,何況夫人侯爺這些年的夫妻,也不該鬧彆扭呢。」 

  永安侯夫人道,「嬤嬤不知道,我一聽到有人在我面前念叨那老婆子,心裡的火按都按不住。」 

  「按不住也要按哪。」李嬤嬤道,「夫人想想,若你與侯爺傷了情分,隔壁府里是巴不得呢。」 

  永安侯夫人輕輕嘆口氣,「我知道了。你著人去書房,跟侯爺說,我命廚下燒了羊肉鍋子,請侯爺晚上過來。」 

  李嬤嬤笑應,自下去安排。不想一時丫環來回,侯爺檢查了大爺、二爺的功課,便出門去了。 

  永安侯夫人並未再說什麼。 

  永安侯沒去別處,只是去別院清凈清凈,不想路上正遇著蘇白。 

  蘇白騎馬,後頭跟著隨從,還有一車東西。 

  蘇白下馬同永安侯打招呼,永安侯坐車上,道,「上來說話。」 

  蘇白對永安侯印象不差,打發隨從先拉著車上的東西回家,蘇白忽然想起一事,笑,「取兩罐泉水過來,放侯爺車上。」 

  蘇白對永安侯解釋,「今天出城去莊子上,繞道西山汲了些泉水回來,落英泉的水清澈甘冽,家母一向喜歡用來煮茶。不論煮茶,還是調羹作湯,都是極好的。」 

  永安侯笑,「你送我泉水,我豈不是要煮茶給你吃。」 

  蘇白笑,「豈敢豈敢,煮茶也是我煮給侯爺吃。」 

  永安侯道,「去我別院吧。」 

  蘇白自然不好說不去。 

  他只是覺著奇怪,他與永安侯好像還沒這麼熟吧。 

  其實蘇白只是運道好,永安侯正在心煩,遇到小帥哥蘇白,這小子生得模樣俊,說話也知情識趣,永安侯就請蘇白陪他消譴一二,自己也解解悶。 

  永安侯的別院極為講究,尤其一座花園,優美至極。 

  蘇白不免贊上幾句,永安侯命僕從去預備煮茶的東西,還得為自己唐突的請蘇白到別院尋個理由,「如今不知怎地,看別人家孩子怎麼看怎麼出息,我家裡也有兩個孽障,自幼跟著名師念書,念書七八年,真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阿白,你是探花出身,念書可有什麼訣竅?」 

  蘇白想裝傻都裝不出來,忍不住吐槽,「侯爺,您自己就是傳臚出身。我要是早些到帝都,要早些認識您,該是我向您請教。」 

  永安侯笑,「我那點訣竅,要有用就不會跟你取經。」實在不是頂用,永安侯檢查過兒子們的功課,簡直覺著生無可戀。 

  蘇白道,「念書也沒什麼訣竅,小時候我還不記得字呢,我娘就教我每天早上背一點啟蒙的書,下午檢查。背不出來,晚上就只能吃素。」其實,小孩子,吃素啥的也不是很介意。關鍵是他背不出書要吃素,他娘就當著他的面把肉肉吃光。那種折磨喲,在蘇白幼小的心靈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永安侯笑,「令慈是嚴母。」 

  蘇白道,「侯爺問我有什麼念書的訣竅,主要是,我除了念書,根本沒別的出路。您家的公子,原也不必靠科舉晉身。」 

  永安侯道,「人生在世,總要有自己的本領才成。」 

  蘇白道,「四書五經,念念就是了。若不是要考功名,我對經史更有興趣。」 

  一時,僕從取來煮茶用具,蘇白自不會讓永安侯動手煮茶,他熟練的取了水,傾入銅壺,慢慢的煮水。永安侯道,「你們老家在徽州,怎麼去了邊城呢?」 

  蘇白道,「我是遺腹子,聽我娘說,我還沒出生,父親就過逝了。我父親與族中關係一般,家裡也沒什麼產業,在邊城還有我娘的一位表兄,就投奔到邊城過日子。」 

  「聽說,你跟趙安人關係很好。」 

  「嗯。我們跟親姐弟一樣,小時候一起念書,一道長大的。」蘇白機敏的問,「侯爺,你是不是找姐姐有事?」 

  永安侯道,「聽說今天趙安人與我族嬸有些不愉快。」 

  蘇白反應很快,立刻知道永安侯嘴裡的「族嬸」是何人物了。蘇白安慰永安侯,「您放心吧。姐姐心腸好的好,除非真讓她動了大怒,不然她一般不會叫人難堪。要是年歲大的人,也就是動兩句嘴,不會動手的。」 

  這話說的…… 

  永安侯真不知要說什麼好了,道,「趙安人似是脾氣不大好。」 

  蘇白泡好茶,分出一盞遞給永安侯,十分有耐心的同永安侯解釋道,「您這話多有偏頗。您不了解我姐姐,她不是那種尋常女人的計較,什麼三個蘿蔔兩頭蒜的事,她從來不會放在心上的。是有些人太刻薄了,我姐姐的確是在邊城開過葯堂,開藥堂又不是壞事,身為大夫,原就不該挑剔病人。可就有人為此大作文章,真是小人行徑。這年頭,落井下石的人也多,她雖心好,卻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這不是說她脾氣不好,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想到李家老太太那種脾氣,蘇白便十分可憐永安侯。 

  永安侯這等年紀,探究人心自有一手,不覺失笑,「你那是什麼眼神。」 

  蘇白正色道,「我一樣是孝子。」情與理永遠要分開來看,如在永安侯的立場,難道他不知自己老娘什麼德行?但,對於永安侯,他不會自道理來看待此事。所以,他脫口而出的是:趙安人似是脾氣不大好。 

  永安侯笑著呷口茶,「放心,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他若想對付趙安人,不會把蘇白叫到別院說話。 

  蘇白識機的為永安侯續上茶水,永安侯一笑,機伶真是天生的。永安侯忽然道,「阿白,有沒有說過你生得很像先帝時的一位姓蘇的探花。」 

  「翰林里有些年紀的前輩都說過。我是沾了臉的光,格外受些照顧。」蘇白品一品茶香,問,「有這麼像嗎?我聽說,那位大蘇探花早便過逝了。」 

  永安侯笑,「我年少時,還聽過大蘇探花講的文章。他學識淵博,詩詞,書畫,琴棋,篆刻,無一不通。尤其精於經史,當朝數一數二。你相貌與大蘇探花有七分像,中探花的年紀也遠比他當時年輕,只是氣韻上差一些。」 

  蘇白道,「才學上更差得遠,我在翰林見過大蘇探花的一些文章,精妙絕倫。他是天生其才,才氣縱橫,非常人能比。我聽說,他年輕時便遊歷天下,拜訪各地名師大儒。有這樣的天分,又有這樣的眼界與見識,鮮少人能與他相比的。如我,過早陷於功名場內,我娘說,做學問的人,要有一點童心,我童心已失,將來學問上怕不會有太大成就。」 

  永安侯道,「你已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還差的遠。」蘇白道,「不過是剛剛邁過功名的門檻,學問談不上,做官做人皆平平,唯一可取之處,就是這二十來年的日子不算枉度。我自小到大,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沒什麼遺憾。」世上哪裡有天才,反正蘇白只聽過沒見過。外頭人都說他是天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與汗水。 

  蘇白俊俏、有才氣、人也機伶,但,這些都不足以令永安侯另眼相待,頂多是覺著蘇白出眾罷了。如今,至此時,永安侯是真的後悔當初晚了戚家一步,錯過這等乘龍快婿。 

  永安侯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不知多少憾事。」 

  蘇白哈哈一笑,「我敢說這話,是因為先時除了念書,我什麼事都不用操心哪。」 

  這就是母親與母親的差距了,蘇白雖只有寡母相依,但,由於蘇先生精神世界的強大,蘇白一路長大,比多少父母雙全的都要強百倍。譬如,眼前這位永安侯,倒是爹娘一樣不少,還不如沒有呢。 

  蘇白於內心深處又可憐了永安侯一回。 

  永安侯笑問,「聽說你喜事近了,定在什麼時候?」 

  蘇白道,「定在十月初十,介時若侯爺有空,請侯爺去我家喝杯水酒。」 

  永安侯笑,「我去也是去你岳父家。」 

  蘇白道,「侯爺先去我岳父家,再去我家也無妨么。」 

  永安侯挑眉,笑,「你我有這麼深的交情?」 

  蘇白抬抬茶盞,「白髮如新,傾蓋如故么。」其實他也挺懷疑永安侯怎麼就與他看對眼的事…… 

  永安侯笑起來,愜意的坐於椅中,似是看透蘇白所想,「別多想,說來我與蘇家並非外人。先侯爺夫人與大蘇探花乃同胞姐弟,論理,我該稱大蘇探花一聲舅舅的。你姓蘇,雖不是蘇家嫡支,算起來,咱們也不是陌路人。」 

  蘇白微驚,「原來蘇家是侯爺的舅家哪。」 

  「正是如此。」永安侯笑,「你母親沒與你說過么?」 

  蘇白老實道,「我們在邊城住了將將二十年,我自出生就沒見過族人,我娘一個婦道人家,若說侯爺的名聲,她是聽說過的,只是這些族中親戚關係,就不大清楚了。」 

  永安侯笑,「如今知道也不晚。」 

  蘇白起身重對永安侯施一禮。 

  永安侯將腰間玉佩取下遞給蘇白,笑,「未料今日認了親,這是我素日常佩戴的,今日贈予你。」 

  蘇白道謝,雙手接了。 

  蘇白傍晚回家,蘇先生笑,「我以為你到侯府吃山珍海味去了呢。」 

  蘇白甜言蜜語的奉承他老娘,「山珍海味也比不上娘你的手藝哪。有沒有包薺菜餛飩?」他去莊子上弄了許多新鮮薺菜回來,蘇白自幼喜歡的。 

  蘇先生笑,「你先洗漱,換了衣裳,我這就吩咐廚房下鍋煮了。」 

  待蘇白收拾好,問他娘,「原來咱家與永安侯還有親戚關係哪?」 

  蘇先生道,「永安侯說什麼了?」 

  「侯爺說大蘇探花是他舅舅來著。」蘇白道,「侯爺還給了我一枚玉佩。」拿出來給他娘看。 

  蘇先生接了瞧過,又還給了蘇白,道,「禮法上的舅舅罷了,大蘇探花在永安侯過繼侯府之前便過逝了。永安侯素來與生父母一系親近,蘇家是白擔了個舅舅的名頭。你心裡有數。」 

  蘇白道,「今天姐姐羞辱了永安侯的生母一頓。」 

  蘇先生笑,「這又是怎麼回事?」 

  蘇白道,「具體不大清楚。那李老太太,闔帝都都知道多刁鑽,難道姐姐會無緣無故的羞辱她?侯爺還說姐姐脾氣不好,我說你家老太太名聲在外,還好意思說別人的不是?」 

  蘇先生笑起來,「不會真這麼講了吧?」 

  「沒,委婉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蘇白笑,「永安侯跟他親娘不大一樣,起碼城府不缺,瞧著心胸也不賴。他要不說是親戚,我還不知道呢。娘,蘇家在帝都沒別的親族了嗎?」 

  「也不是沒有。」蘇先生道,「先永安侯後繼無人,方過繼了今永安侯為嗣。不過,先永安侯是有一女的,當年嫁給仁德親王為正妻。」 

  蘇白道,「就是全家都死在疫病上的,陛下的弟弟吧?」 

  「全家死疫病什麼的,你聽聽就夠了,明擺著是糊弄傻瓜的話。」蘇先生道,「仁德親王一家都過逝了,不過,還有個女兒,嫁到秦家,聽說久未露面了。」 

  蘇白問,「還活著嗎?」 

  「沒聽說死,肯定是活著的。」蘇先生道,「你要去認親?」 

  蘇白道,「咱們又不是大蘇探花的嫡系後人,哪裡好這樣上趕著認親。就是今天侯爺一說咱們兩家是親戚,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蘇先生道,「真是笨,叫侯爺就是了。你要是想去巴結巴結,叫聲表叔,錯也錯不到哪兒去。」 

  「表叔?」蘇白說不出的彆扭,「到時別人問我,你跟永安侯是表親哪?我怎麼說?說,我是永安侯過繼后舅舅家族的旁支族人。這遠的,叫人說不出口。」 

  蘇先生笑,「官場上認個乾爹干爺的都尋常,沒關係還要去扯上些關係呢。」 

  蘇白正色道,「古今名臣,哪個是認乾爹干爺上位的?鑽營太過也丟臉,還辱沒祖宗。對了,娘,什麼時候有空,咱們去廟裡給我爹做個道場吧。以前也沒好好祭過他老人家,這回弄個大排場的,也叫他老人家在地下好生過些個體面日子。」 

  蘇先生道,「也好。以後每年辦一場,前些年也沒好生祭過他。」 

  「娘,我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先生笑,「他醫術精湛,一流人品。」 

  蘇白道,「總是這兩句,說些別的。長得什麼模樣,脾氣什麼樣?」 

  「相貌啊,比你要好看十倍。我不說是怕打擊你,看你天天臭美,怎麼光鮮怎麼捯飭。要我說,這相貌是天生的,你爹就是裹塊粗布在身上也比你俊俏的多。」蘇先生道,「當初剛一生下你,可是把我嚇一跳,這丑的喲。待這長大了,唉喲,還不跟小時候呢。幸而你是個小子,還勉勉強強的考了個功名出來,這才好歹能娶上一房媳婦。」 

  蘇白給他娘打擊的險些翻了白眼,道,「我可是探花。文才好不好的,起碼相貌得過得去,才能做探花呢。」 

  蘇先生笑,「你還不如阿讓他爹好看呢。」 

  蘇白悄悄同他娘道,「先前聽娘你說宋侯爺如何如何貌美,我還不大信,見了才算心服,當真是俊美儒雅,現在還很有看頭。不知為何,宋侯爺對我挺冷淡的。」 

  蘇先生道,「那是你沒趕上好時候,你要早十年見著宋侯爺,他肯定喜歡你。」 

  「這是為何?」 

  蘇先生笑,「宋侯爺在才貌雙全的人身上栽過大跟頭。」 

  蘇白忙跟他娘打聽八卦,蘇先生道,「你不會不知道吳家兄弟的事吧?」 

  「知道。」 

  「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蘇先生道,「當年吳家兄弟高中文武狀元,他們兄弟非但才學不凡,相貌更是有一無二,那會兒被稱為『帝都雙璧』。宋侯爺手快,當時就招了文狀元吳雙為婿,只是未待完婚,吳家兄弟夥同四皇子謀反。若不是宋侯爺有救駕之功,宋家定會被那事牽連。有前車之鑒,宋侯爺就不大喜歡才貌雙全的少年郎了。」 

  蘇白道,「這算是遷怒吧?」 

  「是。」 

  蘇白不大信,道,「宋侯爺自己也是少年得志,才貌雙全,要按娘你這麼說,宋侯爺先得遷怒自己才對吧。」 

  蘇先生道,「這誰知道。」 

  蘇白掖揄,「這世上還有娘你不知道的事呢。」 

  「有。」蘇先生笑眯眯地,「譬如,我就不知道怎麼有這麼笨的兒子。冷淡,不見得是討厭。親近,不見得就是喜歡。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蘇白要是笨,也考不出探花來,他道,「娘,你是說永安侯啊。」 

  蘇先生道,「我說的是道理。」 

  蘇白跟他娘打聽,「娘,你跟宋侯爺很熟么?你怎麼知道宋侯爺就比永安侯要好呢?」 

  「我何時說過宋侯爺比永安侯要好?」蘇先生感嘆,「充其量是一對賤人。」 

  一對賤人…… 

  蘇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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