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5 章
「……勢均力敵、不分勝負？！」
短暫的靜默之後，在場眾人沸騰了，許多人都是忍不住失聲驚叫。
「居然是平手！真是想不到啊，不可思議！」
「不是說慕煙華尚不足三十歲么？莫非是傳言有誤，她身上帶了混淆氣息的秘寶，或者修鍊了某種掩蓋骨齡的秘法？否則表現怎會讓人如此驚艷？」
「什麼秘寶秘法？丹道大會只許不滿五十歲的年輕丹師參加，慕煙華剛剛奪得丹道大會第一之位，你當神葯山是吃素的么！以前也不是沒有丹師鋌而走險，瞞報真實年齡混進丹道大會，這些人的下場可還沒人能夠忘記呢。」
在場的修士們或傳音，或直接出言議論，視線不離慕煙華、譚樹兩人。席捲狂暴的氣浪漸漸平息了，兩人身周的大地像是被狠狠地犁過數遍，生生地塌下去好幾寸，裸|露出暗黑色肥沃的土壤。
譚樹渾身微微顫抖，兩隻眼睛亮得驚人，其中的熱度像是要將慕煙華燒穿。
「哈！」
他大喝了一聲，高壯的身軀像是一頭戰意凜然的妖獸，兩條粗壯的大腿快速邁動，掄起拳頭直直衝著慕煙華奔過來。
「站住！」慕煙華飛身後退，卻是再不接譚樹的拳頭，「三拳已過，你方才答應了的，不會是想反悔吧？今日這麼多同道在此，想來譚道友不會言而無信。」
譚樹猛地駐足，腳下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踏出兩個尺深的大坑，略微有些氣喘，盯著慕煙華的眼睛隱現血光，雙掌成拳狠狠放了下來，過了許久才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頸間喉結一陣滑動，語聲嘶啞。
「已經三拳了……真箇不能再繼續？」
慕煙華神色肅然，不容置疑地道：「不能！三拳就是三拳。」
「好吧。」譚樹深吸了一口氣，極不情願地鬆開攥緊的拳頭，深深看了慕煙華一眼，「日後我再向你挑戰，你還會應戰么？」
慕煙華一怔，隨即輕輕頷首：「如若有機會的話。」
譚樹轉憂為喜，面上已是恢復平靜，喜形於色地連連點頭：「一定有機會！」
慕煙華回以一笑，抬手一指茹小蝶、秦十三一眾所在的方向。
「他們該等急了，不若你我一道過去？」
譚樹自然出聲應下，兩人一前一後退出戰場，回到茹小蝶、秦十三一眾中間。就在慕煙華、譚樹三拳之爭時，白蒼翎、衛紫夜、裴疏月三人已是跟著秦十二、曹潛、梁鏡說上了話，見過了秦十三、茹小蝶、虞肆這幾名年輕修士，待得慕煙華、譚樹回歸，這一夥竟是極其融洽地站在了一起。
「師父！您居然真箇跟譚樹對了三拳！」最先出聲的永遠都是秦十三，眸光閃閃崇拜地看著慕煙華，「這是實打實的肉身力量，你竟是不落下風，我、我真不知說什麼好！」
慕煙華莞爾一笑：「那就不要說了。」
「慕丹師好本事，先前倒是我多管閑事。」茹小蝶一臉複雜，感慨道，「白師兄慧眼如炬，才是看得最為清楚的一個。」
秦十二、梁鏡、曹潛幾個也是目光各異，雖是不曾像茹小蝶這般直接開口，再面對慕煙華時候明顯同之前有了不同。先是鄭家兄妹，又是獸皇宗譚樹，因著慕煙華的連番表現，這些人的心思顯然已是發生了變化。
「慕丹師，又見面了。」白蒼翎看著慕煙華，徐徐開口。
慕煙華沖著茹小蝶點了點頭，轉向白蒼翎：「白道友，別來無恙？白道友一道劍箋，叫我莫名多了不少麻煩。」
白蒼翎輕笑出聲：「慕丹師修為精深，些許麻煩根本不在你眼裡。」
慕煙華別過頭，沒有再接白蒼翎的話，看向了衛紫夜、裴疏月兩人：「衛道友、裴道友。」
衛紫夜只略略頷首，裴疏月卻是笑容極為燦爛。
「相別不久，不想慕道友修為又有精進，叫人好生羨慕。」
慕煙華微微挑眉，仔細打量了裴疏月一眼：「裴道友還需羨慕旁人？我竟不知天機門的傳承何時這般無用了。」
裴疏月低嘆了一聲，煞有其事地道：「對旁人自然無需羨慕，慕道友卻不在此列。」
慕煙華啞然，頓了片刻才道：「裴道友說這話，讓我都無地自容了。」
「我說你二人酸不酸？」白蒼翎輕哼了一聲，忍不住打斷了慕煙華、裴疏月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當我們這許多人不存在還是怎的？互相吹捧也不尋個無人之地。」
慕煙華、裴疏月相視了一眼，沒有再出聲。
衛紫夜視線不離慕煙華，忽而問道：「慕道友可識得巫家之人？」
慕煙華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微蹙著眉做疑惑狀：「可是白雲谷巫家？有幸見過巫佑唐巫道友一回。衛道友何故有此一問？」
當日遭遇巫箜玉一行襲殺，蕭焰為了救她僅剩一絲真靈尚存，她自個兒更是血脈暴動險死還生，倒是幸得衛紫夜整夜守護。如今想來，這衛紫夜無端端出現在那裡，也不知是巧合還是跟著蕭焰與玉塔有關係。
要是前者還好，要是後者——一個巫家已是極為難纏棘手，再加一個玲瓏閣可怎生是好？
所幸如今蕭焰失去了所有的氣息，神葯山時候跟著巫佑唐面對面，也不見他發現一絲半點異樣，縱然這衛紫夜同巫家目的相同，暫時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不是巫佑唐。」衛紫夜定定看著慕煙華，不錯過她面上最為細微的表情變化，「我說的是巫箜玉，你尚未前來中央域之時，是不是識得他？」
慕煙華緩緩搖頭，坦然對上衛紫夜的視線：「聽說巫箜玉本是巫家這一代最為傑出的人物，可惜氣運不佳竟是中途隕落，此番不能見一見他，卻是讓我覺得十分遺憾。」
衛紫夜移開視線，淡淡笑道：「確實挺遺憾的。」
正說話間，巫佑唐、白挽莎、乾坤門皇甫晏、器宗丁知愚、趙家趙繭、韓家韓西倫、齊家齊茂、孫家孫攝、周家周立勛，早先在神葯山拜訪過慕煙華之人，不約而同朝著慕煙華所在之地靠近，其中尤以巫佑唐、白挽莎兩人走在最前。
衛紫夜、白蒼翎一眾知趣地沒有再言，慕煙華唯有上前一步，跟著來人寒暄攀談起來。
抵達中央域短短時間之內，除了林海城秦家之人、淮安城秦家幾人，慕煙華一時不曾注意，此刻才發現竟是認識了這麼多人。眼前這些朝氣蓬勃的天才們，毫無疑問就是中央域日後的中流砥柱，撐起整個中央域修行界之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期間又有不少陌生的年輕修士上前來，不止想跟著慕煙華認識一二，也因著慕煙華這一行集合了白蒼翎、衛紫夜、曹潛、譚樹、茹小蝶等一干新舊兩批最受矚目的天才。都是來自頂級勢力或者一流勢力的年輕人，就算不認識也聽過對方的名字，一時場面倒是極為融洽和諧。
夜去晝來，天光漸亮，又是一個艷陽天。
正是當月初八之日，品劍會約定開始之時，白蒼翎清了清嗓子，立在斷劍峰一塊橫向里高起的巨石上，居高臨下將聲音遠遠送了出去。
「諸位同道，廢話我便不再多言，這潛龍榜歸根到底還是要實力說話，有意爭奪這一屆潛龍榜排位之人，這就自行開始吧。今日之後，諸位的戰績表現都將傳揚出去，為整個中央域之人所知，自然少不得被知命老人得知。昨兒慕煙華連戰三場，戰績輝煌，著實給大伙兒開了個好頭，大伙兒可要拿出壓箱底的本事，莫要叫人小看了去！」
眾人齊刷刷看向慕煙華，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白蒼翎則藉機閃身落地，回到了慕煙華、衛紫夜一行之中。
白蒼翎剛退開，人群中便有一名清秀的年輕修士越眾而出，對著靠左的方向拱了拱手。
「錢家錢桐，挑戰韓家韓箭，望韓道友不吝賜教。」
錢家、韓家皆為八大世家之一，錢桐、韓箭不是兩家最出色的子弟，但相比起一般人卻是強得太多了，同樣有希望衝進潛龍榜，雖然最終十有八|九隻能排在最末尾。
錢桐話音剛落，便有一名濃眉大眼的黃袍男子應聲現身。兩人也不廢話，很快戰做了一團。
繼錢桐、韓箭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幾人出聲挑戰，被挑戰之人無有不應。
有了帶頭之人，在場眾人也不再矜持，不一會兒便有數十人兩兩交戰，戰場亦是越來越往外圍去，斷劍峰周圍一片金戈交擊、秘技層出的景象。
「慕丹師。」白蒼翎笑眯眯地看著慕煙華，「閑著也是閑著，不若慕丹師跟著阿夜戰一場？」
慕煙華掃了衛紫夜一眼：「衛道友深不可測，我不是對手。」
白蒼翎面上笑容一滯，呆愣愣地看向衛紫夜，神色愈發古怪起來：「你們兩人——還說你二人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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