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青青子衿⑦
室內一片狼藉。
鹿笙的聲音和塵土一起飄在空中。
“你是打算拆了整座房子?”
常淨緊握刀柄,指節泛白,別說拆房子,他現在簡直想把整座山頭平了。
他根據聲音判斷方位,追到鹿笙麵前,手起刀落。
“啊——!”
有人叫了一聲,聲音極其耳熟。
妖刀硬生生轉了個方向,擦著許良的發梢削過,刀刃沒入牆壁三寸。
常淨看著站在鹿笙身前的許良,“……”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這妖精剛把許良帶走兩三分鍾就又帶回來了,算什麽情況?已經完事兒了嗎?
這也太快了。
鹿笙按著許良的肩膀,往前輕輕一推,“把人還你。”
常淨收回妖刀,拉著許良後退幾步,先問他有沒有被怎麽樣,再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又確認他有沒有被掉包,還好,沒受傷,也沒換人,還是那個傻良。
他把許良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鹿笙。
鹿笙到屋外折一截桃枝,在地上畫一個寬約一尺的橢圓。
畫好後,他摘下一片桃葉扔在圓心中,桃葉觸地的瞬間,葉片下方蕩起一圈圈波紋,好像忽然出現了一個水潭。
鹿笙躬身,雙手食指並著中指卡在橢圓兩側,指尖微微一勾,將地上的橢圓拿了起來,變成一麵微透的鏡子。
鹿笙將鏡子立在桌上,背麵靠牆,鏡麵散發出微冷的銀光,倒映著鹿笙的模樣。
鹿笙從袖中抽出一小截桃枝,檢查了一下,用桃枝一端觸碰鏡麵中央。
同時說道:“桃枝上沾了蛇妖的血。”
還未凝固的蛇血融入鏡麵的水波裏,暈開一層緋紅血色,同時,鏡中現出子衿的樣子,先是本體,後是人形。
片刻後,鏡麵恢複平靜,看起來就像一麵普通鏡子,隻是沒有邊框,且麵上好像覆蓋著薄薄的淺紅色冰層,使得鏡中的畫麵自帶柔光效果,亦真亦幻。
鏡子裏,子衿一身紅色坐在床邊,麵前站著個同樣一身紅色的男人。
背影再眼熟不過,常淨一眼就認出這是許良。
他眼看著鏡子裏的許良走遠,用力抱住了子衿。
子衿雙手搭在許良肩頭,輕輕一挑,外袍落地,露出赤-裸的背脊。
常淨猛地朝身後看,見許良還在原地站著,眼睛一擠一擠的,目光呆滯,顯然是困極了。
常淨:“這算什麽?”
鹿笙:“幻術。”
常淨:“幻術?所以這些都是幻覺?”
“不然呢?許良不是好好地站在你後麵嗎?”
話雖如此,但常淨總覺得不放心,還是再確認了一遍,先點燃一張淨符確定自己沒中幻術,再確認許良依然沒被掉包。
鹿笙:“這種結界威力雖強,卻經常會有漏洞,限製條件不需要是絕對事實,相對事實就已經夠了,也就是說,隻要蛇妖自己相信發生了作為條件的事實就夠,不過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萬一不成,我也想不出其它方法了。”
常淨指著鏡麵,“所以這是那條蛇的幻想?”
“準確說,是我借由他的血液,為他量身定製的幻覺,為了騙過他,幻覺裏的時間和現實時間同步……現在沒辦法跟你仔細解釋,我需要集中精神。”
鹿笙看了常淨一眼,臉上簡直寫了“請勿打擾”幾個大字。
常淨懷著五成疑惑,暫時接受了鹿笙的說法,先把許良安置好,拚了幾張凳子讓他睡下,又在凳子周圍布上符文,經過鹿笙身後時,忍不住朝鏡子裏看了一眼,正看到衣衫淩亂的子衿半個身子壓在許良身上,瘋了一樣親吻他的嘴唇。
那種氣氛過於熱烈,常淨隻覺得一股熱度順著脖子往上竄,回頭看一眼熟睡的許良,告訴自己是幻覺是幻覺都是假的,但身上的熱度絲毫不減。
子衿順著許良的嘴角向下親吻,在脖子和鎖骨之間留下一個又一個吻痕。
低啞的聲音從鏡麵傳出:“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這時許良撫摸子衿的側臉,忽然用力將他壓倒,單手撐在他頸側,“我也是。”
他捉起子衿散落的長發,含在自己嘴裏,俯身-下去,用極為強勢的動作分開子衿雙腿,使其攀在自己腰際。
鏡中畫麵一晃,子衿喉中逸出隱忍不住的低吟,顫抖中透著掩藏不住的愉悅。
撞擊的聲響混合了水聲從鏡中傳出,在空曠無人的山野小屋裏聽著格外清晰。
常淨從頭到腳緊繃繃的,視線膠著在許良身上,看著那件紅得刺眼的長袍鬆垮垮圍在他腰際,腰線半遮半露,起伏分明的肌肉上蒙著一層細密的汗珠,隨著跳動的燭光滑下,一顆顆落在子衿身上。
子衿修長的手指攀著許良的後背,指縫裏的汗水匯成皺折的白光……
子衿不停用低啞的聲音說著什麽,許良將他按在牆上,緊貼著他的後背,啃-咬他的肩膀,兩人的手臂交疊在一起,十指相扣,子衿的身體隨著許良的動作上下起伏,冷硬的牆麵好像被汗水浸透了,每次撞擊都發出清脆聲響。
畫麵再一轉,許良站著,子衿跪在他身前,側頭**某處……
常淨忽然回頭看向真正的許良,又用力甩甩頭,到屋外走了一圈,但屋外也能聽到那種有節奏的水聲,腦補還不如親眼看見。
常淨兜了幾圈,還是回到了鏡子前方。
一眼下去,隻覺得胸口有什麽東西炸了。
鏡子裏的場景換了,從床上換到了水裏,角色也變了樣子。
許良一頭長發披散在肩頭,被淺到膝蓋的清水打得半濕,一條巨大的青色蟒蛇纏在他腰上,蛇頭抵著他的肩膀,身體在微微顫抖。
雖然因為水麵的遮擋看不到關鍵部位,但從水波的律動還是能清楚想象到水麵下發生了什麽。
常淨手腕翻轉,妖刀再次回到手中。
要不是及時回過神來,他可能已經劈碎了鏡子。
他扶著刀柄站在原地,整個人無比僵硬,全身肌肉像凍結了一樣,一股股火氣憋在胸口發泄不出,看得越多就越覺得要炸,但又忍不住不看,好像自己一旦移開視線,鏡子裏的畫麵就會變本加厲。
然而現在的畫麵已經算是挑戰極限了。
子衿的身體在蛇和人之間任意切換,水麵的波動越來越強,許久後,許良把子衿抱到岸邊。
長發上的水珠落在草地上,鏡子的視角位於子衿後方,能看到他身體誇張地弓起,仰頭大口**著,喉中不停發出愉悅的呻-吟。而許良則站在水中,將子衿雙腿分得大開,抬高,合著身體上不停滾落的水珠,衝撞進去。
這次真的看清楚了。
常淨忽然背過身去,隔了幾秒,又快步走出房間。
夜風涼爽到冷,常淨卻一身熱汗。
低啞的喘-息聲混合著桃葉的摩擦聲,揮之不去地在耳後回蕩。
常淨站在樹下,努力想象著許良平時的樣子,試圖平複身體某處的異常反應。
可一閉上眼睛,鏡子裏的畫麵就席卷而來。
許良依然用赤-裸的身體和男人糾纏在一起,不過這一次,糾纏的角色換成了常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