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青青子衿①①
“硬上”倆字兒,單說出來聽不出意思,本來說完也就過去了,許良卻把小十三的話根據自己的理解整合之後解釋了一遍。
什麽“欲擒故縱需要壓倒”,什麽“隻要使勁壓住硬上就行”,他越說就越覺得自己解釋不清楚,越不清楚就越想多說。
片刻後。
“砰”地一聲。
許良被踹到了地上。
瓷磚又冷又硬,加上被常淨濕噠噠的拖鞋踩過,留了些水跡,許良落地時手掌往瓷磚上一撐,當即打滑,呈現出標準的躺槍姿勢倒在地上。
屁股有點兒疼,許良爬起來,低頭窩在地上揉啊揉,等不疼了,就又看向常淨。
常淨背對他躺著,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許良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去把手洗幹淨,第二次爬到床上,還要往常淨身上趴。
不過這次常淨側躺著,趴起來不太容易。
許良先在常淨背後擺好姿勢,然後先左手再左腳,依次跨過了名叫常淨的山峰,有了上次被踢的教訓,把他身體撐得很高,像個遮雨棚似的懸在常淨上方,深吸一口氣憋住,準備緩慢降落,平穩下壓。
剛落一半,常淨卻把眼睛一睜,忽然看向許良。
許良被抓了現行,就像玩一二三木頭人被發現動了一樣,慌地手腳一軟,來了個硬著陸,砸在常淨身上發出一聲悶響。
常淨沉默地把許良從身上轟下去,推到床邊,再抬腿一腳。
這次許良大字型落地,結結實實趴到了地上。
衣服和瓷磚的接觸麵大,睡衣完美地擦幹了地上的水漬,且受力平均,跟上次相比幾乎不疼。
許良有點小開心,這是不是說明他的方法有用?
許良側過臉,正對著塞在床下的雜物,決定要繼續嚐試,直到安安靜靜開心為止。
這時見鞋盒跟舊電扇之間有什麽動了一下,把頭伸過去,才看清是一隻滾圓的倉鼠,黑豆樣的眼睛透著興奮的光芒。
許良大吸一口氣,結果被床底的老灰嗆了鼻子,“阿嚏——”
捂著臉再看一眼,倉鼠沒了,隻剩下一地的瓜子皮。
許良爬起來,再一次洗手,還換了衣服,毫不氣餒地打算再來一次。
他高高抬腿,輕輕落下,把第一隻腳放到了床上。
等了幾秒,見常淨不動,就又把第二條腿放上去,貓著腰爬**,手也是高抬輕落,一寸寸挪到常淨身後。
其實這完全是無意義的舉動,如果常淨醒著,哪怕再小的動作都能被他察覺,而如果常淨睡著,許良就是直接壓上去也弄不醒他。
其實許良根本沒想這麽多,在他看來,這更像一個遊戲。
順利靠近常淨背後,許良把胳膊輕輕搭在常淨身上,等幾秒,常淨沒反應,想再進一步,常淨卻往前挪了挪。
許良停住動作,因為已經被發現了,自己隨時可能再被踢飛,總要早做心理準備,但常淨沒有下一步動作。
許良臉上掛起笑意,整條胳膊搭了上去,準備像上次一樣翻山越嶺。
但……
常淨正麵完全貼牆,根本沒給他留出任何空間。
許良試了幾次,很快無功而返,換了幾種姿勢都沒辦法把常淨好好壓住,最後隻能退而求其次,雙手抱住常淨的胳膊,拿腦袋壓著他的肩膀。
這姿勢相當扭曲,但許良困了,在心裏確定自己壓好之後,一分鍾不到就睡著了。
睡著前一秒,還笑出聲來,說:“我壓好了,你別不高興了……”
常淨正無語,就聽到了背後的小呼嚕聲。
溫熱的呼吸隨著安睡的聲響撲在頸後,常淨被烘得越來越熱,雖然懶得折騰,想就這樣睡了算了,但許良越壓越實,也不知道這算什麽天賦,這麽扭曲地趴著,不滑下去就算了,居然還越爬越高,把半個人的重量都過到他的身上。
常淨胳膊肘向後,想把狗皮膏藥推開。
許良卻咂咂嘴,把他抱得更緊,腦袋從肩膀滑到脖子,半張的嘴巴貼著頸窩,吐氣時“呼呼呼”,吸氣時“嘶嘶嘶”,且呼吸十分用力,每次吸氣都把皮膚扯得緊貼嘴唇。
這下不止熱,還有些濕。
根本沒法睡,常淨決定幹脆先起來算了,一轉身,許良卻貼著他的頸窩下滑,也不知道是說夢話還是什麽,咕噥著,居然在他鎖骨處嘬了一口。
常淨猛地坐起來,把許良踹開,這次力道輕,許良隻半個身子落到床外,手指觸地,保持了微妙的平衡,居然還能繼續呼嚕。
常淨呆坐幾秒,跳下床去,煩躁地把許良踹回床上躺好,給他留一張被子,自己抱著另一張走了。
書房的沙發打開可以變成小床,夠他睡了。
可他睡不著。
而且拖得越久就越沒有睡意。
睜開眼的時候,就像看見一塊磨砂玻璃擋在自己麵前,玻璃後麵是某種聲音和某些畫麵,通過玻璃的過濾,聲音和畫麵攪在一起,看不出什麽實質,卻傳遞出某種炙熱且躁動的氣息。
而閉上眼時,玻璃就像火烤的冰,化成清澈的水,積成淺灘,碧綠的蛇影在水下蜿蜒遊走,忽然伸手抓住赤-身而立的人影。
常淨睜開眼,使勁放空幾秒,再閉上,又看到鬆鬆係在腰上的長袍,鮮明的紅色下方,飽滿的腹肌延伸到腰際,收成勁瘦的線條,延伸到陰影之中……
常淨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又表情怪異地把手收進被子。
從小到大,許良身上什麽地方他沒見過沒碰過,就連擼-管兒這事都是他一手教的,除了自己的身體之外,他最熟悉的就是許良的身體,碰他就跟碰自己沒什麽兩樣,洗澡的時候也從來不避諱兩腿之間的部件,碰到它也跟自己左手摸右手沒什麽區別。
十幾年都好好的過去了,怎麽突然就不一樣了?
這tm到底算怎麽回事兒?
常淨睡不著,心思越來越亂,腦補的畫麵越來越離譜,身體也越來越燥。
書房的窗簾配了遮光布,比臥室更暗,但門沒關嚴,能看到一道淺淺的灰線豎在虛浮的黑暗裏。
因為這點兒光,襯得周圍更暗,常淨幾乎看不到自己,意識模糊間,就像渾身的細胞被拆散了,溶解在夜色之中。
它們好像屬於他,卻又不受控製。
常淨看著門縫裏的光,將被子拉高,右手劃過腿根繼續向中間移動。
從下而上蒸起一股熱浪,被棉被擋住越積越多。
常淨皺眉閉眼,仿佛能感覺到有人麵朝他直壓下來,用隻比呼吸重些許的聲音說:“想什麽呢,常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