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搶了一天的菜,站的我腿發軟,沒有疫情危險的朋友們,也儘可能囤一些吧!)

  就算從拳館出來,林懷樂還在感嘆金牙豹的老謀深算。

  三句話,就讓和興和最能打的大底,為他出生入死。

  真是老渣男了!

  坐上車,點燃一支香煙。

  林懷樂朝窗外吐了一口煙,轉頭看向身旁的長毛,把手上從拳館順出來的高檔打火機,扔到長毛的腿上,認真地說道:「人召集的怎麼樣了?」。

  聽到問題,長毛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

  下午的時候,他開車回荃灣一趟,去找之前一起喝酒打屁的夥伴。

  但他們大多數,都已經過檔到其他字頭,根本不頂用。

  更有甚者,直接卷了社團的錢,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逍遙快活了。

  他費勁心思,也只找到一幫童黨和幾個偷渡混身份的南越仔。

  看到長毛如同吃屎的表情,就知道這一次回荃灣,是半點收穫沒有。

  不過也正常,樹倒猢猻散,沒必要在一棵枯死的樹上吊著。

  出來混社會,都是為了錢,不會真有人相信義氣二字吧?

  「樂哥,攏共就刮出十來個人。」

  「都是慈雲山的屋村仔,敢打敢拼,就是想找個出頭的機會。」

  為了讓林懷樂舒心一點,長毛只好藝術加工一下,誇大一下隊伍的成色。

  但長毛拙劣的小把戲,並沒有逃脫林懷樂的眼睛。

  但他並沒有戳穿,畢竟是善意的謊言。

  兩人走隧道,一路沉默地返回了和升。

  香江的黑夜比白天更熱鬧,濫賭鬼大多沒有時間觀念,也沒有家。

  要是實在堅持不住,才會到旁邊的洗浴睡一覺,否則斷然不會離開自己的風水寶地的。

  林懷樂推門而入,徑直往裡面走,負責買煙倒水的小妹頭都沒抬,嘴裡喊了聲樂哥,便又像蜜蜂一般,埋頭亂飛。

  雀館的窗檯邊,站在十幾個人,應該就是長毛聚集的精兵強將。

  受到披頭士樂隊的影響,香江的年輕人,都留起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

  窗檯邊上的童黨們,也沒有脫離這股浪潮,各個都長發披肩,很搖滾!

  眾所周知,留長發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兒!

  尤其是在天氣炎熱的香江。

  要保持飄逸的發感,一天兩洗是基本要求,最次也要一天一洗。

  但眼前這幫爛仔,長發已經黏成一團,保守推斷,應該是一個星期沒有洗頭洗澡了。

  「長毛,你領著這幫傢伙,去隔壁洗浴洗個澡。」

  「邋裡邋遢的,身上別有跳蚤!」

  林懷樂嘆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塞進長毛的手裡,讓他帶著這幫蝦兵蟹將,去收拾收拾。

  「衰仔,走了,別愣著了,領你們去洗澡!」

  長毛隨手將錢塞進褲兜中,招呼著這幫字頭的中興力量,一起去滾熱水。

  林懷樂目送這些人離開,無奈地搖搖頭,便上了樓。

  長毛帶著十幾個人,招搖過市,自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和升雀館的對面,站著一位滿臉橫肉的胖子,見到長毛出來,就跑到旁邊的電話亭,播打電話。

  「喂,大佬,我是飛機。」

  「嗯,我知,你的爛嗓子,不說名我都知是誰。」

  芋頭彪把話筒拿開一點,踢了一腳跪在自己身下的女人,讓她滾開點,扣了扣耳朵。

  挨了一腳的女人,膽怯地低下頭,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混合物,拉了拉身上散落的弔帶,往旁邊挪了一點。

  訓女如訓馬!

  這是第一代馬欄前輩的至理名言。

  芋頭彪剛進入新記的時候,就是跟在拜門大佬手下訓馬。

  自然得心應手!

  「哭喪個臉,我還沒掛吶!」

  「這期數早就到了,我不算你利息,再給你延後一個禮拜。」

  「但別怪我沒警告你,我要一個星期之後還沒有收到利息,我就去你學校刮你。」

  「到時候,我可不像今晚怎麼好說話。」

  「滾了,別再這裡壞我心情!」

  芋頭彪將話筒扔在桌面上,將褲腰帶系好,一屁股坐回老闆椅上,把穿著人字拖的雙腳放在辦公桌上。

  畢業於名牌大學的女老師,如聽到上帝的福音般,感激地點點頭,忙不迭地跑出了芋頭彪的辦公室。

  「臭西!」

  芋頭彪嘴裡罵了一句,抓起話筒,繼續說道:「雙龍林那個不爭氣的衰仔,有什麼動靜?」

  飛機目送著長毛等人進入旁邊二樓的洗浴,低聲說道:「老大,少爺樂找了十幾個人到他的雀館。」

  「我中午的時候,還收到風,說和興和的新坐館麒麟文放出風,說要幫雙龍林這個死鬼報仇!」。

  芋頭彪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嘴裡大罵道:「麒麟文這個臭西,說好了擺和頭酒,沒想到臨時變卦了。」

  「你在和升盯好,有什麼消息,立刻通知我!」罵完,也不等飛機回話,就把電話扔回了座架上。

  一團糟!

  芋頭彪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掛掉雙龍林,這只是一個誤會。

  手下的爛仔,看不慣雙龍林倚老賣老的姿態,加上吸葯吸大了,直接就把他給做了!

  真踏馬的絕了!

  芋頭彪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老闆椅上,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荃灣是不可能吐出來的。

  屯門這個窮鄉僻壤,就算搞成清一色,也沒有什麼意思。

  紅油生意是掙錢,但也是新記旗下的生意,自己只是個抽水的。

  但荃灣卻不同,如果吃下來,就是他自己的生意,他私人的生意。

  新記是世襲制,這跟其他洪門字頭,唯一不一樣的地方。

  象爺被迫離開香江的時候,就傳下口令,說新記只能由象家人領導。

  十哥臨危受命,在林家兄弟和吉寶這幫老不死輔助下,又讓新記蒸蒸日上。

  這也奠定了一個新記的傳統,大底自己打下來的地盤和生意,不需要跟社團交數,社團也不會插手,可以當成產業傳承下去。

  父傳子,子傳孫,富貴一代一代往下傳。

  不過,陀地也會在字頭的地盤中,開生意,搞財路。

  各個大底、紅棍,都是獨立運轉。

  如果需要字頭幫忙出力,則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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