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厚臉皮蹭飯這種事蕭一寒從小就沒少幹，以前李蘭就是因為蕭原太窮才離開他的，那時候因為窮，他跟蕭原沒少跑去蹭鄰居家的飯。
後來蕭原做生意賺了點錢，家裏富裕了，蕭原整個人也因為有點錢拽起來了，但他就還是跟以前那樣，混吃混喝。
當初蕭原突然有錢做生意時，他還特地追問了好久，可蕭原就是不告訴他，聽昨天孟國江跟李蘭說的那些話。
蕭原有今天的成就還都是靠李蘭資助得來的。
蕭一寒吃完飯就坐在椅子上托腮發呆，腦袋裏想的全是那些他特別不想管的破事。
辰墨洗完碗筷見蕭一寒還坐在那，兩眼放直的盯牆壁，“不走？”
“.……嗯？”蕭一寒回神看了眼辰墨，才想起來他這是在哪兒，摸了摸鼻尖笑了笑，“今天謝謝啊。”
“哦……對了，”蕭一寒掏出錢包抽了幾張百元大鈔遞給辰墨。
“騙你的，還真以為我窮瘋了呢，真逗，”辰墨勾起嘴角看他。
“嘿，你這人……”蕭一寒把錢塞回錢包，“你說的啊，別等會又問我要回去。”
反正都說不要了，後悔了也沒有，他就是這麽不要臉。
“.……”
“你再不去買家具晚上又得睡大街了，”辰墨學他說話，“可冷了。”
“你這人就是找揍吧，”他朝辰墨握著拳頭，然後轉身開門，“謝了啊，拜拜。”
辰墨彎起嘴角，隨後敲著浴室門，“小晏好了沒，不然我可先走了阿。”
“別，好了”辰晏打開門整理衣服，“哥，天嶼哥在他哥哥那，那他哥哥在哪？”
“醫院，”辰墨說。
“哥，天奇哥去醫院幹嘛？難道他也生病了麽？”辰晏好奇寶寶似的問。
“嗯，”辰墨戴好口罩跟辰晏出門。
中午外麵熱的很，逛街的人大多數全一窩蜂的往商場裏鑽，裏麵特別鬧哄哄的。
辰墨跟他說的這個商場還挺大，裏麵一共有三層樓，每層樓都有規劃賣哪一類的東西。
“喂？誰啊？”蕭一寒站在一家賣家具旁接電話，“不說話，我掛了啊。”
“一寒哥，是我，小蕊，”孟蕊說，“阿姨今天跟我爸吵架暈倒了，現在在醫院，你能過來麽？”
“哦，”蕭一寒靠在欄杆邊換隻手拿電話，語氣平靜說，“哪家醫院。”
“A市大學第一醫院，不遠，打個車就到了，”孟蕊說。
“知道了，謝謝，”蕭一寒掛了電話轉身趴在欄杆邊。
都暈了啊，看來吵的真還挺凶。
至於孟國江跟李蘭為什麽吵架，反正肯定不是因為他這一聲不響的離開，李蘭那麽精明一人壓根就不會為這種事衝動到吵架，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頭不回的就離開。
昨晚，估計也是因為別的事才吵起來的吧……至於什麽事，他就管不著了。
蕭一寒搭車來到第一醫院，剛下車就看見孟蕊跟他哥站在醫院外頭，他抓了把頭發走過去。
每天破事一大堆的讓他有點煩。
“你們站這幹嘛？怎麽不進去？”蕭一寒問。
“等你一起啊，”孟蕊說，“一寒哥，你今早怎麽一聲不響的就走了？打你電話也沒人接。”
“睡著了，本來也沒想住多久，”他手插著兜往裏頭走，“在哪號房啊？”
“403，”一直站一旁的孟淼開口。
醫院的消毒水味讓蕭一寒有點接受不了，他捂著鼻子往李蘭的病房走。
進去的時候，李蘭靠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在她旁邊一床的病人跟家屬有說有笑的聊天，病房內壓根就沒有孟國江的影子。
“孟國江呢？”他故意問。
李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阿姨你們聊，我跟我哥就先出去了，”孟蕊說。
孟蕊拉著她哥離開後，蕭一寒站到李蘭麵前靠在窗邊，“叫我來又不說話，我可沒時間在這陪你耗。”
“你昨晚是不是聽到什麽了，所以今早才一聲不吭的走？”李蘭問。
“你們聊得那麽大聲，想不聽到都難阿，反正該聽的都聽了，不該聽的也都聽了，”蕭一寒漫不經心地說，“不過，就算聽沒聽我也會走，本來也沒想住你那，你的那點演技，我看著惡心。”
“哼，你這是在報複我麽？”李蘭冷笑。
“報複？我可沒那麽多閑情逸致管你那點破事，”蕭一寒說。
李蘭看著他，吞吐著一口氣，“當初.……”
“當初你怎麽離開的，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要不是我爸，估計我他媽早就死了，”蕭一寒手撐在李蘭床邊，在她耳邊說，“別以為拿點臭錢給蕭原做生意我就會原諒你，勞資不稀罕。”
旁邊的一床病人跟家屬一直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看，他現在可沒心情管他們。
“你是恨我的吧？”李蘭看他。
“恨？你也配？”蕭一寒站起來整理衣角，“回頭記得跟蕭原說，你那裏我已經去過了。”
“蕭原要真再娶.……”李蘭抬頭看他。
“這就不用你操心，那女人想嫁進蕭家還得先過我這關，”蕭一寒說。
“你現在有地方住麽？”李蘭問。
“不關你事，”蕭一寒開門離開。
就這架勢，蕭原當初是怎麽說的，他才住了一個晚上就變這樣了，要是一直住下去還不得把他煩死。
“還沒走呢，”蕭一寒出了病房門，靠在牆邊瞥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兄妹倆，“繼母跟親爸吵架，竟然都跑來照顧繼母來了，你們到是孝順，又不是你親媽，至於麽。”
“阿姨這些年都很照顧我們，”孟蕊說。
“是麽，所以你們這是知恩圖報到不管親爸？”他冷笑道。
“孟國江殺了我媽，我恨不得立馬讓他死，”沉悶的孟淼抬頭看他，眼神裏閃過一道狠厲。
“呦，真巧，李蘭差點殺了我，”他摸一把口袋裏的煙，想了想這裏是醫院又給放了回去，“他倆這又是為什麽吵架？”
一個殺妻一個殺子，還真是絕配。
“我爸他好像是最近生意上不是很順利，每天回來都發火，”夢蕊說。
“我猜，內容應該全都扯到我身上了吧，”他看了眼點頭的孟蕊，冷笑道，“先走了，拜。”
像他這種在別人家溜一噠，然後一聲不響的拍拍屁股走人的，還真少見了。
孟國江指不定還為他走了而高興呢，吵架這種事一般肯定都是女人開的頭，至於李蘭是怎麽起的頭，他估計也是為了錢，嘴上說要錢是因為兒子，可心裏誰又知道。
讓他最想不明白的是，孟國江當初為什麽要娶李蘭，姿色？李蘭年輕時還有那麽一點兒，家世？想都不用想是不可能的事。
醫院阿，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蕭一寒點了跟煙蹲在醫院門口旁邊的石階上抽。
心情煩躁無比。
他吸了兩口，拿著手機撥出蕭原的號碼，那邊一陣機械的運作聲，應該是在工廠了。
“喂，什麽事啊”蕭原說。
“還能什麽事啊，問你當初怎麽讓李蘭答應讓我去她那住的唄，”他沒好氣的說。
“給錢唄，還能什麽，”蕭原說。
“給錢？給誰了？”蕭一寒問。
昨晚他在李蘭跟孟國江的談話中可沒聽到給錢這事。
“孟國江啊，”蕭原說。
“操！”他站起來踩著煙頭，“你沒事給他錢幹嘛。”
孟國江可沒當撫養費，沒準是當還他的錢，既然他都不住孟國江那了，那撫養費總該還給他吧。
雖然很不想在去。
“咋了？你一個人住那邊李蘭在怎麽說也是你親媽，想著多少也會照顧你點，但撫養費還是要給的吧，”蕭原說，“對了，你那房子我就沒給你買家具什麽的了，你住你|媽那就行。”
“你心裏要是還有我這個兒子，就死了娶那女人的心，”蕭一寒說，“還有，我不會住那，家具我自己會買，你等會在給我打點錢，別再傻了吧唧的天天把錢往那拖油瓶兜裏塞，我他媽才是你親兒子。”
“你怎麽說話呢，那是你妹妹，你臨走把家裏砸的亂七八糟的還不都是你阿姨給收拾的，”蕭原道。
“裝模作樣也就給你看，記得打錢，我掛了，”蕭一寒煩躁的抓了把頭發，眼角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眯著看。
可不就是他那好鄰居嘛。
“哎……辰.……”蕭一寒話都卡到嗓子眼了，見辰墨對麵還有個人就給硬生生的把下半句憋了回去。
不遠處的兩個人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幹嘛，蕭一寒挪起步子往那邊湊了湊。
他怎麽老幹聽人牆角這事。
煩躁了！
站在辰墨對麵的那人一隻手抓在辰墨肩膀上，眼眶泛紅，“辰墨.……醫生說我哥.……是腦癌晚期，晚期啊辰墨，我接受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你他媽振作一點行不行，誰都不想這樣，你以為我心裏就好受麽，”辰墨把那人推開，歎了口氣，“醫生說，還有.……多久。”
“說是調養好一點話，最多.……”那人深吸了口氣，聲音沙啞道，“最多半年。”
“什麽時候查出來的，你哥知道麽？”辰墨問。
“我們高考那會兒他自己去醫院查出來的，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那人說，“他是想瞞著我的，但還是被我發現了。”
“知道了，回去吧，別讓你哥擔心，”辰墨拍了拍那人肩膀，回頭就看見正豎起耳朵偷聽的蕭一寒，“你怎麽在這？”
“啊……哈哈，我就.……路過，對，我恰好路過，”他也沒想到辰墨會這麽突然轉過身，偷聽被抓個現場真的很丟臉，又補充了句，“我什麽也沒聽到。”
辰墨：“.……”
難道他臉上寫著“我很好騙”幾個大字麽？
“你朋友？”那人整理好情緒問。
“蕭一寒，我朋友徐天嶼，”辰墨介紹著。
他倆打了個麵照，朝對方笑了笑，那人明顯的精神疲憊。
“你家具買好了？”辰墨問。
“操！我把這事給忘了，我先走了啊，”他一巴掌拍在大腿跟，撒腿就跑到馬路上攔出租車。
剛還跟蕭原說到家具來著，就因為偷聽都把正事給忘了一幹二淨，他這記性退化的也太快了。
“你什麽時候交的朋友啊，我怎麽不知道？”徐天嶼說。
“鄰居，見過幾次麵，”不過好像是走哪都能遇到，辰墨拍了拍徐天嶼肩膀，“進去吧，別讓小晏跟你哥等久了，也別讓小晏知道你哥的事。”
“恩，我知道，”徐天嶼點了點頭。
蕭一寒這一忙活就是晚上，又在自己房裏裝了台電腦拉好網線，蕭原給的錢光買家具就花了不少。
看著擺設好的家具還挺像個家，不過明天還得請個家政打掃一下。
蕭一寒伸著懶腰癱坐在沙發上。
舒服！
“呦，弄好了啊，”辰墨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站在他家門口看他。
“可不，快累成狗了，”他現在連動都不想動了。
“還挺像個樣子，”辰墨走進來四處打量。
“一寒哥，你睡覺不用被子麽？”辰晏跑進他房間伸出頭。
“.……嗯？”蕭一寒愣了三秒，反應過來扶額，“我操！被子那些忘記買了。”
他簡直要被自己蠢哭，以前搬家什麽的都是有蕭原在，今天可是他第一次弄，能買齊家具就已經算是極限了。
“不怕，你今晚至少有沙發可以睡，”辰墨說，“小晏，回家吃飯。”
“哦，來了，”辰晏從房裏跑出來，屁顛屁顛跟著他哥。
咕嘟咕嘟～
“.……”
蕭一寒肚子特別不爭氣的在這時候響，他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辰墨，“可以蹭飯不？”